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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她厨艺不精,经人指导还是起不到太大效果,索性放弃,叫朱阿姨去厨房喊个人过来,帮忙照顾一下安维尔近期的饮食起居。
  他这里隔绝了所有烟火气,冷清得像座囚笼。
  付迦宜跟来人简单交代两句,又到楼上和安维尔打了声招呼,这才放心离开。
  晚上,跟程知阙聊起这事,付迦宜直白道出自己当时的感受,问道:“如果我也顺从地选择去走好我爸爸为我量身制定的每条路,跟安维尔的经历会不会殊途同归?”
  程知阙说:“不会。有我在,绝不可能让你重复另一个人的结局。但你也要学会护自己周全,我不可能随时都在。”
  付迦宜笑说:“都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一直以来想教给我的,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程知阙面不改色地“嗯”了声,没再开口。
  入秋前的最后一段伏夏,付迦宜心无旁骛,和程知阙并排靠在泳池旁的躺椅上看星星,偶尔出声,有一搭没一搭地寻话题闲聊。
  月华如水,再没有比眼下更叫人觉得惬意的时刻。
  -
  庄宁这几日连轴转,一直在忙酒馆停业休整的事,好不容易松下一口气,找个时间邀请他们来新租的房子做客。
  四坡顶的平房,灰瓦白墙,跟分馆隔出两条街,爬梯子到屋顶那片空地,能看到分馆正门。
  付迦宜无意间问庄宁,怎么突然想在这附近租房子,算起路程,好像离酒馆也不是特别近。
  庄宁眼神闪躲,没答太仔细,只说这里租金便宜些——他最近要填钱装修酒馆,钱包吃紧得很。
  这话题被一笔带过,庄宁扯过矮凳,叫她先坐,转头又下去一趟,将烧烤用的铁架搬到屋顶,摆放整齐,开始研究起怎么搭建。
  付迦宜在一旁瞧着,问他需不需要帮忙。
  庄宁笑说不用,又说:“如果被阙哥知道我让你搭手做这些杂活,他非骂我一顿不可。”
  付迦宜笑说:“程知阙现在又不在。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倒也是。”庄宁笑出声,把事先切好的一碗羊肉推到她面前,“不用做别的,辛苦帮我穿一下串就好——今天伦古他们不在场,只有我们三个,终于能吃一顿正宗的中式烧烤了。”
  付迦宜说:“你不提这个倒还好,我之前一直以为裹奶酪的烧烤才是最正宗的。”
  庄宁将头摇成拨浪鼓,笑说:“那你是没吃过咸口的肉串和菜卷,比这群法国人钟爱的甜口好吃多了。”
  付迦宜笑说:“毕竟没回过国,孤陋寡闻在所难免。”
  庄宁将三五块煤炭塞进铁架夹层,用白纸引燃,腾出空说:“你到时可以抽时间跟阙哥回北京看看,国内有很多美食,比光摆盘好看但不顶饱的法餐美味成百上千倍。”
  付迦宜说:“他有回北京的打算吗?”
  “有啊,等处理完这边的所有事——”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庄宁戛然而止,故作平静地找补,“不过也不一定,这只是我胡乱猜测的而已,阙哥没明确提过。”
  付迦宜没再接话,眉眼低垂,戴上一次性塑料手套,将一根竹签扎进羊肉里。
  羊肉用调料和橄榄油提前腌制过,质感比较滑,在穿第二串时不小心扎到手指,她下意识“嘶”了声,血丝从皮肤表面渗出。
  庄宁咽了咽口水,忙问她有没有事。
  付迦宜摇头,站起身,“家里有创可贴吗?”
  庄宁说:“有的,我去给你找。”
  “不用,你告诉我在哪,我自己下去找。”
  庄宁偷偷扫了付迦宜一眼,没瞧出什么异样,暂且放下心,告诉她东西被放在具体哪个位置。
  付迦宜扶着梯子往下爬,脚刚着地,恰巧碰上买东西回来的程知阙。
  他问她要去做什么。
  她敛了敛神色,轻声说:“被竹签扎到了,我先去涮下手。”
  程知阙握住她左手,细看一眼伤口,牵着她走到水井旁边,舀一捧流水给她洗手。
  付迦宜没去看他,偏头往井里看,水面浮出他的侧影,看似触手可及,实际更像凭空打捞一颗月亮,根本是在做一件煎水作冰的事。
  付迦宜干涩地眨了眨眼,随便扯出一个话题,平静说:“怎么出去了这么久?我记得对面就有家便利店。”
  程知阙撕开创可贴包装,贴在她指腹,“前两天定制的东西到了,刚过去拿。”
  “什么东西?”
