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家后,在路上捡到忠犬杀手 第43节
当谢月凌的箭刺中他的时候,昕寒就明白了,先前突然手脚无力,不是因为毒发,而是因为那颗糖,和上次一样中了谢月凌的药。
自回上京以来,她对昕寒表现得颇为亲近,甚至当众拒婚,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认为,他是自己的意中人。
从一开始,谢月凌打算亲自做诱饵,引王兼文现身。可惜,当日他没有出现,只能留下昕寒交给对方做筹码。
昕寒微微皱眉,摇了摇头,干裂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声音低得如同蚊蝇:“我……我不怪你。我就知道你有自己的目的,能帮上你,也很好。”
说着,他的眼眶微微泛红,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
“我教了你那么多,你也该明白人心险恶了。”谢月凌伸手,抹去他脸颊上的泪珠和血渍。
“可我还是不明白,让你失望了。”昕寒微微动了动嘴唇,带着无尽的苦涩。
“你明白的,你一直都明白的。”谢月凌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一直都不是什么好人,我又贪财,又记仇。你还记得吗,我早之前算出你有危险,却没告诉你,还把你一个扔下。后面为了自保又去找你帮忙,还挑断林沐远的手脚筋。你当时就知道的,只是你选择忽略我身上的缺点,被所谓的情爱蒙蔽了双眼,选择去相信我是个好人罢了。”
“渺渺,你当年救我,难道只是为了钱财吗。你习惯用这些来伪装自己,把这些当做你的盔甲,我都知道。”昕寒微微抬起头,看着她。
谢月凌叹了叹气,“不要随便去揣测一个人。”
“贪财记仇算什么,我只知道,和你在一起,我才是活着的。而且渺渺忘了*,杀人放火的事,我也没有少做过,比起你,我算是有之而无不及。”昕寒努力撑起身子,尽管伤口传来一阵剧痛,他却浑然不觉。
“傻子。”谢月凌站起身来,这句傻子像是说昕寒,也像是在说自己。
“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你回来。我相信你不会害我,但你知道的,我是个疑心重的人。无论你对我此举是否心怀怨怼,我都不会留你在身边了。”
昕寒没说话,泪水再次从眼角溢出,他想伸手去抓谢月凌,可他看不见,也找不到她在哪了。
“我会叫人治好你,以后为自己活着吧。江湖这么大,多去走走。”说完这句话,谢月凌便让人给他扎针,不多时,昕寒便昏睡过去了。
第52章 及笄之礼
谢月凌早就过了及笄之龄,时光悠悠,转眼间她来上京也有一年多了。
她压根儿没想过要办什么及笄礼,麻烦的紧。可皇帝舅舅却执意要为她操办一场,为了说服她,皇帝不仅大手一挥,赏赐了诸多奇珍异宝。又忽悠她说,届时及笄礼上别家送来的贺礼,统统都归她所有。
可皇帝,并未向她透露,这些东西都是她的嫁妆,不是给她如今去散的,现在可不能拿去花用。
这日,上京城中热闹非凡,谢府更是张灯结彩,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门前的石狮威风凛凛,身上系着鲜艳的红绸。
门口的小厮们忙得脚不沾地,一边热情地迎接前来送礼的宾客,一边扯着嗓子向内通报。
这场及笄礼的排场,大得惊人,比谢克己先前的世子大礼还要隆重几分。
只因如今王家倒台后,谢家如日中天,权势滔天,引得众人纷纷前来攀附。
送礼的人络绎不绝,有交情的自是满脸笑意,没交情的也想趁机凑个热闹。
还有那些大小官员,也平日里不知贪了多少民脂民膏,此刻为了讨好谢家,纷纷拿出压箱底的贵重东西,一个个都不是能靠俸禄买得起的。
谢月凌身着一袭华丽的长裙,绣着金丝的裙摆长长地拖在身后,宛如盛开的牡丹。
在侍女们的搀扶下,她缓缓走向正堂中央的祭台。祭台上摆放着香炉和供品。
谢月凌跪在祭台前,由长辈为她解开发辫,重新梳理发髻,并插上一支象征成年的玉簪。
长辈们口中念念有词,祈求祖先保佑谢月凌平安长大,未来婚姻美满。
她看着这热闹的场面,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疏离的笑意,心中暗自盘算着:这些东西可都是自己的啦,定要好好清点一番。
萧和昶带着他有身孕的王妃也来了。萧和昶一身锦袍,风度翩翩,只是看向谢月凌时,带着若有若无的挑衅之意。
当初,谢月凌那句心仪他的话,可害的他夜不能寐,吓得他赶忙找了个合心意的女子成亲。
“殿下,王妃安好。”谢月凌走上前,走上前,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得体的笑容,微微欠身行礼。
萧和昶抬着他那高傲的头颅,鼻孔轻哼一声,“嗯”了一下,算是回应。
谢月凌见状,强忍着笑意,心中暗自好笑:萧和昶带着王妃这副神气活现的模样,再配上这身锦袍,还真像那开屏的孔雀。
谢月凌看着王妃微微隆起的肚子,眼中闪过柔和:“王妃这是有喜了吧,瞧着气色真好,想来日后定能为殿下添个大胖小子。”
王妃红着脸,轻轻点头,眼中满是幸福。
萧和昶见状,也放松了些,转而打趣道:“宝儿,你如今也及笄许久了,也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也只有成了亲,有个人能治住你,才好。”
谢月凌挑眉,“怎么,你确定还要讨论我成不成亲这件事?”
