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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表哥 第40节

  他想起来,那时候程瑾知已经和秦谏订婚了,若再去和陆九陵有什么情爱上的牵扯,便是不忠。
  所以他们可以称之为君子之交,一个年轻男人,和一个年轻女人的君子之交。
  真的有吗?
  而且,秦谏知道这些吗?
  扪心自问,如果是他,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妻子有这样一个挚友……他就不信他们没有设想过花前月下,海誓山盟。
  沈夷清看着这信陷入茫然。
  他叫来了那小吏,小吏见他面前的信,很快回道:“锁打开了,但这里面的东西小的看了,只是普通信件,也找不到失主,不知要如何处置。”
  沈夷清问:“那窃贼如何说,他在哪里盗的这盒子?”
  “问过了,说是在许昌一间客栈。”
  “许昌?”对上了,沈夷清想起来陆九陵就在许昌。
  他将这信保管得这么好,却没想到竟被人偷了,如今白雪君已是秦夫人,甚至夫妻情笃,这些信要是被翻出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沈夷清觉得秦谏一定不知此事,要不然他提起陆九陵不会那么风轻云淡,可是自己要告诉他吗,如果他知道了会怎样?
  沈夷清很头疼,要是这程瑾知真和陆九陵有什么苟且也就罢了,他一定会告诉好友,但关键人家明显没有什么逾越行为,人家就是写信,聊诗词,聊书画,聊琐事,人家什么也没干。
  但谁心里又不堵得慌?看程瑾知信中所言,她对秦谏的状元非常不忿,更多是对陆九陵的委屈与同情,也许在她心里,秦谏真就只是运气比陆九陵好而已,陆九陵更配得上那个状元。
  作为秦谏的好友,他十分生气,谁不是闻鸡起舞没日没夜地读书才能金榜题名?谁的功名是天下掉下来的?陆九陵遭难是他的事,与秦谏有什么关系?程瑾知作为秦谏的未婚妻,怎能如此?
  亏秦谏还对她那样好,助她在书画院中扬名,还想因为她而给继母送贺礼!
  此时小吏在一旁问:“那窃贼好似打个三十大板就能放了,就是他许多贼脏也没了,这个盒子也没见人报案,该怎么着?”
  沈夷清回过神来,回道:“这信和这盒子我收下了,你就当没见到这盒子,也不用报上去,其余的我来处置。”
  小吏也不多问,连忙道:“好,那沈大人处置,小人便省了一桩事。”
  小吏退下,沈夷清将信收好,长叹一口气。
  这可弄到个烫手山芋,告诉秦谏吧,弄得人家夫妻不和,不告诉吧,又过意不去。
  他要好好想想这个问题。
  秦谏下值回家,立刻到绿影园,却见程瑾知不在,一问,被秦夫人叫去了没回来。
  他只好按捺住那大好的消息,坐到檐下喝茶,一边看着随风摇曳的翠竹,一边等她。
  程瑾知回来时神色有些凝重,看见他才露出浅浅一笑。
  秦谏看着她过来,问:“怎么了,又挨训了?”
  程瑾知摇头,坐到了他对面的椅子上,轻声道:“有一件事。”
  “嗯?”
  “我要出门两日。”
  秦谏很奇怪,“去哪里?”
  “有个表姨母,原本是嫁来京城的,前些年过世了,她有个独女,嫁在许昌,前日过世了,会在家停灵七八日,母亲让我带禹弟去走一趟,替她送送那表外甥女。”
  秦谏算了算这关系,问:“这关系有些远了,还要走吗?”
  “原本没走了,只是这表姨母对母亲有恩,母亲过意不去。”
  秦谏只问:“什么时候走?”
  “大后天吧,过去正好送人出殡,出殡第二天就回来。”
  “如此就是大概下月初三回来?”
  程瑾知算了算,点头:“不是初三就是初四。”
  秦谏拉住她:“初六之前要回来。”
  “为什么?”程瑾知想了想,“对了,初六是母亲生日!”
  秦谏没说话,程瑾知已经开始着急:“我还没给母亲准备生日贺礼呢,母亲没说要办生日,但总得小办一下,好在初三能回,还来得及。”
  说完她看向秦谏:“我们是一起送个贺礼,还是我就送自己的?”
  秦谏回答:“随你,从前我都没送过。”
  程瑾知并没想到他连这种表面礼节都没敷衍,迟疑一瞬,最后道:“那我送自己的。”
  秦谏不置可否,似乎是不在意。
  最后她问:“表哥在书画院忙得怎样了?”
  秦谏道:“今日我也有件事,大概后日,等下午我早点回来,你和我出去一趟。”
  “后日?”那就是自己出门前一天了,家中应该有许多事要安排吧,她问:“出去做什么?”
  秦谏却卖起关子:“总之是好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她看着他,不知能有什么好事。
  过两天,她早早安排好家中的事,又备好第二日要出行的东西,便等着他,他果然回得早,一回来就让她带上惯用的笔,然后带她出门,两人乘车出去,到一间店铺前停了下来,程瑾知下车一看,上面挂着匾,写着“铭箴堂”。
  她疑惑,不知这是做什么的地方,秦谏和她道:“随我来。”
  两人进门,便有个店小二迎上来,才开口,里面又走出个穿着体面的中年人,似是东家,朝秦谏恭敬地拱手道:“秦大人来了,这便是尊夫人?”
