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我拿到登基剧本(科举) 第128节
此事在鲁州官员看来可比什么古籍案要重大的多。
偏偏杜刺史是文官,吴是品级足够但是摆弄不明白此事。
他安抚鲁州官员,建议先由通判处理政务。
通判啪的一拍桌子,怒道:“吴统领,你别给我们来那套虚的!刺史大人如今病危,还是因你们查案子而起,你不给我们个交代,别想离开鲁州!”
“说的对,你们过来查案,我们鲁州上上下下没有不配合的!”
“可你们先是挖了刺史府,后又害的刺史大人性命垂危,但我们如今连你查的到底是什么案都不知道!”
“吴统领,你未免太欺负人了些!”
“刺史大人兢兢业业处理政务多年,身体康健的很,如今你们说是贼人袭击就是贼人袭击,那我还说你误伤了刺史大人呢!”
吴是满头大汗的开始劝解,但文官的嘴皮子就是利索,一个个高帽子往他脑袋上扣。
他无奈只好挑了能说出来的实情讲,“刺史府的幕僚秦鹤一是贼人,牵涉进一桩大案,因被发现了踪迹便骤然变脸打伤了刺史大人,刺史大人还在救治中说不定能转危为安。”
“大家先不要着急,驻军在安节度使与裴世子的手下十分安稳,鲁州不会有任何震动,只是刺史大人原本的政务还需要诸位费心。”
不曾料想吴是刚说完,众人怒火更盛。
通判骂道:“你还说刺史大人转危为安,真当我们都是傻子不成!”
“秦鹤一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小小幕僚,听都没听过的人,你说他是贼子,他就是贼子了。”
有人意味不明的来了一句:“秦鹤一从前可是帮刺史大人处理了不少政务,我等怎知留下的事情有没有什么坑?”
吴是焦躁的左右安抚,但没有一个人听他的。
就在此时,一道温润声音传来。
“诸位且听我一句!”
贺云昭神色坚毅,眉宇间沉静,她分开人群缓缓走来,青色的官袍上仿佛闪烁着耀眼的光辉。
她环视四周,眼神坚定,与能看到的每一位官员对视。
道:“诸位就不要为难吴统领了,刺史大人遇刺我等也万分悲痛,请诸位不要口不择言说了错话。”
通判不着痕迹的收回了揪着吴是领子的手,心道,总算是来了一个懂事的人。
吴是这等武将出身,对文官的心思把握还是不够。
他们哪里是为刺史抱不平,他们分明是怕经过秦鹤一插手的政务有什么问题,最后怪罪到他们头上!
贺云昭安抚道:“诸位大人都是耳聪目明之人,想必对刺史府的情况比我们这些外来人还要清楚。”
“秦鹤一虽为反贼,但经他碰过的政务都是鲁州的政务,具体有什么不妥之处还需下一任刺史来评判。”
“陛下圣明,我等也绝不会办错了案抓错了人,只是如今还需要尽快回京禀报,若是耽搁了时间,朝中有什么事……”
她拉长了音调,温和浅笑着收了口。
他们若是一直不放人离开,那么朝中的大臣们就没有吴是这个武将这么好说话了。
鲁州刺史遇袭,触碰过政务的幕僚是反贼,这是多么大一个把柄啊!
鲁州官员人人都脚下沾了泥。
秦鹤一处理事情这么多年,他们或多或少一定有接触,说不得还给秦鹤一意外透露了什么消息呢。
贺云昭便是要告诉这些人,他们只是查案的,其余事情还是朝中说了算。
回京越晚,鲁州这块肥肉就会越快被人盯上。
鲁州这么多官员身上都有了污点,这么多官位腾出来不知道能喂饱多少人,说不得阁老们都不必吵架了。
通判抬手整理好凌乱的衣领,正一正官帽。
他走到贺云昭面前,心中不由得感叹后生可畏啊。
“贺修撰是明理之人,回京后还请如实回禀,我等都是忠君之臣,万万不敢同反贼有什么牵扯。”
“大人不必说,我明白,”贺云昭抬手握住通判的手恳切道:“如今当务之急是稳住鲁州,您一直是刺史大人之下最能稳住局面的人,劳您费心了。”
通判心领神会,他也握住贺云昭神情积极道:“忠君之事,我等理应肝脑涂地。”
吴是看呆了,担心的原来不是杜樊易,是他们自己的官帽啊!
文官还是心太黑了……
“大人,刺史大人醒了。”
吴是给贺云昭一个眼神,贺云昭立刻道:“刺史大人醒了,我与统领大人还有事要去问,就不耽搁诸位处理政务了。”
通判也是笑着道:“劳烦贺修撰将我等的关心传给刺史大人。”
贺云昭点点头。
等到了刺史房间,吴是终于寻思过味来,问道:“大人可有什么话要交托?”
