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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付迦宜张了张嘴,声音像蚊呐,叫他别太奋力。程知阙大致听清了,轻笑一声, 故意问这样有什么不好。她没回答, 脑子里绷直一根弦,觉得自己像悬崖, 随时有崩塌的可能。
  天旋地转,程知阙坐到沙发上, 让她自己来,付迦宜摇头说不会,他便教她如何开场和控场。她太生涩,时不时收缩自己,程知阙头皮一阵发麻,抚她纤瘦背部,哄她放松。付迦宜没一会就觉得累,来不及歇息,被他掐住腰肢夺回主动权。
  结束后,付迦宜平复好呼吸,踉跄着坐起来,就近捡起地毯上程知阙的衬衫,直接穿在身上。
  她偏头去看他。他点了支烟,只抽一口,任其自燃自灭,眼里没太多余温,不像刚刚那么浓烈。
  程知阙掀起眼皮回看她,嘴角凝起浅淡笑意,“怎么这么看着我?”
  付迦宜说:“只是觉得你好像不太对劲。”
  “出去了一天,有点累了。”
  付迦宜稍微凑近,闻他身上残留的酒味,“你去庄宁那了吗?”
  程知阙懒洋洋地“嗯”一声,没多言。
  和他安静待了会,付迦宜拿起那条脏得没法再穿的裙子,准备回自己房间。
  程知阙将人拉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吻她后颈,“今晚留在这过夜?”
  付迦宜略有犹豫,“明早有人上来打扫卫生,我担心会被撞见。”
  “我提前叫醒你,到时再回也不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付迦宜总觉得程知阙今晚有种似是而非的丧意。
  她实在捕捉不到这种微弱的情绪转变,无法对症下药,但私心里的确想陪在他身边。
  程知阙没理会她的频频走神,右手绕到她身前,隔一层衬衫面料抓弄那团柔软,悉心地轮番照料,没冷落任何一边。
  付迦宜倒吸一口凉气,“……你刚刚不是还说今天有点累吗?”
  “不重要。你有解乏的功效。”
  “……少来。”
  “怎么不信?”程知阙笑了声,“迦迦,我有没有教过你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穿男人衣服,在男人眼里等同于不穿,或者直接起到情.趣内.衣的作用。”
  付迦宜闭眼装听不见,耳朵里很快传来一阵窸窣声响,他拆掉塑料包装,将东西塞到她手里,让她帮忙。等她手忙脚乱做完这件事,他不打一声招呼,借着不久前残存的润度冒然闯进另一片领域。她毫无准备,下意识闷哼出声,嗔着回头看他,眼里闪过极亮的水光,又娇又柔。
  程知阙安抚似的用指节轻碰她发热的脸颊,推着她往露台方向走,不到十米的路程,像跨过一整个世纪那么长。
  夜里有风,他们混迹其中醉生梦死,依偎在一起,像被树脂凝裹的一对琥珀。
  折腾到后半夜才真正结束,临睡前,付迦宜仍惦记被丢在垃圾桶的那些不能见人的东西,想着等明早离开前,要把垃圾袋系紧,再包个里三层外三层,这样才能彻底放心。
  一夜无梦,醒来时天已经透亮,付迦宜一度是懵的,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程知阙故意没叫醒她,似是为了让她多睡个一时半刻。
  始作俑者却早就起床,正一身清爽地站在落地镜前穿衣服。
  刚系完两三颗纽扣,见她醒了,程知阙动作一顿,透过镜面和她对视,“不再睡会?”
  大概是纵欲过度的后遗症,付迦宜只觉身体异常酸软,勉强找回一些力气,靠坐在床头,软着嗓子问他怎么说话不算话。
  程知阙走到床边,语气再温和不过:“你太紧张了。越怕被人发现,越容易露出马脚,不如适当放松。”
  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付迦宜没继续纠结,瞧着他的穿着,又问:“你今天还要出门吗?”
  程知阙说:“有点私事要处理。”
  “那我等你回来。”
  付迦宜其实多少还是有点好奇,但她从不主动去问他外出去哪、要做什么。
  他想说总归会说,如果不想说,即便问了也没任何意义。
  程知阙目光深了两分,面上没什么变化,笑说:“看起来好乖。”
  “很乖吗?”
  “哪都乖,尤其在床上。”
  付迦宜顺着这话往下说:“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我们迦迦不仅乖,还很聪明,一点即透。”程知阙摸摸她耳垂,“帮我个忙?”