  秦谏脸上露出轻笑:“正是。”
  那东家连忙朝程瑾知道:“久仰久仰,秦夫人不只有惊世之才,竟也生得国色天香,恍如神妃仙子,与秦大人实在是天作之合,一对璧人那!”
  程瑾知不知他为何知道自己,只是浅笑,并未多言,秦谏这几日类似的话听得不少,却还没听腻,怡然地得地受了,朝东家道:“吴老板谬赞了,我夫人明日要出门,今日便将书丹完成。”
  “这边请,这边请——”东家在前引路。
  再往前走,便能听到后面传来阵阵金石雕刻声,又看到前厅摆着许多刻好的石碑,程瑾知明白了,这是家专门刻印石碑的地方。
  只是秦谏带她来做什么?为什么说她要完成书丹?书什么丹?
  直到东家带二人去一块石碑前,上面已经用白线划了格子,朱砂颜料也在一旁,只等人来书丹。
  所谓书丹,就是在石碑上用红色的朱砂写好字,再由刻石师傅按朱砂印迹刻出文字,如此便是一篇碑文,可保千百年不毁。
  秦谏此时拿出那篇“翰林院之书画院序”来,和她道:“殿下有令,要将你之前的字刻印成碑文,所以得劳烦你再写一遍。”
  程瑾知吃了一惊:“碑文?太子殿下说的?是要立在书画院?”
  “对,如何?今日能写得完么?”随后他解释:“前日才下的令,急事急办,今日备好了石料,所以来让你写着试试,今日若完不成,那就等你从许昌回来。”
  程瑾知一时都接受不了这消息,实在冲击太大。
  但显然来都来了,秦谏也不是开玩笑。
  她拿出手中的笔匣,半晌才道:“我试试。”
  秦谏替她摆好凳子让到一旁。
  她便坐下来,洗了笔,蘸了朱砂,在石碑上开始写。
  一开始对朱砂不熟悉,擦了几次,随后便适应了,一个字一个字往下写。
  阳光慢慢偏西,她坐在那里一动未动,全神贯注写着笔下的字,旁边刻碑的师傅突然弄出一道尖锐的声音,她也似乎没听到一样,竟目不斜视,在石碑上写出一道道殷红而端方的横竖撇捺。
  秦谏就坐在一旁看她,看着金黄色的阳光下,她被照得镶了金边的发丝,看着她耳朵上细小的绒毛,看着她极端认真的眼神,似乎也忘了时光流逝与周围的嘈杂。
  他想,也许此生他会一直记得这一幕,记得她在石碑前写字,阳光洒在她身上,他在一旁看着她,觉得时光几乎静止,而这一切都在往他心中铭刻。
  第39章 她的信
  二人书丹完出去时,天已见暮色。
  秦谏带她去八仙楼用了饭才回去,从马车上下来,夜色苍茫,四周静谧,侯府似乎已经安睡,一道银钩似的月牙挂在天空,满天繁星将夜照得璀璨。
  如此美景,两人相伴,他牵起她的手,看看那泛着银色光辉的星月,轻声道:“我好像明白了一句诗的意思。”
  “什么?”她问。
  “原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程瑾知也看向天空,柔声道:“月暂晦,星常明。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
  秦谏看她一眼,回头朝夕露等人道:“你们先回去点灯备水吧,我与夫人在院子里走走。”
  夕露几人应下,从后面过来往前而去,此地就留了两人。
  待她们远去,他突然拽过她,将她按向走道旁边墙上,猝不及防就吻过来。
  她呼吸一窒,在他侵掠下微有怔神,又唯恐周围还有人,却又神魂俱失,身体发软,不由就轻轻抬手抓住了他臂膀上的衣衫。
  他将她越按越紧,一手托起她后脑深深探入吸吮,耳边几乎都能听到唇舌相缠的声音。
  甚至,她到感觉他身体的急速变化,他抚着她腿侧,紧紧朝她倾压,直至后来,他开始撩她裙摆竟有想进来的趋势。
  她用最后残存的理智推开他,轻声道:“别……等会被人看见……”
  他也明白此时不允许,若真被人看见,那可是府上的大新闻了,但他一时半会儿按捺不住,再次抱住她亲吻好久才又拽起她往绿影园走。
  走到院门外,没了灯笼,黑夜中一片幽深,他再次忍不住抱了她亲一阵,这才进屋去。
  后来,浴房漫了大滩的水,床褥也一片凌乱,他在最后的震颤之后紧紧将她抱住,在她上方看着她道:“喜欢吗,我,喜欢你所嫁的这个男人吗?”
  她脸色酡红,轻轻喘息,看着他点点头:“表哥这样的男人,谁会不喜欢?”
  他一笑,回道:“那叫我夫君。”
  “夫君……”她眼中带着蒙蒙水气,轻唤一声。
  他低头,散乱的头发从上面垂下来,扫落在她肩头,再次吻向她。
  翌日一早,天还没亮,程瑾知一身素服,乘上马车与秦禹一同出发,前往许昌。
  此行并没有带多少东西,除了丫鬟就是几个骑马带刀的护卫,轻装简行,准备在天黑前到许昌。
  秦禹与程瑾知两人都没怎么出过远门,她是身份束缚,而秦禹是被母亲管得严,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读书,此番出来,尽管是奔丧,两人却都有些雀跃。
  马车出了城门,能看见城外路旁的柳树,还有不远处绿油油的农田,朝阳从天边冒出头,一行白鹭自田间飞上天空,程瑾知撩起车帘看向外面,觉得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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