杜樊易努力抬手指了指他身后的贺云昭。
吴是退后一步,伸手将贺云昭推到床前去。
杜樊易受伤太重,年纪又大,大夫都已经摇头。
这临终之言还是贺云昭来听比较好。
第79章
药炉在门外咕噜作响, 大夫眼睛也不眨的盯着火苗,用尽自己毕生所学来煎这一炉最好的药汤。
鲁州的青天—刺史杜樊易正躺在房内要交代后事,大夫实不敢在这等紧要关头表现出任何对此刺史大人的放弃, 他必须一直保持这种这样急切救人的心情。
刺史大人未必会死, 但他如果一个不小心, 可真是会被扣上一个屎盆子。
房间内, 杜樊易的妻女哭成一团,他的其他女儿还未得到父亲遭反贼袭击的消息。
杜夫人边哭边道:“还请大人通融一下, 令人去通知我几个女儿, 好叫她们能见到亲爹最后一面。”
吴是一脸愁容, 此时还是封锁消息的时候, 毕竟鲁州刺史不是小官, 这是鲁州的文官之首, 掌握一州之民生,消息一旦漏出去冲击可想而知。
如今还是稳妥为要,他正愁要如何劝说杜夫人。
随即他便听杜姑娘道:“娘,咱们别为难吴大人了,反贼袭击是大事,若是传出去对整个鲁州都有影响。”
吴是大感欣慰, 没想到杜姑娘竟然如此深明大义。
他刚要开口安抚一番, 又听杜姑娘神色悲伤道:“只是有一件事,我父亲乃是为朝廷才受伤至此,还请您让我父亲走的安心。”
被吴统领推到刺史大人病榻前坐下的贺云昭闻听此言,她眉头轻轻一挑。
这姑娘真是不错, 倒是比她父亲还多出几分敏锐来。
杜樊易虽是被反贼袭击,但他失察容留反贼多年,还让他们碰到了鲁州的政务, 眼皮底下有一个多年篡改古籍经义的工坊他竟然丝毫未曾察觉。
若是没有秦鹤一袭击这一出,杜樊易的官帽也是休想保住的,甚至有可能牵连家人。
反倒是有了秦鹤一这一砸,杜樊易隐隐能把自己摘出来一些。
杜姑娘率先开口要给自己父亲定下一个‘劳苦功高’的评价,便是要提前把杜樊易身上的责任洗干净。
这女孩聪明、果断,青出于蓝啊!
吴是此时也察觉出不对劲,杜姑娘还是青涩了一些,她说话时太紧张,眼眸颤颤,声音也是发抖,十根手指在身前攥到发白。
吴是感觉出不对劲后便闭口不言,他等着贺云昭那头做决定。
杜姑娘名文希,此刻见吴是闭嘴,杜文希忍不住脸上露出失望之色。
而另一边,杜樊易慢慢换了一口气,他脸色苍白头上包着白布,鲜红的血从白布中渗出。
他看着贺云昭道:“老夫托大叫你一声贤侄。”
贺云昭顿首,“应当的。”
“贤侄,老夫心知有失察之责,不敢祈求陛下宽恕,可老夫兢兢业业多年从来都对得起鲁州的百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说是不是?”
这话可不能轻易接,从朝廷那边来讲杜樊易罪责重大,甚至能称一声带罪之身。
但是本身他为鲁州刺史多年兢兢业业,如今被反贼袭击也勉强称一句为国尽忠。
贤侄这个称呼可不能接,贺云昭将话在心里转了几个圈才从口里吐出,“您的功劳下官等都清楚,如今您躺在病榻之上,还有什么心愿不妨说一说,下官做不到的便回去请示阁老。”
杜樊易眼神一黯,显是已经明了贺云昭的心思,这是怕他突然提出什么不好应付的要求。
死者为大,历来死在任上的官员待遇都要高一等,若是有什么临终心愿,朝廷也会尽量满足。
就如同贺父当年临死之前挣扎着给皇帝上一封奏表来表示自己不能继续尽忠的遗憾心情,再加上他是在任上才染上的病。
什么都没要才是最高级的要,让人家挖空心思的想给。
但杜樊易如今境况却不同,他身上扯着半个罪呢,此时就不能以退为进,不然便是真的退了。
他挣扎着要坐起来,贺云昭忙起身伸手按住老头的肩膀,“大人别急,躺着说就成。”
杜樊易眼中蓦然冒出大颗眼泪,他请求道:“老夫不是贪心的人,女儿女婿也自有他们的前程,唯独我小女文希还待字闺中,没了我这个父亲她还有什么能依靠的?”
贺云昭心中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为了女儿。
还好还好,最怕不是临终前有放不下的女儿,最怕的是这老头为小辈要什么名额。
要的若是什么官职,她可做不得主。
但要是不答应回京后提起免不得被人弹劾,毕竟人死为大,到时候这个不满足老臣遗愿的锅就死死的扣在她脑袋上了。
她安抚的拍拍杜刺史的手臂,换了称呼:“伯父您放心,杜姑娘乃是大家闺秀婚事必然美满,若有任何不顺的地方,云昭必然为杜姑娘张目。”
杜樊易摆摆手,道:“老夫不是这个意思,你回头看看我小女,你们年岁正……”
!!!
贺云昭惊的瞳孔一震,她急忙开口:“伯父说的对,杜姑娘年岁正合适,云昭在此承诺,将来杜姑娘出嫁之时,我愿为兄长背她出嫁。”
杜樊易忍不住面露失望,这都不答应……
两人你来我往见,裴泽渊已经抱着自己的刀出去找大夫了。
大夫仿佛身后有一只鬼在追,急急忙忙把药熬完端进屋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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