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季庭川也在档案袋上放了个u盘,“钱衡供出的所有信息以及他私藏的证据。”
末了,他抬眼看向始终缄口的傅砚辞,沉声道,“打算怎么做?”
从始至终都没出声的傅砚辞只是低眼看着桌上的档案袋和u盘,他没戴眼镜,没了镜片的遮挡,那双清寒的眸子泛着冷意,尤其是他不说话时,整间会议室弥漫着杀气腾腾的凶戾。
片刻后,他才缓缓俯身拿起其中一个u盘,继而薄唇微勾,目光慎人地落在桌面,“给傅憬言送份礼物,帮他一把。”
傅南岑的意外离开就像一瓶保存完好的汽。油忽然被打碎了瓶子,汽。油撒了一地,加速火苗燃烧的速度。
他本想遛狗逗猴,可没想到有人想在太平间抢c位,不如满足他们。
几人离开,苏梨月抱住傅砚辞,没说话。
她十分能理解傅砚辞此刻的心情。
就像十年前失去爸爸妈妈那样,当时的苏梨月已经放弃挣扎,试图和妈妈一同死在那场大火里,可是没有。
她被苏槿戈救了出来。
亲人的离开是一生的潮湿。
在后来的十年里,苏梨月度日如年,她活着的唯一念头就是有朝一日能为爸爸昭雪,还爸爸清白。
刚到苏府的那几年,苏梨月每晚都会梦见爸爸妈妈,或是像小时候那样带她出去玩,或是笑着叫她加油,可每当梦醒,他们就又消失了。
苏梨月接受不了,当初每天都能见到的人,现在,睡觉却成了唯一能见到他们的途径。
“傅砚辞,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她紧紧抱住傅砚辞,试图给他力量,也试图拥抱当年受伤的自己。
傅砚辞宽大的手掌在她后背轻抚,声音虚柔,“准备好了吗?”
苏梨月点点头,“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年。”
傅砚辞朝她摊开掌心,把u盘交给她,“刀交给你,怎么用随你。”
……
以料理傅南岑后事为由,傅秦才有了几天出入傅家的自由。
在傅南岑这件事上,他表现的极为上心、悲痛欲绝,好像真的很伤心痛失一子。
但其实傅砚辞清楚,傅秦不但不爱傅南岑,反而憎恨他。
只是因为当年他和魏桂芝是联姻的利益关系,并没有爱。
而傅南岑是他们联姻下的累赘。
尤其在出生后患上败血症,傅秦更是觉得他麻烦,一句关心都没有,全丢给佣人管家照顾。
这些年他更是未曾关心过傅南岑一句,就连关心傅砚辞话里的背后,都是希望他死。
现在看到他这样惺惺作态的伎俩,傅砚辞觉得可笑。
“阿砚,你大哥的离世让我明白了一点,家人无论如何都是家人,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们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如今傅家的孩子又少一个,爸爸实在不忍心看着你和小言互相争斗,你去劝劝爷爷,让小言归家吧。”
傅秦说话时,强忍着泪水,连声音都在颤。
他以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能感染傅砚辞一点,可没想到换来了一
声淡漠的冷笑。
“你没有资格自称是我爸,我的爸爸,在你掐住我脖子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死了。”
傅秦一副委屈的模样,摇头解释,“不,我跟你说了那晚爸爸喝醉了酒糊涂了才做出那样的事,你怎么还不能原谅爸爸呢?”
“喝醉了酒。”傅砚辞双手环臂站在那儿,居高临下地睥睨他,“从前你和妈妈吵架说是喝醉了酒,娄丹秋带个比我大的小孩进家门你也说是因为喝醉酒惹出的事,酒量不行就别喝,别把一切错事都归加在酒上。”
听见他提起宁慧云,傅秦神色募得清冷,连语气都冷硬几分,方才的委屈痛苦荡然无存。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准在傅家提起你妈妈!”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找到妈妈了。”傅砚辞看着他,“前些日子给我发了求助信息,说是被人绑架了。”
说完,他俯身,像只狼王野兽在凝视着即将下肚的猎物,“傅秦,妈妈要回来了,你难道不高兴吗?”
