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皇后勤恳奉公,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况且,也不是没有女子登基的先例,所以没人对此有异议。
或许更有聪明人早就料到了今日,毕竟皇帝实在是不堪大用。
续明催画烛,守岁接长筵。
元嘉元年,一片和谐。
又是一年草长莺飞时节,傍晚,卞持盈和龚娴带着宝淳、嘉平在园子里散步。
龚娴转头看着身侧的女子,由衷佩服:“说起来,我也该感谢陛下,若不是陛下,我可能还要历经无数次重生,那感觉太痛苦,我再也不想经受了。”
卞持盈看着前边儿撒欢的宝淳,笑:“我也是为了我自己,对了。”
她问龚娴:“你年岁渐长,不打算成婚吗?”
龚娴:“有这个想法,家里也一直在催促,但我活了这么多世,情情爱爱什么的已经看淡了,将来若有心仪的郎君,还得请陛下做主赐婚。”
二人一路说说笑笑,宝淳则是和嘉平一路打打闹闹,满园春机盎然,郁郁葱葱。
“陛下。”迟月上前敬禀:“弥大人求见。”
卞持盈面色未改:“我知道了。”
乾清殿重新修缮一番,更名“青鸾殿”,此处变成元嘉帝平日单独接见大臣的地方,商谈政事,批复奏折。金銮殿则是用作朝会,会见群臣,处理重要政事。
天色将黑未黑,殿内点着烛火。
卞持盈穿着一件烟紫刻丝勒金广袖宫袍,发髻拢在身后,用一根红色飘带系着,髻前缀着几朵小珠花,看上去温婉可人。
元嘉帝向来不在意这些虚礼,也从不用外表的繁金玉饰来装饰自己,对宫人也比较宽容,事事不多拘礼。但她在政事上,一丝不苟、严厉端方,谁也不敢造次。
青鸾殿只有迟月朝玉二人在,走过前殿往内殿去,内殿前边儿是一条楠木边心梨花条案,后边儿是一扇落地屏风,屏风后便是元嘉帝平日休憩的地方,有时处理政事较晚,她索性不回昭阳殿,就在这处歇下了。
此刻,弥深坐在左侧椅中,他跷着腿,吊儿郎当地坐着,穿着一件绯红常服,他似是没注意脚步声,只仰着头望着右侧墙上那幅画。
卞持盈在他身旁落座,她理理衣袖,好整以暇看去:“这幅画不对?这不是你亲手作了送我的?”
“没有不对。”弥深低下头来侧目看她,笑眼盈盈:“只是一直不见你,心里怪想的,所以睹画思人,以解相思苦。”
卞持盈低眸浅笑:“你如今,嘴上功夫愈发厉害了。”
弥深起身来,蹲在她身前,一手扶着她椅边,仰头看她,喉结微动:“我嘴上功夫厉不厉害,陛下不是早就领教过了吗?”
卞持盈看着他那张殷红的唇瓣,脑中忽然闪回一些旖旎的画面,她脸颊微热。
她没想到,弥深看似青涩,实则……花样百出。
“陛下这阵子不怎么忙,能否将时间分一些给微臣呢?”他凑近她,狭长的眼眸带着促狭的笑,语气却委屈得很:“你总是忙得不可开交,将我一个人丢在一旁,不管我生我死。”
卞持盈哼笑,她抬手欲戳他眉心:“胡说八道,明明离上一次见面没过多久。”
晏端握住她的手,一边盯着她,一边在她掌心落下轻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陛下没有听过这样的话吗?”
卞持盈实在是拿他没有办法,只得弯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怎么样?缓解了你的相思之苦没有?”
弥深捏住她雪白的皓腕,摇头低笑:“这怎么能够?”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她,目光灼热:“陛下可欠我太多太多。”
说罢,他便半起身来,撑着座椅的扶手,将炙热的吻落在她唇瓣上。
呼吸交缠,唇齿之间除了缠绵悱恻的情意,还有啧啧水声,听得人面红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卞持盈伸手推开他的胸膛,二人唇齿分离,之间拉出一条细丝,暧昧不已。
弥深看着这一幕,眼眸陡然一深,他突然凑近,在她唇上狠狠一吮,将她唇珠吮得饱满绯红。
二人又不知亲了多久。
终于分离,卞持盈气息微喘,眼中含着水色,双脸生霞,妩媚动人。
弥深又亲了亲她唇角,声音微哑:“陛下今晚,翻我的牌子吗?”
