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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表哥 第27节

  秦谏吃了一惊,“你……”
  他也听见了春岚和小庄的拉扯,转念一想,原来是声东击西,让春岚在外面拉扯,吸引住小庄的注意,她却绕到了祠堂后面来。
  不禁一笑,他回道:“祖父说了任何人不许送饭,你胆子竟这么大,不怕祖父罚你?”
  程瑾知道:“我是新媳妇,祖父总会给几分薄面;你并非为私欲,是为家中妹妹,他心疼你,不舍得真饿你,我悄悄来送饭,只要不是做得太明目张胆,他不会追究的。”
  秦谏笑,的确,祖父看着严厉,却从未怎么罚过他,若与老友见面,则总会有意无意提起他,他也知祖父疼他,所以总拿祖父来压父辈。
  程瑾知将食盒小心举起来放到窗台:“你拿进去吃,我在此等着,吃完了我再拿走。”
  他看着那食盒,看着她窗台后的容颜,不禁想,怎会有这么聪明,这么明理,又这么贴心的女子呢?而这女子就嫁给了他。
  他不敢想,若当初祖父被说动,由他信口开河退了婚,之后会怎样?
  真要那样,若之后不见到她还好,若见到她,他是否会对她一见倾心?
  然后……若知道她就是自己退婚的姑娘,那该是怎样的遗憾失落?
  他不由倾身去吻她。
  这叫她惊呆了,往后一躲:“你做什么,这可是祠堂!”
  秦谏没亲着她,笑起来,“算了,祖父不舍得罚我,我却是真心悔过,我确实有许多错,饿两顿,跪一跪也是应该的。”
  程瑾知疑惑,但见他神色轻松的样子,很快问:“祖父是真不同意吗?还是说……”
  秦谏回道:“祖父什么也没说,但我觉得他有松动,应该是在犹豫,我想等一等,等到晚上,若他还不放我,你就去和他说我明日还要上值,求他放人,他看在你的面子必定会放,到那时我再去同他力陈利害。”
  他又想了想:“真要不行,我便去拜托沈夷清,叫他暗中查一查王昊川,说不定还能查出他不少更骇人听闻的阴私,到那时再与祖父谈。”
  程瑾知没想到他还没放弃,他身上有一股书生意气下的张扬狂傲,不达目的不罢休,而她却像一个步入暮年的老人,已没有了对抗一切的勇气。
  她对他这般勇气钦佩又向往。
  她答应下来,“好,那晚一点祖父若没说放你,我去求他。”
  秦谏拉住她的手:“辛苦你了。”
  她摇摇头,“我还给你带了水,你要喝吗?”
  秦谏接过水筒,喝了一口,还给她。
  她又问:“真的不吃?”
  秦谏肯定道:“不吃,你早些回去,下午歇息一会儿。”
  “好……那,我先走了。”
  他提起食盒,替她拿过窗台,放到她手中。
  她接过,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他却突然叫住她:“瑾知——”
  程瑾知回过头来,见他一动不动看着她,不禁疑惑。
  他眼中露着缱绻柔情,认真道:“我好想亲你。”
  她又无奈,又想笑,最后皱起眉头道:“祠堂重地,你干什么呢,让秦家先人听到了以为我不是什么好女人!”
  秦谏便看着她笑,她终于提了食盒离去。
  他目送她离开祠堂,关上窗,回到祠堂牌位前。
  跪下,望着祖先牌位道:“谢谢列祖列宗,叫我未入迷途,娶了瑾知,也望各位先人能让琴妹觅得良缘,不入虎口。”
  说完,重重拜了下去。
  第28章 油腔滑调
  直到天黑,老侯爷果真未放话让秦谏出来。
  程瑾知有些着急了,对秦琴来说,事情再拖下去更加不可能退婚了,对秦谏来说,也跪了有整整三个多时辰,不吃不喝,真有些难受。
  她于是去了贤寿堂,拜见老侯爷。
  老侯爷倒是很快让她进去,坐在堂下,问她有何事。
  当然这是明知故问。
  程瑾知便跪下行大礼道:“祖父,表哥已在祠堂跪了三个多时辰,粒米未进,明日又要去东宫上值,孙媳求祖父开恩,放表哥出来,他定已知错了。”
  老侯爷轻哼:“他知错?他怎会知错?想必他也不会饿肚子吧。”
  程瑾知连忙道:“孙媳是偷偷去给他送过饭,但他没吃,说他确实有错,祖父罚他是该的,只喝了一口水。”
  老侯爷神色稍缓,问她:“我明白他,他既动念,必不会就此罢休,他与你怎么说?若我就是不同意,他要如何?”
  程瑾知想了片刻,决定先卖了秦谏。
  但她又不能立刻告密,只好犹豫,老侯爷开口道:“你要连我这祖父也瞒着?”
  程瑾知这才道:“叫孙媳来求祖父,是表哥吩咐的,说待祖父放了他,他就去找那位沈的好友,叫他查一查那王二郎是否有其他作奸犯科之事,若再不行,便劝动太子殿下来施压,定叫祖父知难而退。”
  “他倒是能耐,不拆了这桩婚倒不罢休了!”老侯爷气得一拍桌子。
  说完意识到程瑾知还跪着,温声道:“你且先起来吧,与你无关。”
  程瑾知没有起来,倒是开口道:“孙媳有话要讲,怕祖父怪罪,便先跪着。”
  老侯爷看向她。
  她说道:“孙媳倒是觉得表哥很好。此事本与他无关,他一旦干涉,既得罪二叔,又惹怒祖父,还叫王家记恨,他却为自家妹妹,愿意去做;且并非愚昧冲动之人,而是先让孙媳去找秦妹了解详情,再劝说琴妹、二婶,最后他来劝说二叔,只是事不凑巧,二叔竟已承诺了婚事,他这
  才只能来叨扰祖父。
  “他和我说祖父既未同意,也未反对,定是在犹豫……”
  她说到这里,老侯爷眉头一皱,露出不悦,随后将脸扭向一边,掩饰脸上的尴尬。
  她没抬头,继续道:“若他说的是真的,那证明他的话必然是有理有据,让原本已确定心意的祖父有了松动,之后作下的种种后续部署,也都是有用的,这岂不证明他有勇气,有谋略,且有担当?
