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付迦宜断断续续地说不知道。很奇怪,她也时常搞不懂自己。
等一切恢复平静后,付迦宜疲累得不行,灵魂出窍,望着墙上某一定点出神。
程知阙将人揽到怀里,扯过被子,盖住她发凉的肩膀,嘴里衔着刚点燃的烟,腾出手捋顺她被汗水浸透的一头长发。
付迦宜因他的动作回神,濡潮目光落在那支烟上,哑着嗓子说:“……能给我尝一口吗?”
程知阙低头看她一眼,这次倒没说“学点好”之类的话,右手支住她的后脑勺,将滤嘴掉过来,送进她嘴里。
付迦宜浅浅吸了一小口,被呛到,连咳了几声,“也不好抽……为什么你会喜欢?”
程知阙说:“谈不上有多喜欢。年轻那会为了赚钱,靠这东西提神,后来戒了,最近两年才捡起来。”
付迦宜轻声说:“你现在也还年轻。”
程知阙轻抚她脸颊,笑了声,“心态上不见得。”
沉默一会,付迦宜忽问:“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去七大上学吗?”
“因为我?”
“绝大部分是因为你,我原本想着……虽然和你不在一个校区,但只要想见,怎样都能见到。”
程知阙淡淡道:“现在的想法是什么?”
“现在觉得,有心和距离一样重要。”
程知阙许久没作声,久到付迦宜以为他没听清她的话。
半晌,她听见他说:“迦迦,与其费心规划以后,不如好好经营当下。”
付迦宜尚处在飘忽的状态,上一秒还嵌在她身体里的热意,转眼有烧成灰烬的趋势。
她透过缭绕烟雾和他对视,故作天真地笑,“你对以后的生活就一点打算都没有吗?”
程知阙说:“到我这个年纪,该打算还是要打算。”
付迦宜不是不想追根究底地问他究竟会不会回北京,话刚到嘴边,转念被吞了回去。
她怕他已经做了决定却没及时相告,更怕他的未来规划里根本没有她的一席之地。
如果得出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不如选择睁只眼闭只眼。有时候不问比问要更有意义。
程知阙将烟头捻灭,丢进烟灰缸,“怎么突然说起这些?”
“没什么,只是随便聊聊。”
程知阙眼底闪过极浅的笑意,像是认真在反思:“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你不高兴了?”
得承认,男人在这种时候的适当示弱有极致吸引力。
付迦宜伸出食指,贴在他嘴唇上,决定装傻到底:“嘘,今晚气氛这么好,我们不要往别的方面想,好不好?”
程知阙没说别的,捉住她手指亲了亲,“依你。”
付迦宜刚出过一身汗,浑身黏腻得厉害,“想去洗澡了。”
程知阙闷声一笑,抬手去抱她,“一起。”
进浴室前,程知阙拾起沙发上的外套,从里面摸出一个藏蓝色丝绒盒子,勾起一条链子,戴在她脚踝的位置,尺寸恰好,专门为她量身定制。
金属质地的脚链,触感冰凉,付迦宜缓几秒才适应它的存在,低头去看——链条中间穿一颗羊脂白玉,旁边用空心铃铛做挂坠,平常走路基本不会发声,只有施力才能听到玉石相互碰撞的清脆声响。
浴室逼仄,向上腾升的水雾容易模糊人的视线,连同思绪也变得迟缓。
花洒里的热水往下淋,付迦宜双手撑着墙面,想回头去看身后的程知阙,被他掐住腰身和后颈。
视野丢失,已知的只有他和他本身。
狂风骤雨的间隙,她恍然发现,不久前那次或许只是一道开胃菜,他有顾及到她初次的体感,似乎并没完全尽兴,这次悍然索取,不留余地。
付迦宜喉咙溢出一声又一声,后来实在难捱,几乎用央求的语气叫他慢些。回应她的是一阵胜过一阵的野蛮。她手往后挪,碰到他结实的腹部肌肉,去搡去推,反被扣住手腕。
程知阙自后方拥住她,水流声和低哑的笑声一同响在她耳边,似哄非哄:宝贝,好娇气。
他带她辗转回卧室,单手握住她的脚踝,去吻她脚背,接近虔诚的举止,像一种仪式。
付迦宜受不了他这样,一颗心脏跳得格外快,几乎快蹦出来,那条脚链因外部使力被撞得七零八落,声音被放大数倍。
付迦宜突然想起晚上看过的那本书,其中有几段话——
