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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别……别……”晏端想逃,却无处可逃,他身子不停颤抖,牙关也在打着颤:“别杀……别杀我……”
  卞持盈执剑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看他:“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她长叹一声,悠悠道:“求饶的话就别说了,你知道这毫无用处,说点别的吧。”
  “我……我……”晏端落下泪来,他呼吸急促,惊慌失措:“我、我要说什么……”
  卞持盈目光往上,语气甚至是温和:“也对,依你的性子,也说不出个好歹来。”
  她举起剑,端详剑身好一会儿,徐徐开口:“我分明说过,让你放了宝淳,可留你一条全尸,你却不当回事,这可怨不得我。”
  话音刚落,她眉目陡然凌厉,一剑落下,削去了晏端右臂。
  “啊——”晏端凄厉叫出声,右臂被齐根削断,鲜血四溅,怵目惊心。
  因被绳索捆着,断臂被绳索勒着没有掉在地上,依旧贴着晏端的身体,上边还余留温热。
  “啊啊啊!”晏端痛声尖叫,额角青筋毕露,他涕泗横流,狼狈不已,全无曾经风光模样。
  看着剑刃上的鲜血,卞持盈伸出剑,慢悠悠在晏端肩上一下一下擦拭着,眼瞧着血迹被擦得七七八八,她露出笑来:“你是蠢,但也不算太蠢,你知道你会有今日这般下场,可你依旧我行我素,因为你在赌,赌不会被我发现,赌即便被我发现了我也会心软,今日场景,你必然料想过,可是晏端,你太自我、太自负,你觉得你能斗得过我,你觉得你会赢。”
  晏端痛得脑中一片空白,无瑕顾及外界的声音,他费劲弓着背,嘴里不停呻//吟,汗水、鼻涕、涎水一齐落下,一片狼藉,引人恶心。
  卞持盈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再度抬手,一剑割断了他身上的绳索。
  “嘭”的一声,没有绳索的控制,晏端整个人从椅中砸在地上,他侧躺在地上,痛到抽搐不止,涎水流了一地。
  卞持盈往后退了两步,盯着他这副丑态,忽然就笑出了声。
  耳边笑声刺耳,晏端动了动眼珠。半晌,他用左臂撑着地,咬着牙、忍着痛,费劲地坐了起来。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等瘫坐在地上,已经是好一会儿的事了,而他的语气,是出乎意料的冷静。
  卞持盈:“昌安三年,年初。算起来,刚好一年前。”
  晏端点头,他喘着粗气:“你……不愧是你,竟然能忍这么久,不过我还是很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一杯毒酒下肚,不知道也知道了。”皇后的声音飘渺虚无,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晏端神色茫然,不太能明白她这话。
  “不明白吗?”卞持盈低头,目光落在剑柄上,声音轻轻:“真该让你尝尝那杯毒酒的滋味,让你也体验一下,毒酒穿肠的感觉。”
  晏端现在似乎有点神志不清了,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毒酒?你还想让我喝毒酒?朕可是天子!你好大的胆子!”
  外边儿雨势渐大,噼里啪啦的,伴随着呼呼作响的狂风。
  卞持盈眉目岿然不动:“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因为我做了个梦,在梦里,你端给我一杯毒酒,送我去了黄泉路。”
  晏端愕然,接着他破口大骂:“无知妇人!一个梦而已,你竟然当了真!真是莫名其妙!为了一个梦,你竟敢加害于朕,真是愚不可及!愚不可及!”
  卞持盈罔若未闻,她提剑走向他,不顾他周遭的狼藉,步履不停。
  “别……”晏端见状,骤然变了脸色,他屁股一直往后挪动:“别别别!你清醒一点卞持盈!那只是个梦,梦里都是假的,那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杀的你!”
  卞持盈不为所动,她步伐缓缓,一点也不着急。
  地上拖了一条长长的印迹,从殿中央到殿角落,血迹斑斑。
  晏端躲在角落里的柱子旁,他想要借柱子挡住身体,挡住那凛凛剑光,但无奈柱子太细,不能供他遮挡。
  “你……你大胆!”他估计是真的被吓尿了,脑子已经不清醒了,又或者说,他右臂的疼痛覆盖了他的理智,导致他现在言语紊乱,不知所谓。
  卞持盈将他堵在角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死到临头,我准你留一句遗言。”
  话毕,她又抬起手臂来,她手中的剑刃有多锋利,晏端是见识过的。
  他左臂抱着柱子,眼泪哗哗直流,剑光逼来,他侧过头去不敢看,嘴里呜咽着开口:“别杀我!卞持盈!皎皎!你别杀我,我知道错了呜呜呜……我真的知道错了!别杀我!”