  “以他之担当和能耐,将来必定能将秦家看顾好,又何须此时忍气吞声将琴妹嫁与王家?
  “再说,以王家这所作所为来看,必是家风不正、子孙不贤的门户;而秦家以开国谋臣立府,祖父方正贤良,子孙不论是否有出息,至少都有德行,不是作奸犯科之辈,孙媳觉得,两家并非一路人,真成了姻亲,也不一定能走到一起去,有了祸事倒免不了受牵连。这桩婚事,许是弊大于利。”
  老侯爷确实被说动了,但又想,很明显这孙媳也不是她表现出来那么乖巧,她分明是步步为营,叫他先相信她,再承认孙儿,最后也来劝说他,继续撬动他原本就犹豫的决心。
  这让他一开始很恼怒,觉得这夫妻俩都精明得狠,孙子也就罢了,他早知他的招数与德行,所以有防备,但孙媳却是最后才明白过来,差点就被她骗了。
  转而又意识到,未来秦家有这样一对家主和主母,家族何愁不兴旺!
  这二人为了维护一个堂妹,齐心协力,互为照应,愣是要将这秦家的天翻过去,将来又有什么事做不成呢?
  他突然就觉得十分快慰,什么王家,什么狼子野心的王昊川,他何必端着屎盆子往身上扣,不杀了他也就罢了,怎么还要让他做孙女婿!
  他于是靠在椅背上道:“好了,你说的我都听到了,你先下去吧,若他真知错了,叫他出来便是,明日我再找他问话。”
  “是,谢祖父。”程瑾知再未多言,连忙拜谢。
  待她离开,老侯爷便舒了一口气,随后有些止不笑意地拿起旁边两枚核桃把玩起来,没一会儿,吩咐何伯:“去将老二叫来吧。”
  ……
  程瑾知打着灯笼到祠堂,将秦谏接回了房中。
  秦谏的确又渴又饿膝盖还疼,整个下午都在后悔当时拒绝那顿饭,回到房中,他先吃饭,程瑾知在一旁给他复述老侯爷房中的对话。
  说到最后,秦谏放下了筷子,专心听她讲完,随后便看着她笑。
  程瑾知问:“你笑什么?”
  随即解释:“我当时想的是,你既是家中子孙,祖父想必十分了解你,我不说他也能猜到你不会罢休,我说了倒讨他信任,之后我劝两句他才愿意听,不是有意要出卖你的。”
  秦谏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在笑你夸我,还有……”
  他看着她,缓声道:“你怎么这么能说,我要是祖父,定会被你说服,还要感叹……比我那不听话的孙子好。”
  程瑾知被他夸得低笑,然后问:“那你觉得祖父会怎么决定?”
  秦谏又低头吃了几口,回道:“祖父定是决定退婚了,他想,佳儿佳妇,何必去沾染王家惹一身骚?他也是有骨气的人,你当被王家这么算计他能高兴?”
  程瑾知放心了:“那就好,我明日一早去母亲那里问问进展。”
  待秦谏吃饱了饭,又沐浴完,去了床上程瑾知给他揉腿。
  他却抱她到跟前来,轻声道:“别揉了,我想亲亲你,想了一下午。”
  “你在祠堂是在反省,还是在想些有的没的?”
  “反省的结果就是想些有的没的。”
  她被弄得脸红了,噙着笑垂下头,他果真就往她唇畔亲,软软的,带着痒,也带着淡淡的他身上独有那种近似茶香的气息。
  但他亲了一会儿就开始不安分,一只手已轻车熟路往衣沿上面去,她将他推开:“做什么呢,膝盖都跪肿了还不消停,今晚就好好休息,看明日是不是好一点。”
  他搂着她在她耳边道:“膝盖肿了别的地方又没事,你可以在上面。”
  说着拉她往自己身上来,她往后躲:“我不要,我不会……”
  “怎么不会,学学就会了……”
  “我不要学不要学!”她红着脸往后躲,躲到床角见他伸手过来,便连忙躺了下来,拿被子盖住自己,整个人蜷成一团,像一只怕被狗啃的刺猬。
  秦谏被她逗笑了,到她身后抱住她:“有那么可怕么,你我是夫妻,又不是没做过?”
  “我不要!”她语气坚决。
  “为什么?”他问。
  她从被子里探出一双眼睛来,转过身来看向他:“我觉得和你不熟,你做得出来,我做不出来。”
  秦谏一愣,又笑了:“怎么不熟?和你夫君还不熟,天天在夫君怀里哭。”
  程瑾知脸一红,欲言又止,最后道:“不是你说的那样,反正你不懂,反正我肯定不要。”说着将被子裹紧。
  秦谏笑了笑,突然认真道:“我没有不懂,我懂。比如……我就觉得我今日更了解了一点你,你总能让我认识新的你,让我比之前又更喜欢你,更欣赏你,更想亲近你。”
  这样真切炽烈的话,让她心湖泛起阵阵涟漪,有一种欢喜娇羞的情绪。
  她垂下眼,竟不敢与他对视,好一会儿才道:“他们都说表哥自小就专心读书,入朝为官后又一心仕途,是个神仙般的人,平常人难以企及,可我看你却是个油腔滑调的花花太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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