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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这应该是玉江市今年的最后一场秋雨,寒冬将至,岁末也近在咫尺。
  宋知昭想,或许跟有些人之间也该有个了结。
  第40章
  郝亦然冒雨赶到画室时,正巧看到沈时闻要去搂宋知昭的肩膀,还俯下身疑似要亲吻人的唇瓣。
  他顿时怔愣在门前,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
  而在短暂惊讶后,他又没忍住脱口而出了一句:“你们俩……原来是这种关系吗?”
  郝亦然不知用怎样的言语来形容他此时的震惊。
  要说沈时闻这个人,他之前也有过几面之缘,但人都是跟着宋知昭一起来他店里,除此之外,他们从未有过任何交集。
  只是之前在偶然的一次闲聊时,听说他们两家是世交,他们也是青梅竹马。但这些年来他一直当他们是很要好的兄弟,从来没往别的方向想过。
  毕竟哪怕思想再开明,也不能随便揣测人感情方面的私事,这太过于冒昧了。
  但当他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后,心里也就跟个明镜似的,原来这所谓的‘兄弟’,不过是他们用来掩藏真实关系的幌子罢了。
  沈时闻听到门口的动静,余光看到了郝亦然的到来,连忙停下了想要亲吻宋知昭的举动,站起身佯装无事发生般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宋知昭看他难得拘谨起来,忍不住轻笑一嗓,随后主动握上他的手,扭头对郝亦然道:“亦然哥,你来了,我看看那幅画被那混蛋毁成什么样了。”
  郝亦然眼睁睁看着他们十指相扣,险些没反应过来,瞪着他们看了良久,连话都说不出一句,直到窗外又响起震震惊雷,才让他回过神来。
  他略显尴尬地轻咳一声走到宋知昭身旁,将装着那幅画的箱盒放到桌上,眼神却一个劲儿地往两人相握的手上瞄,大有一副欲言又止的意思。
  宋知昭却好似看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故意将沈时闻往自己怀中拉拽了一下,让人稳坐在他的腿上。
  他将手掌攀上沈时闻的腰间,故作暧昧的将头抵在人肩头,冲着郝亦然眨了下眼:“亦然哥,我一直都没给你介绍过吧?他是沈时闻,也是我交往了六年的男朋友。”
  沈时闻被他这一系列的骚操作搞得头脑发懵,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坐在了人大腿上。
  要知道,这种事若放在以前,宋知昭肯定不会说得这么直截了当。他也确实发现人最近变了许多,但是这堪称翻天覆地的转变着实让他出乎意料。
  他不可思议地低头望向宋知昭,不偏不倚的与人四目相对,而人似乎参透了他脑中所想,掌心轻拍了下他腰侧,似是一种无声的安抚。
  郝亦然原本还想秉承着非礼勿视的选择,打算装傻充愣,结果没成想宋知昭不仅直接跟他摊牌了,还当着他的面秀起了恩爱。
  他颇为无奈地抽搐下嘴角,对人毫不留情地竖起了中指:“知昭,你好狠的心,居然对着一个单身狗学长秀恩爱。不过,希望你在看到这幅画被毁成什么样子之后,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听到人提及那幅画,宋知昭唇边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他垂下头,深深叹了一口气,眼底满是无奈与失望。
  “贺云景这个人,我真没想到他能做到这种地步。”
  郝亦然看着他此时的满面愁容,试探性地问出心中那份揣测:“他对你……是爱而不得吧?”
  宋知昭没料到人竟然猜得这么准,支吾着不知该如何作答。倒是坐在他腿上的沈时闻在听到那个名字后,瞬间犹如被点燃了的炮仗,站起身来开始破口大骂。
  “别提那个姓贺王八蛋!简直是人贱则无敌,竟然能做出这种缺德事!这笔账,老子迟早要跟他算清楚!”
  宋知昭被他突如其来的发飙弄得本能性后仰,生怕人在盛怒之下,一不小心误伤到自己。
  “老婆,你消消气。”他虽然心中也怒意难掩,但还是不忘了安抚快要暴走的沈时闻,“恶人终会有恶报,我相信,他迟早会为他做的事情而付出代价。”
  “我不管,我一想到这件事是他做的就来气!”
  沈时闻越想越气,目光中也划过一抹狠厉。他恨不得现在就把贺云景抓过来,狠狠的拳脚伺候一顿。
  ——对,他想起来了,他好像知道贺云景现在住在哪里,正好借此机会去给他一个教训,还能旁敲侧击的警告人以后滚得越远越好。
  想到这里,沈时闻站起身来,抬腿就要向门外走去。
  “你要干什么去?”宋知昭立马追上前去,伸手拦住了他,焦急劝阻道:“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你不要冲动。”
  沈时闻没舍得甩开他的手,却也没看他,回复得理直气壮:“我、我就是想回家消消气!再在这个画室里待下去,我怕是会真忍不住想要弄死他的念头!”
