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过傅元初心虚,罕见没回口。默了两秒,还是缓和语气,试图商量:“要不再闻闻?”
“谁稀罕!”蒋京津果断翻了个白眼,又一通输出完,顿了顿,想起什么,立马道德绑架傅元初陪她看电影,“本来可以上映的时候在电影院看的,都怪你整天没个人影……”
像是要把喝中药的苦就发泄出去,蒋京津碎碎念,字字句句基本都是胡乱强塞给傅元初的“罪名”,说是胡编乱造也不为过——虽然在学校都各自有要忙的事情,但这不到一个月,光是甜点傅元初就给蒋京津送了不下五次。
即使他单方面的“友谊”并不是那么光彩,也确实没到她口中渺无音讯的地步。
不过这种时候是不能反驳蒋京津的,傅元初等她落完一个话口,立马截断:“现在看?”
丝毫不给人继续发挥的机会。
傅家特意装的影音室,无论是打游戏还是看电影,体验感都很畅快。
而蒋京津也果不其然立马就忘了自己刚才到底在数落什么,点点头:“不然呢,我总不会是来和你预约的吧,你以为自己是霸道总裁呢……”
边说边要从床上起来,刚一动,又立马坐回去,表情也不怎么对劲:“一一,救命!”
已经往外走的傅元初停下脚步,皱眉看她:“怎么了?”
之所以不立马上前,是因为除非蒋京津一嗓子把阿飘嚎来了,不然这间屋子目前并不具备可以产生命案的任何条件。
果然,就见穿着白色纯棉睡衣的蒋京津脸皱成一团,像一只毛茸茸的小猫,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你拉我一下,脚麻了。”
傅元初:“……”
他伸手,把蒋京津拽起来:“不行不行,你让我缓缓!”
蒋京津龇牙咧嘴,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稍微恢复一点,伸手画了个半圆,示意傅元初转身。
“干什么?”
蒋京津还是不说话,依旧比划了同一个动作,傅元初只好配合转身。
下一秒,后背骤然压上重量。
蒋京津手脚并用,牢牢趴在傅元初背上,这下倒是能讲出话来了,还能腾出一种手来拍拍他的肩膀,只是语气里难免带着腿麻带来的不稳:“走吧一一!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也不管傅元初到底需不需要。
燕麦的甜香和蒋京津身上不具名的温和味道混合在一起,强势挤进傅元初的呼吸里,像雪地里的一抹蓝。开着暖气的房间和暖和,即使是冬天,也只穿着家居服,隔着薄薄几层不了,柔软和体温一起,像化开的黄油,轻易包裹住他。
尽量忽略身体的僵硬,傅元初拍拍她的腿,示意她抱稳一点,不出意料又被蒋京津阴谋论地训斥一声,才稍显乖巧地用两条腿圈住他的腰,手也搂得紧了点。
只是话说的很不客气,压低没什么威慑力的声音威胁他:“要是我摔下来你就完蛋了!”
算了,蒋京津是那种会对着玻璃窗户哈气,然后画上爱心看着傻笑的笨蛋,他和一个笨蛋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第27章 看来你瞒了我不少事啊?
尽管网上铺天盖地都评论这部电影是“花瓶”、“眼花缭乱的空镜头搭配不知所云的剧情”、甚至“烂片”,蒋京津仍旧看得很认真。中途碰上饭点也舍不得离开,指挥傅元初去隔壁端来了今天妈妈们烤的菠萝牛肉汉堡,边吃边看完了剩下的。
等到看完电影打开灯,她下意识先找傅元初,给出的评价却并非正向:“还好没去电影院看,不然我肯定也要骂一句‘花钱找罪受’。”
和宣传片所谓的反转反转再反转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是刻板印象中的文艺片,蒋京津没怎么看剧情,只是作为一个美术生,还是不可避免地被里面极致追求对称美学的镜头吸引到。
傅元初则对蒋京津说的电影早有耳闻,早在第一个“他爱她她爱他”的情节发生时就果断退出观影,把笔记本亮度调低在沙发另一端看论文,承受着蒋京津时不时心血来潮的踹一脚。
两人各做各的事情,在长达三个小时的时间里,倒是异常和谐。
“蒋京津,我发现你这人焉坏儿,”手掌贴着脖颈,傅元初懒洋洋地活动了一下肩颈,放松状态下,稍微冒出点京腔来,“没浪费钱是挺不错,合着是来这浪费我时间呢?”
