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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他对那人的形容词带恶意。
  戚棠问:萧夺?
  郑伯阳被戚棠从回忆里拽出来,诧异了一下:你竟然连他的名字都知道。
  他脸色晦暗:我听她唤他阿萧,原来,他全名是萧夺。
  听这话,郑伯阳似乎什么都不知道?戚棠觉得可以骗骗看。
  戚棠挑挑眉梢,摇头耸肩,一脸正色:不是啊,我编的。这个名字好听吧?
  她说话时模样天真,唇畔盈盈,语气理所当然,如果不是虞洲知道,虞洲都要被骗过去。
  面相纯良,是她使得最好的武器,无论是什么时候。
  虞洲:
  郑伯阳:
  他脸上突兀出现的愤世嫉俗僵硬空白片刻,戚棠继续胡咧咧:人在江湖飘,难免得有一技之长傍身。
  郑伯阳脑门上问号更多了。
  虞洲松了口气。
  她有的时候觉得跟不上戚棠的话题是自己的问题,为此内心失衡,见林琅或晏池,哪怕那时候见酒酒都会控制不住产生类似于嫉妒的情绪。眼下看见跟她一样懵的郑伯阳又觉得也挺好。
  谁都跟不上,谁都不知道她这小师姐心里在想什么。
  所以取名字是什么一技之长?
  戚棠说:等没钱了,我就在求子庙前支个破摊,给来还愿的带着新出生小孩的夫妻取名字。她哼哼笑了两声,似乎在畅想未来:凭我的学识哈!
  挣得盆满钵满。
  她除了识大字外,虞洲一下也说不准这个谋生方法靠不靠谱。
  或者,我可以写话本子,瞧瞧这名字多适合做一位忠心耿耿的护卫啊!凭我博览群书这许多年,看过的话本子比好些人吃过的饭还多戚棠话没说完她记起了最初在她梦境里的那个以虞洲为主角的话本。
  戚棠笑容停顿,心底嗐了一声,晦气!
  她成为笔者才不会把自己写死!
  郑伯阳不知回应些什么,戚棠思维跳的太欢脱,他尴尬道:哈哈,是吗?
  戚棠好奇:郑公子呢,不会还在靠家里吧?
  郑伯阳:
  虞洲唇畔弯了弯,弧度很小。
  不待郑伯阳回答,戚棠又换了个话题,她本身并不在意郑伯阳。她扯扯虞洲袖子,虞洲垂眼看她,听见戚棠问:洲洲,你小字是什么?
  刚巧聊到了取名,戚棠忽然好奇,毕竟字他们都有。
  无论是她、还是林琅晏池。
  酒酒就是字酒酒。
  虞洲摇头:无字。
  漤外这地方,有个称谓便好,字或名,死的时候不会有任何*区别,不会需要有人作揖道某某兄,那与需要礼仪周全的这片天地截然不同。
  啊,戚棠张张嘴,哦,这样啊。
  短暂的不知措后,戚棠笑了笑,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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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章
  这话听着新鲜,她以为凭她小师姐那样的性子,搞不好还要亲自给她取字。
  竟然只是也挺好?
  虞洲眼底含了冷意,问:哪里好?
  她倒想知道,踽踽独行、没有至亲之人关怀呵护而至及笄,无人对她命运有所希冀,到底好在哪儿?
  嘶。
  戚棠抽了口气,觉得难回答。她皱眉,咂摸道:感觉很真诚。
  怎么讲呢?这是种很难形容的感觉。
  戚棠想了想,那些字号感觉像是附庸俗世的一句所谓的敬语,叫来叫去,根本就还是我自己啊。
  见晚是她。
  戚棠也是她。
  叫她见晚或戚棠,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
  她不入世太久,性情天真,有时觉得那也算虚与委蛇。
  虞洲来不及感慨什么,戚棠看开了般弯弯眼眸冲她笑了笑,不过一个字号而已,多了种称呼方式罢了。
  戚棠原先很期待,眼下落实了见晚这名讳,却又不如先前欢喜到雀跃。
  虞洲怔然抬眼,看她没心没肺的傻样子,那些裹着残忍揣度没来由的恶意忽然间成了挂在她心里的风筝,飘飘荡荡挂在树枝上。
  戚棠自觉和虞洲聊完悄悄话,又自发将话题拽了回来。
  郑伯阳眉头紧锁,听茶摊忽然安静,不适应般抬眼,看到了来自戚棠明亮的眼眸。
  戚棠眼眸闪着光,在日头下有灼灼光点,她问:所以,郑兄是在启淮四年,也就是在瘟疫之前,见的她吗?