  余光瞥见了什么,晏端忽地精神一振,也不嚎了,他脸色白似雪,色厉内荏瞪着卞持盈:“大胆!”
  他伸出左臂,指着上方的龙椅大声喝道:“放肆!朕是皇帝!曾有大师指着这龙椅说过……说朕有帝王之相!你这是大不敬、该死!该死!”
  卞持盈似笑非笑听完他这话,手腕一动,听得一声惨叫后,一只断臂掉在地上,鲜血直冒。
  晏端这下已经彻底叫不出来了,他靠着墙,脸色煞白,肩膀痉挛抽搐得厉害,脸也一直在抽动,眼神茫然麻木,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卞持盈剑指晏端,轻轻挑起他不停抽动的下巴,言笑晏晏:“这龙椅,你我共坐,有帝王之相的人,是我才对。”
  “晏端。”她敛了笑,平静地呼喊着他:“二十几载的情谊,便在今日彻底结束吧。”
  晏端一动不动,他依稀感觉眼前有白光闪过。
  殿外大雨滂沱,寒风呼啸。那风从门窗的缝隙争先恐后地挤了进来,吹得殿内的烛火不停摇曳。
  蜿蜒的血流在金砖上流动着,直到浸透了一双绣鞋的鞋底。
  “哐当”一声响,是卞持盈丢下剑,她拿出手帕擦擦手,看着死不瞑目的晏端,再看看脚下浓稠的鲜血,嘴角微勾,眼底尽是得意之色。
  “来人!”她高声呼喊。
  殿门大开,迟月迅速带着人进了殿中来。
  卞持盈手一松,丝帕轻飘飘掉在血泊中,很快,丝帕被血流吞没,雪白的手帕浸满了鲜血,逐渐看不出原本的花色。
  “大师。”她看向正在设坛的法师,问:“真能让他魂飞魄散?法事一做,他便不能转世投胎了吧?”
  法师:“只要魂魄散去,三界六道,便再无此人痕迹,更别提投胎转世。”
  卞持盈满意点点头,她又叮嘱了迟月两句,最后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皇帝,转身离去。
  曾经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可后来,分钗断带,破镜难圆。
  雨势渐弱,卞持盈撑伞出了殿门。
  她站在殿前广场,仰头看着天色,神色安宁。而她身后,殿门缓缓合上。
  今后,她要开启新的篇章,为她自己、为宝淳开辟出一条康庄大道。
  【作者有话说】
  啦啦啦啦!名场面来到,狗皇帝终于死了![加油]接下来就是甜甜的恋爱了[害羞]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出自李白《长干行二首》
  第78章 一元复始
  ◎宝淳封皇太女,卞持盈登基◎
  昌安四年,正月廿二,夜。
  乾清殿忽起大火,众人救火不及,待火灭后,乾清殿烧得只剩几根木架子,和一具烧焦的尸体。
  天子崩逝,弃群臣,薨落宸极,举国上下,一片悲恸。
  昌安四年,三月初,皇后下旨,封宝淳公主为皇太女,享无上荣耀;原有公主伴读卞嘉平,封为云阳县主,封地云阳,享俸禄,沐天恩。
  同年九月,皇后登上帝位,颁布诏书,宣布同时废除国号年号。废除原有国号,改国号为“熙”,废除“昌安”年号,年号更为“元嘉”。
  元嘉元年,大熙国国泰民安、欣欣向荣。
  元嘉第一个新年,五品以上官员可携家眷进宫赴宴。
  除夕宴上,元嘉帝着金黄龙袍,左侧坐着皇太女宝淳殿下,琼林玉宴,笙歌鼎沸,觥筹交错,其乐融融。
  “我是真没想到会有今天这一幕。”京兆尹牧甄赴,同给事中弥远叹道:“是我天真了。”
  朝中大部分朝臣都是昌安元年,被皇后亲手提拔栽培的,一些新臣虽入朝不久,但很是能审时度势,所以对如今局势,也并未太多意外。
  甄赴此人,的确是刚正不阿,但缺点是不知变通,容易一根筋,比较犟。
  弥远笑着给他斟酒:“此时意识到,也不算晚。”
  “你说。”甄赴看着杯中美酒,看着殿中正在演奏的乐人,若有所思道:“眼下这长安,除了卞家,谁最受殿下……谁最受陛下器重?”
  自然是弥家。
  弥远是聪明人,自然不会说出这话来,他只是笑着吃酒,笑意隐隐有两分得意。
  晏端的死蹊跷不已,所有人都知道。可是知道了又如何?于私,他压根儿没有党羽可用,所以更不会有人为他伸冤道不平,于公,晏端此人,刚愎自用、自负无才,谁会为了这样的君主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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