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虾已经碰到他的嘴唇了,他皱眉看梁叶,梁叶很贤惠地说:“给你剥的。”
  “我要吃知道剥。”景榷说。
  梁叶又抬手,“那这个你要吃吗?”
  你都塞我嘴里了我还能吐出来?景榷想拿筷子接,发现他手上只有刀叉。
  “我喂你。”梁叶说。
  你是怎么说出这种话来的?景榷实在不想弄出更大的动静,只得就着梁叶的手吃虾。
  怪,好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只是一种夸张手法,景榷再有钱也是个有自理能力的人,有记忆以来就没被人这么喂过,喂的还是一口下去吃不完的虾。他双手按着桌沿,脖子前伸,浓郁的汁水粘在他嘴角,顺着下巴往下淌,他正要擦,梁叶已经帮他擦掉。
  用的是拇指。
  他脑子麻了会儿,梁叶将剩下的虾喂到他嘴里,沾着汁水的拇指也递上来,他下意识就伸出舌头将汁水舔掉了。
  ???
  我干了什么!景榷强装镇定的面容下是尖叫的冤魂。而梁叶喂完虾,从容地收回手,不看他,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一张小桌上。
  景榷闷头吃牛排,大嚼特嚼,用咀嚼遮掩躁动。终于平静下来,偷看梁叶,顺着梁叶的视线看去,“……”
  那桌只有两个选手,一人正在喂另一人吃蛋羹,盘子里放着一堆虾壳。
  好你个梁叶,现学现用是吧?应该夸你们学霸学东西快?
  梁叶端起装蛋羹的碗,景榷马上摇头。
  “吃点吧景总,干净的,我没有动。”梁叶舀起一勺递过来。
  景榷咬紧牙关,就是不松口。
  梁叶说:“我们不卖了吗?不卖的话,导演要抓你去和别人卖。”
  梁叶轻轻皱着眉头,看起来好像有些伤心。
  景榷一口咬住勺子,梁叶眼睛弯了起来。
  我不是想和你卖腐,我只是更不想和别人卖,影响别人的星途。景榷正人君子地想。梁叶递来一勺,他就吃一勺,三心二意,梁叶不喂了,他还抬起头,看向梁叶的碗。
  还剩三分之一,继续啊。
  梁叶却舀起,自己吃了。
  那是我舔过的勺子!景榷用眼神谴责。梁叶像是接收不到讯号,一勺,两勺……光盘行动。
  另一张桌,卖腐的两人也吃完了蛋羹,互相嫌弃地悄悄翻白眼。
  覃洲闲来无事关心发小在外拉磨拉得怎么样,景榷想说挺好,放眼望去都是青春的□□,却忽然看到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梁叶。这人知道娱乐圈卖腐大法后,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时不时就要和他演一段。
  你一个素人,来哪门子劲啊!
  景榷拿自己跳舞不协调当笑话讲,覃洲狂笑之后说:“咦,真少爷抱着你跳?你是想跟我说这个吧?行了知道你有老公了。”
  天杀的他没有这个意思!
  好在覃洲只揶揄了他几句,就换了下个话题,“你们不会一直拍日常吧?正式舞台都没有?这节目要糊。”
  景榷叹气,“有,明天就要拍公演,得跟着熬大夜。”
  虽说《雪藏》的卖点不是公演,但舞台在录制上绝对是重中之重,选手们也特别重视,今天彩排,很多人会熬通宵,明天中午开始拍,导演说了,不到半夜三四点,绝对收不了摊儿。
  景榷一个精力旺盛的总裁,半夜起来赶项目是常有的事,手下艺人有重要企划,他也得通宵跟着。是以没将通宵录制当回事。
  但可怕就可怕在,这是男团舞台。
  为了效果,景榷大清早就被节目组叫起来化妆做造型,他是嘉宾里的门面,也是镜头最多的,导演对他的要求不亚于选手,脸上的浓妆让他有些讨厌,焊在嘉宾席上也很讨厌,不间断的尖叫声吵得他头痛不已,而任何时候他都必须全神贯注,表情生动,给足选手们反馈。
  录制还未过半,晚上8点多,景榷感觉自己已经被掏空了。
  有没有什么东西,能补一补他流失的气血?
  一场炸裂的表演后,舞台需要重新搭建,景榷能短暂地休息一下,化妆师连忙上来给他补妆,他眼睛都不想睁,只想睡觉。
  嗯?靠着的是什么?有点舒服。
  景榷侧过头,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靠在梁叶怀里,梁叶捏捏他的手,“放心休息,等下我叫你。”
  第19章
  大半天的录制消耗掉景榷几乎所有精力,梁叶的怀抱又过于舒服安稳,他盯着梁叶的眼睛看了会儿,忽然话不过脑地问:“这也是卖腐吗?”