萧和昶一听,顿时语塞,赶忙闭上嘴巴,选择用沉默来逃避这个话题。
片刻后,王妃去更衣,萧和昶神色一正,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注意,便凑近谢月凌,压低声音说道:“我今日前来,实则有要事与你相商。”
谢月凌微微点头,心领神会,朝着一处僻静的院落走去。崔诏与萧和昶带来的几个心腹侍卫、迅速散开,分别守在四周。
待走到一处静谧的花园角落,萧和昶深吸一口气,开门见山地问道:“宝儿,如今王家已然倒台,可为何父皇...依旧没有确立太子。”
谢月凌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殿下,此前朝堂之上,除了大皇子,几乎无人能与你抗衡。如今虽说王兼文已倒,但王氏一族根基深厚,盘根错节。不过,王氏族长向来谨慎,深谙家族兴衰之道,他不会贸然不顾家族其余人的安危,轻易参与太子党争。所以,就目前阶段而言,我们暂且可以将王氏一族放在一边。”
萧和昶听后,接着说道:“话虽如此,可大哥在朝堂上经营多年,如今仍有不少心腹,朝堂各部都安插了他的人手。单论朝堂势力,我如今还是远远比不上他,这可如何是好?”
谢月凌接着说道:“殿下莫要忧心,那些所谓大皇子的人手,其中大部分并非坚定不移地追随他。他们不过是想借此机会,立下从龙之功,日后好飞黄腾达罢了。所谓立嫡立长,大皇子如今也不过是占了个‘长’字,让他们觉得拥立大皇子,成功的机会更大而已。而你,完全可以将他们收为己用的。”
萧和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道:“话是这么说,可将这些人收到自己麾下,谈何容易呢?”
谢月凌看着萧和昶那一脸傻样,心中捶了他一拳,说道:“殿下不妨‘仔细想想’,如何才能让他们跟着你混。”
萧和昶微微摇头,说道:“他是长,这是不争的事实,在众人眼中,他继承皇位似乎是顺理成章之事。”
谢月凌看着萧和昶,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不开窍的傻子,说道:“殿下,所谓人一死,万事皆空。倘若大皇子……到时,你不就是长了吗,嗯?当然得做的干净些,不然偷鸡不成蚀把米,你就自求多福了。”
萧和昶听闻此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时语塞。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见崔诏和自己的手下都守在不远处,确保无人靠近,这才稍稍安心。
“宝儿,你……你这话说得可太过直白了。”
萧和昶怎么也没想到,谢月凌竟会如此大胆地将这等大逆不道的想法说出口。“他毕竟是父皇的长子,若真出了什么意外,父皇他……”
谢月凌看着萧和昶那副瞻前顾后的模样,微微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殿下,你既已决心参与这太子之争,便该有破釜沉舟的勇气,若不采取些非常手段,你拿什么去与他抗衡?”
谢月凌顿了顿,接着说:“当然,你可以选择伺机而动,逮住他的错处,让陛下对他彻底失望,这样也能保全你的兄弟情义了。”
说着,谢月凌目光望向远处热闹非凡的宴会场地,说道:“大皇子在朝中经营多年,各部都有他的心腹。若他顺利登上太子之位,日后登基为帝,你觉得他会如何对待你这个昔日好兄弟?又会如何对待我这个杀了他外公的好妹妹。”
萧和昶沉默不语,他微微低下头,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双脚不自觉地在地面上轻轻挪动。他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结果的。
“宝儿,我知道的,但此事事关重大,得仔细些,不能叫父皇知晓。”
谢月凌微微侧过身,看着萧和昶,一只手轻轻搭在腰间,“殿下,时间可不等人,你最好快些动手。我要走了,到时候就只有父亲帮你了。”
“走?你要去哪?”萧和昶问道。
“回道观呐,三哥哥忘了,我是道士,我也该回去看看了。而且上京这么小,我总不能一辈子困在这吧。”谢月凌微微扬起下巴,此时,一阵微风吹过,吹起她的发丝,发丝在风中肆意飞舞。
“舅舅能答应你,你不会是想跑...”萧和昶刚要开口,却被谢月凌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谢月凌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轻声说道:“小声点,要是走漏消息,我天天去你府上烦你。”
萧和昶拍开谢月凌的手,“不是?那你还告诉我,还不如干脆不让我知道。”
“谁叫我们如今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自然要让你做做准备不是。”其实是她话赶话不小心说出口了。
萧和昶沉默片刻,问道:“那你还回来么?”