  “晚上再说。”
  付迦宜没心情好奇,也就没继续问。
  付迦宜没在屋顶吃过饭,昏茫夜色中,四方的风穿堂过,原本该是个新奇的体验,但事后回想起来毫无记忆点,只记得那晚汹涌来潮的沮丧感。
  边烤边吃,一顿饭用了快三个小时,将近零点才散场。
  程知阙喝了酒,没法开车,庄宁把隔壁那间空房收拾出来,给他们暂住。
  房子面积不大,只有一间浴室,付迦宜先去洗澡,出来时看到床头柜上放置一摞中文书。
  她随便拿起一本,翻动几页,视线扫描文字,心事重重的缘故,始终记不住上面讲的什么内容。
  过十几分钟,程知阙出来了,坐在床沿,顺便将她也拉过来。
  付迦宜身体失衡,跌坐在他腿上。
  两人洁净一新,身上没了那股烧烤油烟味,沐浴露香气混在一起,不分彼此。
  程知阙半抱着她,缓声问:“今晚玩得开心吗?”
  付迦宜顿一下,扯唇笑:“挺开心的。”
  “是么。”
  “骗你做什么。”
  见她暂时不想说,程知阙没多问,空闲另一只手沿衣摆探进去,在她小腹缓缓打转。
  付迦宜呼吸瞬间乱了,不自觉地挺直背部,被动感受他带来的酥麻和颤栗。
  难捱的过程中,她听见他问:“刚刚在看什么书?”
  付迦宜尾音发颤,一字一顿说出书名。
  程知阙轻笑,“喜欢看这种类型的?”
  付迦宜咬住唇,没说话。
  他的手顺势向下,隔一层薄料在边缘不断徘徊。
  程知阙吻了吻她的耳垂,在她耳边低声问:“过去这么多天了,干净了吗?”
  第31章
  付迦宜没应声, 转头吻住他。
  唇舌勾缠的过程没持续多久,他将她的衣服褪到肩膀,沿脖颈和锁骨向下吸吮, 她仰起头, 虚睁开眼睛,一眼瞧见棚顶四散的白炽灯光。
  视野无限清明, 少了之前那股羞赧,付迦宜没提关灯,学着他的样子, 手心贴近, 一点点游离,用肌肤相触来取悦彼此。开始还能做到势均力敌,中途渐渐落了下风, 鱼水贪欢这种事, 她从不是他的对手,只得缴械投降,放松身心, 将自己完全交到他手里。
  他遮住棚顶的光,整个人被阴影笼罩,顺着她腰腹蜿蜒往下,不断试探她所有的失控点。付迦宜实在承不住,左手抓住被单, 另一只手穿进他的短发, 试图阻止他。
  漫长一段时间里,程知阙不像上次那样温吞, 用最激进的方式为她铺垫前奏。
  付迦宜带着哭腔说不要,蜷着脚趾, 小腿止不住地发颤。他从忙碌中抬头,倾身向前,不顾嘴角沾着透明花汁,就这样来吻她。她偏头想躲开,听见他一声低笑,嵌住她下颚,直接堵住她娇弱的惊呼,又并起两指由内穿梭,将她的感观拉到极致。
  他口腔里有咸甜,也有淡淡的酒精味道,付迦宜晚上没碰酒,此刻却晕眩得厉害,身体完全不像自己的,更像被精准控制的木偶。他指腹拂过她嶙峋的脊骨,一路来到腰侧,在那处抚捏,故意调动她的敏锐。她脸红耳热,实际痒得难受,可力气被掠走,到头来只掀了掀眼皮,氤氲地看着他。
  程知阙这人向来不把仁义道德放在眼里,明明一切准备就绪,却在这一刻无端生了恻隐。
  他双手支在她耳侧,俯身紧盯住她,哑声问她后不后悔。
  付迦宜摇摇头,抬起白里透红的手臂,牢牢缠住他的肩膀。
  那一瞬间的撕裂像融进水火交叠的缝隙,被强行分割成两半,纳成对方想要的任意形状。
  好在他足够体恤,短暂痛楚过后,只剩下难以言喻的饱胀感,随水流迸进,最终陷进漩涡当中。
  程知阙给了她一个体验感很好的长夜,跌宕起伏,终身难忘。
  她在越来越快的节奏中勉强分出一丝理智,忍不住想,无论愉悦还是痛苦,自己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眼前这个男人。
  他完美糅进了她的血肉,混着骨骼和倒刺,和她朝来暮去,同生共死。
  在即将攀顶的时刻,程知阙略微顿住,拇指擦净她眼角的水珠,问她为什么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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