“当遇到难以用语言表述清楚的、越描越乱的难题时,只有依靠身体来交谈。经过一番激情燃烧、欲醉欲仙的交合,身心获得极大的满足后,任何难题都会自行解决。”
“人内心深处的本能使人跨越种种世俗障碍,去追求极致的爱,最终达到共同赴死的境界。”
“爱来爱去,最终的结局就是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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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暖房过后,庄宁又发出邀请,说最近酒馆没什么客人,食材多得吃不完,他带回来一部分,打算做一桌中式家常菜招待他们。
程知阙怎样都无所谓,问她想不想去。
付迦宜有些犹豫,思忖再三还是婉拒了——一来,她不太好意思经常跑到别人家里蹭吃蹭喝;二来,那地方有她和程知阙的特殊回忆,以她目前的段位很容易触景生情,想不害羞都难,不如直接眼不见为净。
这天傍晚,付迦宜接到叶禧打来的问候电话。
两人有段时间没通过话,照例聊起彼此的近况。
付迦宜问她最近在忙什么,怎么连短信都不发一条。
叶禧在听筒里支支吾吾地说:“也没忙什么特别的……这两天在收拾行李,准备搬家。”
付迦宜不解:“怎么这么快又要搬家了?学校附近那个单间就不住了吗?”
叶禧说:“嗯……正好遇到一套更合适的房子,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搬了。”
付迦宜说:“等你搬的时候,我从家里喊几个人过去帮你。”
叶禧连忙说:“不用不用!你知道的,我行李没多少,自己应付得过来。”
见她执意如此,付迦宜没再坚持,嘱咐她一个人住一定要多注意安全。
叶禧沉默了一会,没由来地提起:“小宜,如果有天你发现我做错了事,你会怎么做?”
付迦宜不急回答,问她:“是违背原则的事吗?”
“……那倒不是。”
“既然不是,一切都好商量。”付迦宜说,“无论你做错什么,我都会无条件站在你这边。”
挂断电话,付迦宜心里不是没有疑惑,知道叶禧不愿多说,也就没继续纠结这事。
晚饭过后,她捧着笔记本电脑,在客厅填教育署下发的入学基本信息,顺便等程知阙回来。
他今早出去了,不知道去哪,直到现在还没出现。
晚十一点以后,玄关传来动静,付迦宜合上笔记本,顾不上穿拖鞋,光脚走过去,和程知阙对上视线。
他身上有股酒味,风尘仆仆,混着杜松子薄荷的清冽气息。
程知阙拉她过来,让她踩着自己脚面,“怎么还不睡?”
付迦宜实话实说:“不见你回来,睡不太着。”
程知阙勾唇,“担心我?”
付迦宜大方承认。
程知阙从玄关鞋柜里找出一双新拖鞋,给她穿上,拉着她上楼。
周遭空旷无人,付迦宜刻意放低音量,主动跟他聊起今天发生的琐事——安维尔来访,状态还不错,跟她说打算过几天去别的国家旅行,权当散心;朱阿姨旧疾犯了,请假去市区看病;叶禧不太对劲,感觉奇奇怪怪的,她有些担心。
直到来到顶楼,付迦宜才止住话匣,跟在程知阙身后,迈进他的房间。
门刚阖上,她背部被压在墙边。
程知阙灼热呼吸扫过来,几分凶狠地吻住她。
付迦宜踮脚热烈回应,换气的空隙,听到他说:“我也想你。”
第32章
或许心虚是种本能, 明明房间隔音不差,付迦宜还是捂住嘴,不敢发出太大声音。
程知阙偏偏故意, 加速或顿住铆足了技巧, 一次比一次深刻,摆明了想看她逐渐失控。
他低声哄她叫出来, 说喜欢听。
付迦宜半躺不躺地窝坐着,背部紧贴沙发,黑色真皮材质, 衬得她皮肤哪哪都白, 又哪哪都粉,浑身像被滤过一遍,微潮的触感, 烫得惊人。
进程不到三分之一, 她不受控地发出支离破碎的一声,被撞到沙发拐角,下一秒又被拉回来。
程知阙呼吸微沉, 抬手将挡在她脸颊的发丝捋到耳后,又去揉她搭在靠背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