  都听人这么说了,宋知昭只能放手随他而去。看着外面的大雨磅礴,他在将画室里唯一的那把伞递给沈时闻后,又在人耳畔温声叮嘱道:“别冲动,别做傻事。在你做任何事情之前,记得想想我……我还在等你回来。”
  沈时闻听到这句话,接过伞的手轻颤了一下。他没吭声,撑起伞后便推门走进了这场瓢泼大雨之中。
  直至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这场烟雨之中,宋知昭才将思绪转移回自己的那幅画上。
  他快步走回到郝亦然身边,在看到平铺在桌面上的、那副被填了几处败笔的画作后,眉头稍微紧蹙了一下。
  说实话,宋知昭原本以为自己的心血会被毁得面目全非,但是如今看来,贺云景还算是手下留情了。
  其他几处都不算明显,稍加更加也能使这幅画恢复如初,只是那原本被云雾遮盖的陡峭山峰,竟被黑色颜料填了突兀的几点。就是这样醒目的黑点,就算再用颜料遮掩,怕是也很难将画作复原。
  郝亦然仿佛也猜透了人心中所想,斟酌着言辞开口道:“要说他添的这几处败笔,其余地方都好处理,唯独这几处黑色的……哎,我看到之后也是心急如焚,只觉得这画难改啊。”
  郝亦然说完,在旁侧止不住地摇头叹气,显然对这幅画一点办法都没有。可宋知昭毕竟是个美术天才,这点微不足道的困难尚且无法将他打倒。
  “也不算难改。”他脑中早已灵光乍现,唇边也蔓延起一抹笑意:“原本我就觉得这幅画或许缺少了点什么,现在看到这几处黑点,我才发觉是缺少了点‘活物’。”
  郝亦然猛然抬头,瞬间明白人言外之意:“你的意思是说——”
  “没错。”宋知昭点了点头,眼眸陡然间锃亮,“虽说我原本想画一幅云雾缭绕的山景图,寓意为‘雾里看山,难辨真伪’。可谁说云雾缭绕就一定会‘千山鸟飞绝’?贺云景填的这几处黑点,我正好可以稍加修改,画为飞鸟,既添加了些许活物,又能让这幅画看上去更具有灵性。”
  宋知昭这一番话说完,郝亦然彻底恍然大悟了。
  他不由冲人竖起了大拇指,发自内心地赞叹道:“不愧是天才画家,果然名不虚传,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想到了这幅画的拯救方法。”
  宋知昭笑而不语,只是在心中颇为纳闷:为何贺云景想要毁了他的画,却只是添了这么几处而已?
  他自然不相信贺云景是想诚心帮他,因为以人的悟性,恐怕很难想到这一点。或者只能说是那个混账东西尚且良心未泯,没能狠下心来彻底将这幅画毁掉。
  但是不论如何,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就意味着他跟贺云景从今以后就会形同陌路,不会再有过多交集了。
  宋知昭再度提笔,但他此时的心情就如同自己亲手所画的这片山峦一样,在薄雾浓云间隐藏掉失望,最终不见天日。
  贺云景回到家中后就没再开灯,他木然地坐在沙发之中,连雷声轰鸣都无法让他回神。
  窗外劲风猛烈,他的心也杂乱不安。他觉得自己定然是疯了,竟然鬼使神差地在宋知昭的画上添了那几笔,想要毁掉人小半个月的心血。
  可贺云景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虽说他这几日跟大学时的一位室友走得稍微近了些,被人明里暗里挑拨得确实对宋知昭心存了些许恨意。可无论怎么样,他也不应该做出这种天理不容之事。
  此时的贺云景束手无策,也坐立难安,只能独自一人静坐在家中,等待宋知昭找上门来,质问他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
  可他又怕人真的会找上门来,他不想看到宋知昭对他露出失望的神色,也不想听到人嘴中说出绝情的话。
  他近乎绝望的想,宋知昭应该会直接跟自己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吧?毕竟他身为人曾经的朋友,竟然在背后捅了人这样致命的一刀。
  想到这里,贺云景自嘲一笑,可哪怕现在再后悔,都于事无补了。
  他将自己蜷缩在沙发之中,听着外面的滚滚雷声,口中不断低声呢喃着:“对不起,知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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