嚷嚷着要关灯看才更有氛围的也是她,关了灯又说一个人害怕非不让傅元初走的也是她。蒋京津的黏人属性在傅元初这里如同天性,轻易就能施展个完全,这么长的时间,除了需要使唤的时候,愣是一步不让人离开。
“腿长在你身上,你自己不会走啊。”蒋京津翻脸不认账。
靠枕垫高,定制的真皮宽敞沙发被她躺着一人占去四分之三,剩下的才是傅元初的空间。
当初影音室的硬装软装都是顾女士盯着弄的,单沙发就下了血本,姿势正常的话,两家人一起看完全没问题。
从宽敞程度来说,蒋京津说的也不算错。但是。
“能走,怎么不能走,但这不是有人不让走么……”把电脑放在一边的傅元初抱手看她,挑了下眉,“蒋京津,你什么时候舍得把你的腿从我怀里挪开?”
习惯成自然,蒋京津的腿正隔着毛毯压在傅元初腿上。
莫名的,被他这么一说,空气中某种不可言明的氛围就开始变得浓厚,类似暧昧,又仿佛不是,总之让人窘迫。
像是什么东西被拆穿了一样。
“男女授受不亲啊。”偏傅元初还散漫补充道。
“你是不是就只会这句话了?!”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话还是因为现在的姿势,蒋京津被烫到一样,立马弹开,“谁稀罕呢!”
傅元初起身站定,慢慢点头,没说什么,只是一脸意味深长的轻佻表情。
比不说还让人烦躁。
那股莫名其妙的烦躁又涌上来,蒋京津顺手拿了个抱枕就冲着对面那人脸上扔,被傅元初稳稳接住,她就差尖叫:“什么人呢你,烦死了,赶紧去你的卫生间吧!”
关了灯从影音室出来,才发现最近迷上了十字绣的林女士和顾女士,不知什么时候转移了阵地,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块儿研究。
听见蒋京津的声音,顾女士关心道:“怎么了京津,一一又惹你生气了?”
头也不抬的林女士则是各打五十大板:“得了吧,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你俩刚是不是在里面打游戏呢?吵得我俩都准备进去劝架了。”
“哪有!”蒋京津坐下,“我看电影陶冶艺术情操呢,才不像一一,整天不务正业,简直是网瘾少年。”
明明都听见了傅元初过来的动静,她当面编排起人来还是脸不红心不跳。
“又在这儿造什么谣呢蒋京津?”傅元初路过,弯腰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
见他径直往厨房方向走,蒋京津赶紧起身跟上:“谁造谣你了?是你自己敢做不敢当好吧!”
一边整天互相嚷嚷着吵架,一边又恨不得去哪儿都要一块,两位家长默契对视一眼,都笑着摇摇头,只当没听见两人小孩儿一样的斗嘴。
顾阿姨很喜欢做甜品,今天中午才刚烤过曲奇饼干,厨房里有淡淡的黄油和巧克力香。
“站那儿别动。”傅元初言简意赅,见蒋京津虽然不明所以,还是下意识站在原地,这才快速打开冰箱门又关上。
那天去看中医傅元初也在场,除去饮食要很忌口,也叮嘱了她不能受凉。
反应过来的蒋京津决定好脾气的原谅他,只嘟囔道:“你好夸张呀傅元初。”
如果有个计数器,大概才可以数清两人每天到底互相喊多少遍对方的全名。
很多人都说过蒋京津的名字很不好读,小学刚开始学汉语拼音的时候,她自己甚至也抱怨过,后来遇到的人越来越多,当然很多人能读对,更多人则是要不都读作前鼻音,要不都读作后鼻音。
所以很多时候,其实蒋京津这个名字,都被当做一个abb式的叠词名。
或许是学生时代受某几个老师和家长的影响,蒋京津总觉得喊全名是种批评人的行为,特别自己这样的名字,并不不需要再额外找出更亲昵的叫法,既然如此的话,只称呼后两个不就好了吗?
所以她不怎么喜欢别人喊自己的全名。所以对应的,只要对方是稍微亲近一点的人,蒋京津也会尽量避免称呼全名。
这是属于她自己的生活逻辑——而这样的逻辑,在和傅元初有关的事情上,显然是个假命题。
而一贯理性的傅元初,在面对蒋京津的时候,也常常会突然对这个世界存在的真实性产生怀疑,比如此刻。
拆开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巧克力奶,仰头刚喝了一口,傅元初就听见蒋京津的声音:“一一,我也想喝。”
身高差的原因,他看她总是要微低头才行。
看着眼巴巴的蒋京津,傅元初顿了一下,毫不留情:“你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