  郑伯阳说:是。
  他初初相遇,就见到那个在车马晃荡的平台上披纱跳舞的女子,惊鸿间见薄雾般的细纱自她眼前飘摇落下,露出一张明艳柔媚的脸来。
  戚棠看他眉间很深的似怀恋又不那么单纯的神情,狐疑问道:你那时才多大啊?
  郑伯阳比戚棠大三岁,那时也才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毛孩子。
  怎么?
  郑伯阳有些烦躁她怎么老将话题扯开?
  戚棠管他烦不烦。
  没办法,小阁主就算下了山,做不了山里的虎大王,在人间也不会收敛本性,她性子一直蛮横霸道。
  她唏嘘:你那时,就喜欢黛娘?
  很难听不出来,尤其是她这个看话本子看的超多的姑娘,自认对情愫暧昧超懂的!
  不过,他们人间的男子成熟那么快的吗?戚棠想起了比她大一些还未曾娶妻的林琅,又顺带想起她远在扶春、早都孤独百年的晏池。
  在戚棠印象里,连他们心动的模样都没有。
  郑伯阳沉默片刻,喉咙可以的上下滑动,半晌后举杯将杯盏里的茶水一饮而尽,说:你没见过
  虽然是戚棠问的,但是他没否认还是出乎戚棠意料真的成熟那么快。
  戚棠想想她那不争气的两个师兄。
  郑伯阳却像陷在那日、那年、隔着那道薄纱看见的眼睛,极柔极美,看上一眼,就忘不掉,牵动心肠的昼与夜。
  她跳起舞来,极美,我平生再未见过比她更美的女子。
  郑伯阳讲这话情态近乎痴迷,冷静理智的外表下,藏着黏附灵魂剥离不开的痴恋,眼珠子里隐约有情意流淌。
  戚棠莫名懂了他最初为什么用那样大的恶意来说萧夺。
  只是极美?
  戚棠重点又抓错了,她口中喃喃,轻声复述这个词,然后看了眼虞洲,记起她初见虞洲时兀自心惊为她外貌所迷的短暂心惊。
  她心脏可是为此狂跳了好几天。
  比之戚棠的茫然,虞洲眼眸平静无波,似澄澈日光下最澈净的泉水,也在看她不知道看了多久。
  总之一偏头,戚棠就与之对视。
  戚棠没空闲思索这个问题,她目光愁愁的,只是看了两眼,然后垂下眼帘,眉间蹙出褶皱,看上去很苦恼。
  二者就在面面相觑的情况下沉默以对,除了眼神别无交流。
  就在虞洲以为戚棠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戚棠摸出了镜子,语气怀疑:我没她美?
  这戚棠就不服了!什么叫再未见过比黛娘更美的女子?
  这小铜镜出场率还挺高。
  虞洲顿下的心跳恢复正常,震颤的眼睫成了戚棠没能看见的细节。
  她会极美,热烈张扬,像是开在腐肉和血泥里最娇艳美丽的花。
  不出意外,她会唇红如血,也会面如白玉、指尖如素,她会用一张貌美皮囊行凶,将所有恶意企图害她的人,用更惨痛残忍的手段将其诛灭。
  虞洲看了她两眼。
  不得不说,戚棠又在某些方面记性好得离谱,比如此刻,她又记起了坐在夜色凉如水的台阶上,害她心比夜更冷的那个问题。
  虞洲没有回答的那个问题。
  你那日也夸她国色天香来着。戚棠委屈巴巴,声音又软又弱,像只在巷口角落挣扎引人注意小声叫的猫崽。
  戚棠没再问,虞洲也来不及说什么,就见戚棠一鼓作气又将镜子塞回兜里,哼,你们臭男人的眼光我才不会放在心上!
  她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连虞洲也被她毫不留情的扫下河,被冠以臭男人之名。
  静了两秒,虞洲似乎想抬手揉揉自己眉框,只是指节蜷了蜷,到底没动,记起了什么才问:你近日,去过书局?
  戚棠理所当然:去过啊,怎么了?
  她爱看书!她立志成为博览群书的大家!她还找小二哥给她推荐书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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