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苏槿戈头发没有打发胶,随意的耷拉在额前,随意又显气质,他阔步走来,习惯的接过苏梨月手里的行李,温声解释,“我在意大利出差,前些天不是跟你说过吗,又忘啦?”
苏梨月眨眨眼,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每回苏槿戈出差去哪去多久都会跟她说。
起初她以为苏槿戈只是出于对家人的报备,后来在酒窖听见他和苏妗禾的对话,这些报备就变了味,苏梨月也就不怎么敢回复他。
见她不说话,苏槿戈不轻不重的敲了下她脑袋,以示惩罚,“你这小脑袋瓜能记住什么,年纪轻轻的这么健忘。”
苏梨月不想戳破关系纸,学着小时候的样子瞪他,“你出差出到机场来工作啊?我是说你这么晚怎么在机场。”
“正好送朋友上飞机,碰巧就看见你咯。”苏槿戈一手推行李,另一手抄兜,意气风发的模样和高中时相差无几,他斜睨苏梨月,“倒是你,来意大利做什么?也不跟我说一声,一个人出国很危险的。”
“参加完比赛学校给我们放假,我出来玩啊。”
苏梨月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
苏槿戈点点头,没有拆穿她。
因为他也不是来出差,更没那么凑巧来机场送朋友碰见她。
她上飞机后,陈夕雯给他打了通电话,简明扼要说了京城的事,托他在国外看好苏梨月,他才临时从罗马赶过来。
帮苏梨月把行李放上车,启动车子前,苏槿戈问道,“有找好住的地方吗,要不先去我那?”
苏梨月边系安全带边摇头,“不用,雯雯在这有套房子,我住她那。”
“行。”
怕吓到苏梨月,苏槿戈没有采用激进的方式。
苏梨月住在佛罗伦萨这些天,他每天都微信询问她吃饭没,但其实担心她的安全,暗地派了人保护她。
刚到佛罗伦萨第二天,苏梨月没有出门,不知是在倒时差还是怎么,直到第三天,她才出门闲逛,去了乌菲兹美术馆、圣母百花大教堂和学院美术馆,最后在中央广场看街边跳舞唱歌的路人,直到晚上才在中央市场买了些吃食回家。
日复一日,她都像个没事人一样吃喝玩乐,将佛罗伦萨的所有景点去了一遍,把美食也都尝了一遍,但苏槿戈看得出来,她的开心是装的。
从她空洞的瞳孔,以及对吃到美食没有两眼发光的雀跃,到后来,她常常坐在中央广场一坐就是一天,街边演出的人走了又来,她依然坐在那,双眼无神地不知在想什么。
苏槿戈知道她因为小时候的创伤,很多心事都不愿意宣之于口,从前苏槿戈以为只要和她找到共同话题打开她心扉,她就会跟她说她的心事,可自从苏梨月不让苏槿戈调查那件事后,苏梨月就变得越来越陌生,心里藏事也不愿和他说了。
苏槿戈怕她憋出心病,思考再三按响了她住处的门铃。
苏梨月打开门,见到是他后,拉起了一道笑,“哥,什么事?”
苏槿戈见她皮笑肉不笑的脸,心里泛起一阵阵酸楚,他举了举手里的餐食,“怕你吃不惯这边的饭菜,这是我合作的一个苏城老师傅炒的菜,带给你尝尝。”
“谢谢哥哥。”
进了屋,苏槿戈在客厅看见茶几和地毯上都放了接近十个酒瓶,大多已经空了,他才闻见苏梨月身上浓郁的酒气,眉头猛地皱起,方才的温和荡然无存,“喝了多少?”
苏梨月知道他这模样要生气了,企图蒙混过关,拇指掐着尾指指尖,笑着说,“不多,就一点点。”
说完,她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为了在傅砚辞面前立人设,我都好久不敢喝酒了,现在终于可以做自己咯。”
她的语气和表情都在极力演出开心的样子,仿佛现在自由的她是快乐的。
可她越急于掩饰就越显得笨拙,让苏槿戈一眼就看出她不快乐,甚至心里还是在意傅砚辞的。
苏槿戈蹲在她面前,“月月,安叔叔的事,我帮你。”
苏梨月低眸看着他,只是摇摇头,“不用,苏家养了我这么多年,我不能连累你们。”
“可现在你独身一人,打算怎么查?”