  话一出口,景榷就清醒过来,连忙从梁叶怀里挣脱。懊恼地揉了揉额头,他真是累坏了,每一场表演都要认真看,绞尽脑汁想夸奖的话、吐槽的话,脑细胞都死绝了,才会问出这种话来。
  他偷偷瞥了梁叶一眼,梁叶倒是没什么多余的反应,他很快收回视线,假装什么都没说。
  “那你嗑到了吗?”梁叶问。
  景榷一个激灵,“什么?”
  梁叶又问了一遍,景榷疲惫的眼中有一些红血丝,但此刻连同这些红血丝都是水亮水亮的,景榷别开眼,小声说:“有什么好嗑的。”
  梁叶笑道:“真的没有吗?”
  景榷不理他,准备回到舞台了。
  “反正我嗑到了。”梁叶对着景榷的背影说。景榷脚步顿了顿,飞快走开。
  录制进入下半程,男团在灯光下劲歌热舞,好几个选手跳着跳着就跑到嘉宾席,挑逗景榷和宁春,宁春起身与他们共舞,很会回应气氛,景榷却不大能集中注意力了,给出的反应有些敷衍。
  情绪被梁叶占据大半,那个容纳他疲惫的怀抱,那句“嗑到了”。怎么就嗑到了!你嗑到个屁啊!景榷有些气愤。
  又一位选手跑来互动,景榷为自己的走神感到羞愧,录节目是工作,既然接下来,就应该认真完成。他刻意调整,想着下一次互动时,一定不能再这么僵硬。导演却突然在耳机里喊他,声音兴奋,“景总,就这样!刚才的反应太棒了,你和宁老师一冷一热,人设感出来了!”
  “……”景榷不想当对照组,但他这个以清冷著称的老板,好像确实不需要去讨好选手。
  凌晨4点,最后一组终于表演完,景榷看了看旁边的宁春,她已经摊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和一分钟前满脸笑容活力十足时判若两人。景榷也撑不住了,打算眯一会儿再撤退,但眼睛刚一闭上,一双粗糙的手就覆盖在他眼皮上。
  他知道来的是梁叶,但他实在没力气动了。
  梁叶在椅子边蹲下来,仰头看着景榷,双手牵着景榷的手指,一根一根地玩弄。景榷有点痒,想收回手,却被紧紧抓住。
  “回去睡。”梁叶在他耳边说。
  又是这么近的距离,你就不能不说悄悄话吗?真讨厌。景榷抬手在耳边拍了拍。毫不意外又被抓住了。梁叶好像在和他玩抓手的游戏。
  “别烦,让我睡会儿。”景榷嘟囔。
  “这里睡不好。马上有人要来打扫了。”
  “可我走不动。”景榷眼睛都懒得睁。
  耳边暂时没了烦人的声音,景榷以为梁叶消停了,脑袋偏到一边继续睡。但忽然,一双手臂强势地卡在了他的背、膝弯和椅子之间,不等他反应,已经将他打横抱了起来。他猛然睁眼,梁叶也在看他,脸上没有一点吃力的表情,“回去睡。”
  “你……”景榷想说你放我下来,但梁叶已经大步向门外走去,他双脚离地,登时很没有安全感,过劳的大脑又不肯工作,下意识地,他伸手环住了梁叶的脖子。
  梁叶唇角弯了弯。
  深夜的街头,车畅行无阻,很快到达酒店,梁叶又朝景榷做了个抱抱的手势,景榷飞快摇头,比梁叶更快跳下车。
  次日嘉宾和选手都没有录制任务,景榷睡了个好觉,半梦半醒时听见轻微动静,一看,梁叶已经将午餐给他拿来了,是酒店的红酒焖牛肉、虾饺、清蒸时蔬。景榷饥肠辘辘,在房间里吃饭不用像跟选手吃饭那样注意形象,风卷残云飞快解决。
  “等下有安排吗?”梁叶问。
  景榷今天要和几位导演开个小会,他们这群飞行嘉宾的录制已经到尾声了,后面只剩下一个幕后展望环节,要给选手们打分,给出发展建议。这听上去完全出自个人,但都有剧本。
  昨天被梁叶抱了一路,景榷此时有点不好意思,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见了,所以他不想带梁叶一起去,但这人脸皮厚,上次他让梁叶自己留在酒店,梁叶非要跟着,这次应该也不会听话。
  但梁叶居然点点头。
  “你要跟就跟……咦?”景榷话都说半截了才发现不对劲,“你今天不跟着我了?”
  梁叶说:“助理也想休息一天。”
  终于摆脱梁叶,景榷独自去拍摄场地和节目组汇合,天气很好,刚出酒店时他心情也很好,但车开到半途,他有点不爽了,看看旁边的位置,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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