“等新帝登基之时,我自会回来。”谢月凌挥了挥手,就转身离开了。
一阵微风拂过,吹得院中的花朵轻轻摇曳,谢月凌刚回自己的院子,打算先休息一会。
一个小侍女就匆匆走了过来,到谢月凌面前,躬身说道:“郡主,今日奴婢打扫房间之时,不知为何出现了个没见过的小盒子,奴婢不敢擅作主张。”小侍女低着头说道。
谢月凌看着那个小盒子,盒子是用普通的木板制成,上面没有任何装饰。谢月凌用帕子捂住口鼻,让侍女向无人那边打开,防止里面有暗器或者毒药。
打开后,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根木簪,看料子是黑檀木,木簪打磨得十分光滑,泛出淡淡的光泽
谢月凌微微一怔,愣着看了好一会,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猜到是谁送来的以后,她就让侍女将东西收起来。
而后谢月凌让崔诏上前,说道:“加强守卫,不要让无关人等混入谢府。”
门外侍从禀报道:“郡主,宴席上还来了两位客人,他们说是您的师父。”
“哪来的怪人?我师父怎么会在这。”
侍从微微躬身,双手交叠在身前,头微微低垂,“他们二人穿着道袍,国公爷已经派人招待了。”
“道袍啊~你先下去,我随后就到。”谢月凌说道,而后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衫。
谢月凌心中暗自腹诽,师父可真是厉害,大老远赶来,怕不是专门来打秋风的。
第53章 外出游历
这般想着,她朝着厅中走去。踏入厅中,只见师父玄清道长和大师兄云杉道长二人早已将桌上的饭菜狼吞虎咽地吃了个干净。
此刻正对着房内的花瓶、桌子等物件指指点点,口中还念念有词,似乎在猜测这些东西到底值多少钱。
玄清道长一袭青灰色道袍,身形修长,远远瞧着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此时他正伸出手,指着一个青花瓷瓶,眼睛瞪得溜圆,大声说道:“云杉啊,你瞧瞧这花瓶,这成色,少说也值个千八百两银子吧!”
大师兄云杉道长身材微胖,穿着一件略显破旧的道袍,肚子微微隆起,他微微皱眉,打量着花瓶,摇头晃脑地回应:“师父,依我看,只怕不止呢,这瓶身上的画工细腻,说不定能值两千两。”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凑近花瓶,恨不得将鼻子贴上去仔细研究。
谢月凌不禁轻咳了一声,试图吸引他们的注意。她微微挑眉,开口问道:“师父,你们这是来抄家的?”
云清道长闻言,不紧不慢地转过身来,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说道:“孽徒休得胡言,我们岂是这样的人,这是欣赏。”
“好好好。”谢月凌早就见怪不怪了,给他们两人倒了茶,问道:“师父和师兄怎么来了,大老远的,怎么你们这样子,像是被人打劫了似得。”
大师兄云杉道长娓娓道来:“我们下山游历,本是逍遥自在。谁料师父遇见九原的灾民,心一软,就把身上的钱都给人家了。
这一路,我们只能靠给人算卦来补贴吃用,可这生意实在不好做啊。就这样一路走到了上京,今日听闻有人大摆宴席,一打听,才知道是谢家。仔细一想,师妹你就姓谢,又住在上京,便特地来问问,是不是同一家。”
谢月凌听了,一脸无语,翻了个白眼道:“师父,还去问呐,你不记得,当初你是从国公府把我带走去做道士的吗?”
玄清道长摸了摸下巴,嘿嘿一笑,“哎呀,这不是时间久了,有些记不太清了嘛,你要知道,师父记性不好。”
三人又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好一番话,谢月凌也向他们详细讲述了自己回京都后所经历的种种事情。厅外的微风轻轻吹过,吹得窗户上的薄纱轻轻飘动。
讲完后,谢月凌话锋一转,突然问道:“师父,当初是不是收了我爹的好处,才让我回上京的?你不是说我欠了别人因果吗,可我至今也没看到。”
玄清道长瞪了谢月凌一眼,“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开窍”。他双手背后,迈着四方步,故作高深地说道:“真是朽木不可雕,这么明显的卦象都找不到,看来你是还没学到家,还得再参透参透。”说罢,他还微微仰起头,一副高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