卞持盈抬眸看他,眉梢媚态丛生,她弯眼一笑,眼尾似是一把小勾子,勾得弥深口干舌燥。
“表现尚可。”她笑着抚过他俊俏风流的眉眼:“可以留宿。”
弥深紧紧盯着她,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的手臂搭在他脖颈上,接着,他弯腰将她拦腰抱起,走向屏风后。
夜里下起了雨,雨打娇蕊,溪流湍急,雨中有花在摇曳,黑黑的夜幕之下,红的白的,红的更红,白的更白。
翌日天明,卞持盈悠悠转醒,耳边有鸟啼声,声声清脆。
“眼下还早,要不要再睡一会儿?”一只手伸来,轻轻替她拂去面上的青丝。
卞持盈转身依偎在其怀中,声音慵懒:“我倒是想,只是前边儿还有事等我裁度,眠一会儿便要起了。”
弥深低头,在她脸颊上蹭了蹭:“我还想再多陪陪陛下。”
谁知卞持盈突然在他怀中笑出声来,他眨眨眼,不知其故,神色茫然。
“你这样,很像是受过恩宠的妃子,娇柔可怜。”她语气带着笑,还有两分揶揄。
弥深轻哼一声,将人搂得更紧:“好啊,从今儿起,我便是弥贵妃了,陛下意下如何?”
卞持盈从他怀中撤出身来,支起脑袋看他,眼眸水润柔和:“我看不错,弥贵妃很好,观你这段时日的表现,贵妃之位,非你莫属。”
弥深看着她这副娇媚模样,心痒痒得厉害,他凑上前去,在她唇上轻咬一口:“那陛下什么时候疼疼我?”
他目光下移,看见她锁骨下方密密麻麻的红痕,眼睛当即有些发热。
“昨晚不是刚疼过吗?”卞持盈卷起一缕发,在指尖缠绕,漫不经心:“太贪了可不好,伤身。”
弥深立即眼神变了,恨不能将她拆吃入腹:“我身体好不好,陛下不知道吗?”
卞持盈笑着拿发尾扫了扫他脸:“好,怎么不好?弥贵妃身体好得很,我很满意。”
鼻尖阵阵发香,弥深又有些心猿意马,他伸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我说真的,皎皎,我想和你出去玩乐,放风筝、泡温泉、煮酒赏花、下棋赏月。”
卞持盈挣脱开来:“时机未到,再等等。”
弥深追问:“什么时候才是好时机?”
“别太着急。”她用指尖描绘着他眉眼轮廓:“一切都会如你愿的。”
弥深拉过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就如昨晚一般,密不可分:“好,那我再等等。”
“只盼陛下莫要让我等得太久。”他低头吻上她唇瓣,辗转反侧,流连忘返。
卞持盈闭上眼,攀着他的肩,一副任君采撷模样。
但当弥深的吻逐渐往下时,她下意识抱住他的头,咬唇看向床帐,眼里一片水光盈盈:“别……一会儿……还有……还有呜……”
没过多久,精美的床帐隐隐约约,底端的流苏开始晃动。
【作者有话说】
续明催画烛,守岁接长筵。(出自孟浩然《岁除夜会乐城张少府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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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说,写这一章的时候,我的嘴角就没有落下过……
第79章 杏雨梨云
◎怎么?吃醋了◎
四处春机勃勃,风和日丽,寒意逐渐褪去,人们换上了轻薄的春衫,个个色彩鲜妍。
三月三,上巳节,元嘉帝携皇太女、县主及妃嫔们,出宫前往郊外踏青。弥家自告奋勇,包揽当日所有行程,其他官员不禁扼腕叹息,暗自惋惜怎么自己就没想到这个好机会?只能让弥家捷足先登了。
弥家安排的地方叫荷园,听说是弥家底下的产业。
卞持盈甫一下马车,便看见侯在园子门口的弥深,她想起那日晨起荒唐,不由瞪了他一眼。
弥深笑着上前:“陛下,此处荷园,景色宜人,有马场、棋房、花圃等地,晚间还有温泉可以泡,亦有烟火可供观赏。这趟行程,由臣全权负责,陛下可随时召唤。”
此言一出,宝淳和嘉平立马兴奋地凑在一处,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卞持盈笑得意味深长:“弥卿还真是辛苦,你费心了。”
弥深低头让出路来:“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卞持盈转头看向妃嫔五人:“春日天寒,不妨在这儿住一晚,泡泡温泉,明日再启程回宫,如何?”
四妃齐言:“全凭陛下做主。”
宗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卞持盈:“陛下,我们是每个人一个温泉吗?我可以去跑马吗?我不想下棋,只想跑马泡温泉。”
卞持盈:“随意即可,只要不闯祸就行。”
“诸位放心。”弥深笑眯眯道:“温泉是每人一池,园中四处都有侍卫,白日夜里不间断巡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