傅秦强行压下眼里的惊慌,镇定地指着傅砚辞,“我看你是想你妈想出癔症了。”
说罢,傅秦没再停留,转头就离开了傅宅。
傅砚辞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身影,落了道讥笑。
而后抬手唤来黑衣保镖,冷声命令,“跟着他。”
……
从傅宅离开,傅砚辞独自在里侧别墅院子里坐了一下午。
佣人不敢叨扰,连斟茶都没敢上前。
直到日薄西山,天边只留下一片残日将他的影子拉的颀长,长到仿佛院子里还留有他和傅南岑相互夹枪带棒的调笑声。
看着天际的残日缓缓落到地平线下,傅砚辞才起身离开,路径院落门旁,他看见画架上还摆着那幅前不久傅南岑赠予他的礼物。
当晚傅砚辞拿走的画,隔日傅南岑说还有些地方要修改便拿了回来。
那幅视觉冲击极强的画作映入瞳孔,傅砚辞发现半边主黑调的顶部,增加了一缕缕白光,就像傅砚辞给予他生命中微弱的光一样。
可傅砚辞认为,是傅南岑给予了他活下去的希望。
在回忆来势汹汹涌上之前,傅砚辞收回了视线,将画从画架上取下,离开后院时起了微风,夜风裹挟着花草香吹拂着树枝,以及他留下的那句轻飘飘的责怪。
“骗子。”
说好一起活下去,现在又食言的骗子。
傅砚辞回到石澳半岛时,夜幕笼垂,别墅里华灯初上,他站在大门前脚步微顿。
不论和苏梨月在一起多久,他始终觉得不太真实。
像他这样的人,已经做好一辈子生活在暗处的准备。
可苏梨月的出现,就像带着一束光照在他身上,跟他说不要怕,将他的世界全都点亮,恢复生机。
成年后他搬到石澳半岛住,一个人住就是十年,这十年来他习惯深夜回来,极少见过家里有人开着灯等他回家。
傅砚辞缓步进去时,苏梨月正蹲在花房里料理花草,姑娘半扎头发,歪着脑袋不知蹲在花圃前思考什么,花房里的灯很亮,亮到傅砚辞感觉灰暗的天空忽然明亮了不少。
但他清楚,令他世界明亮的不是那盏灯,是灯下等他的姑娘。
苏梨月想不明白为什么短短几天这丽格海棠就黑腐枯萎,正支着下巴上网查资料,须臾身后笼罩下一块阴影,没等她说话,那道阴影从后抱住了她。
苏梨月侧头摸了摸傅砚辞倦怠的脸,“回来…啊呀……”
苏梨月毫无征兆就被打横抱起,吓得一手抓紧手机一手抓着他的衬衣,傅砚辞抱着她走向秋千摇椅,然后把苏梨月放在自己腿面上,才哑着声说,“好想你。”
苏梨月歪头娇笑,笑意漾到了眉眼,她双手勾住傅砚辞脖子,倾身在他下唇很轻的亲了下,“我爱你。”
傅砚辞眼里携笑,眉梢却微微挑起,故意拖着腔调说她,“爱的这么浅?”
苏梨月眨眨眼,“我不会…”
傅砚辞扶上她的脸颊,拇指停在她下唇缓而慢的摩挲,他的声音轻哑,近乎蛊惑地发出邀请。
“宝贝儿,我教你接吻。”
第57章
阴暗潮湿的小黑屋里,唯一的光线来自侧面的小窗,屋内交织着铁锈和血腥的气息,铁链的碰撞声下,是男人痛苦呻吟的声音。
傅砚辞坐于首位,清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低眼用手帕擦拭手背的血迹,把手帕扔给身侧的保镖时,温暾地说了一句,“没听见吗,他想喝水。”
保镖领会,转身示意底下的人。
训练有素的黑衣保镖把男人身上的链子松开,将他放在长椅上平躺,然后在他头上盖块布,高处悬挂的桶里一滴一滴落下水滴正中男人额心。
保镖给傅砚辞点燃一支雪茄递到他手边,傅砚辞手中的雪茄烟雾升腾,举在嘴边时淹没了他的神情,他就像黑洞后蛰伏的狼王,睥睨下面正在受水滴刑的男人,用最温和的话让人受最痛的苦。
在折磨人这件事上,傅砚辞尤为有耐心。
对方不松口,他就在那耗,看谁的命长。
在场的保镖面无表情,没有任何感情。
他们都知道,被抓来小黑屋过这么多人,无非都是打一顿教训一下便扔出去了。
但这回,老板会亲自来,说明这件事对他格外重要。
谁让他们招惹了不敢惹的人。
不出半小时,男人受不住精神的折磨摧残,对自己做过的事供认不讳。
“我说,我说!”
丝丝青烟的后面,傅砚辞那张凌厉威严的脸却让人感到诡异。
“家宴当天,大少爷出门后,三姨太就让我们去拦着他,说是只要拖到家宴结束再把他放了就可以,但是没想到大少爷怎么都不肯跟我们走,为此还起了争执,我们的人不小心刺伤大少爷,但是三姨太不让送医院,说什么都要等到家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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