“不知道。”
对苏梨月而言,若不是因为心中执念,她或许早在那场火海就和妈妈一起死掉了。
这么多年支撑她活到现在,不过是因为要帮爸爸澄清真相。
她也知道仅凭她一人完全不可能调查,但随着这段时间调查,她发现这件事牵连的人实在太多,她不想连累苏家。
所以才会想依附傅砚辞这棵大树,试图借用他的势力去调查,可后来她发觉,这棵要依附的大树会慢慢生出掐死她的藤蔓,或许当年就是因为他,爸爸才会被害。
苏梨月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设在一夜之间崩塌,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苏槿戈几不可闻叹息,“月月,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你可以哭或者发泄出来,但是不要憋在心里,好吗?”
苏梨月的双眼依旧没有神色,面无表情的坐在那儿,像个木偶人似得,好像那些事都不是发生在她身上一样。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已经很久没有大哭一场了。
上一次她记得是刚到苏家的三个月,那时苏妗禾欺负她,谢楚云不分青红皂白骂了她一顿,苏梨月觉得委屈哭了出来,却遭到谢楚云更加严厉的批评,把她关在小房间里反省。
从那之后,苏梨月不敢哭,起初是怕又被关进小房间,后来是淡漠了,也就没眼泪了。
许久没见苏梨月启唇,苏槿戈摸摸她脑袋,和小时候那样,对她说:“不怕,哥哥在。”
然后帮她把空酒瓶收好,摆出带来的饭菜,“喝了酒胃会不舒服,吃点东西。”
苏梨月吃了半碗饭,苏槿戈才放心离开。
次日,苏梨月本想在家呆着不出门,可中午刚睡醒苏槿戈就来了。
苏梨月打趣,“哥,你确定你是来出差的吗?”
苏槿戈答非所问,“换衣服,我带你去个地方。”
“不想出门。”
“这个地方保你喜欢。”
“我……”
苏槿戈竖起两根手指,“20万,去不去?”
“……”
谁会和钱过不去,苏梨月丢了一句“等着”就上楼换衣服了。
苏梨月以为苏槿戈只是带她去吃饭,路上也就没有问要去哪儿。
可她下了车,被苏槿戈带到地下层,苏梨月才意识到不对劲。
她被苏槿戈带到了拳馆。
苏槿戈递给她一对拳套,“不想说的话让拳头替你发泄出来。”
苏梨月盯着拳套默了片刻,拿过拳套边戴边跨步上台,将心里的不明白和无能为力都化作了攻击的拳头。
接下来一周,苏槿戈每天都带着她去拳馆打拳,去蹦极、跳伞、骑马、攀岩等极限运动,让她把心里的情绪都发泄了出来。
事实证明,他的方法很受用。
苏梨月从开始的心不在焉到现在脸上起码有些正常人的笑容,尽管因为骑马太快险些坠马,回去时她依然面带笑意的说,“太刺激了。”
苏槿戈见她肉眼可见的开心,不由跟着笑起来,“明天想玩什么?”
“过山车。”
苏梨月说完,余光偷瞄苏槿戈的表情。
意料之中,僵住了。
连握方向盘的手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几秒后,苏槿戈像做好了心理建设,应声,“好。”
苏梨月朗声笑起来,“逗你的,不玩过山车,明天去拳馆。”
苏槿戈发觉自己被耍了,可看着苏梨月开心的大笑,他不气反乐,跟着她笑起来。
第二天,苏梨月换好运动服准备出门等苏槿戈,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苏妗禾推门闯入,怒气冲冲地环视客厅,似乎没看到想看的人,她又准备上楼,被苏梨月叫住。
“喂,真把我这当
自己家?”
苏妗禾生气时眼睛瞪得圆鼓鼓的,紧握的双拳和微抬的下巴都在昭告她的不满,“我哥呢?”
苏梨月觉得好笑,‘嚯’的一声,“你找你哥不打电话给他,来我这找是几个意思?”
“苏梨月,你得罪了傅砚辞逃出国的事家里已经知道了,我想你是忘了吧,你不是我们苏家的孩子,你自己招惹的祸也请你不要连累我们苏家。”
苏梨月离开京城时交代了陈夕雯他们,若京城和苏城有什么动静一定第一时间告诉她,可这些天她都没收到信息说明苏家还不知道,对苏妗禾的话也存疑。
她没有跳进她的言语陷阱里,环抱双臂反问,“有事吗?”
苏妗禾见她不搭理自己上一句话,气的手指指着她,“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天和我哥哥去玩了很多东西,苏梨月,我警告你,苏槿戈是我一个人的哥哥,不是你的,明白吗?”
苏梨月咬了咬后槽牙,忍着怒火拍掉苏妗禾的手指,“是是是,你一个人的哥哥,全世界都是你的哥哥,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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