  付迦宜掖紧被子,只露出圆润肩头,跪坐在床沿,支起上半身,帮他一颗颗系好余下的纽扣。
  他颈侧有颗小痣,对着光线去看,有种说不出的羸弱和性感。
  以前只知道程知阙一贯秉持享受当下,鲜少有什么顾忌,最近才发现,这条潜在规则同样适用于情.欲方面。
  他重欲,基本不会克制,在这方面恶劣得很,几乎无所不用其极,坏也坏得明目张胆。
  正如程知阙之前说过的,在生理上,他的确对她有所启蒙。
  他教会她无需藏着掖着,坦然接受身体的每个变化,直白表达出自己究竟舒不舒服、有没有被取悦到。
  做完手头事,付迦宜随意低下头,目光落在他腕间,愣一下,“你换表了吗?”
  她记得之前那块表是金属材质,这块换成了黑色皮革表带,差别明显,想不注意到都难。
  程知阙缓声说:“上次不是刮到你头发了?正好趁机换了,一劳永逸。”
  付迦宜想起前两天在车里,她被表带刮到一撮头发,当时程知阙忽然顿下来,搂着她,耐性十足地帮她一点点摘掉。
  上一秒还嵌进她身体里肆无忌惮掠夺的人,下一秒能温柔得滴水不漏。
  可能对程知阙来说,喜欢到这种程度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他处处体贴,待她极好,毫无疑问是个完美情人,她又何必非要抛开当下,固执地去憧憬不作定数的以后。
  可不甘心也是真。
  他太会爱人,她不愿意也不希望将这份偏爱有朝一日拱手让人。
  -
  跟付迦宜分开,从住处出来,程知阙到庄宁新租的那套房子去见徐淼。
  徐淼抛下公司诸多事宜,连夜买了张机票,昨天早晨刚到马赛,来跟他商量要事。
  最近这段时间,徐淼和威斯里应外合,一直在观察付家那边的动向,终于发现了苗头,再结合跟扶舟会馆有关的近十年报道,仔细比对一遍,得出一个结论——那半页合同纸上的名字不是别人的,恰巧是当年诱导程闻书签保险协议的人。
  那人叫王楚,法籍华裔,曾是付迎昌的总助,去年才被调职,如今在付晟华麾下做事。
  扶舟会馆属于单独划分出来的个体,跟付家产业关联不大,在人事任免上有绝对的自主权,正常走流程调职会被记录在册,王楚凭空被调,来了招金蝉脱壳,查不出身份也正常。
  如果其中没有端倪,任谁也不会相信。
  知道这事后,程知阙昨天特意去了趟分馆。
  近期有付迎昌亲自坐镇,分馆里面很多保密档案被抬到明面上,包括当年程闻书签过的那份协议的原件。
  协议内容弯弯绕绕,藏了各种不对等条款,受益人那栏倒一眼明了,填满了他的名字。
  程闻书不是文盲,自是不会轻易上当,换句话说,她是为了不给儿子增添负担,才选择上这条贼船,以身应赌,结果还是赌输了。
  程知阙费了点心思才拿到复印件,之后去酒馆和徐淼汇合。
  徐淼多少能看出他的阴鸷,没继续往下聊,给两人杯里倒满酒,闷头饮尽,直到深夜才喝尽兴。
  徐淼认识程知阙这么多年,自认为对他还算有一定了解——能让一个百毒不侵的人产生这么明显的情绪变化,这世上除了他母亲,恐怕再无旁人有这能力。
  一整晚过去,程知阙又恢复成往日那副波澜不惊的闲散样子。
  徐淼这会正在屋顶吃午餐,折叠桌上摆满了从集市打包回来的美食,见他踩梯子上来,笑说:“怎么快中午了才来?被爱情绊住脚了?真搞不懂,这恋爱到底有什么妙处,居然能让人趋之若鹜。”
  程知阙坐到对面,倒一杯温水,不紧不慢回怼道:“你这种和单身没区别的已婚男自然不会懂。”
  徐淼佯装不满:“你这话就有点针对人了不是?我也不想搞单身人设,问题是人安娜压根不理我,不然你给我想想办法?”
  程知阙懒得搭理,“你自己埋的雷,自己负责处理掉。”
  过了会,徐淼喝掉最后一口马赛鱼汤,扭头往远看,“有一说一,你叫庄宁找的这房子地理位置真不错,正好可以看到分馆的一举一动,有什么人从门口进出,简直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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