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他伸手在锁骨上重重一揉,适时松开靖安言的唇,果不其然得到一声暧昧的喘。
“你这是大逆不……”
封长念直接用行动践行如何大逆不道。
他伸手一抄,靖安言那双长腿就盘上了他的腰,整个人直接端走,往床上一压,纷纷扬扬的床帐内倏然扔出几件衣袍。
“青天白日的!”靖安言直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问这种给人惹火的问题,伸腿再度给他抵开,“封长念!你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封长念没有反驳,却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他掐住靖安言的脚踝,一言不发地撑在他身上瞧,倒像是真的冷静了。
若不是南疆的衣袍紧,不用动就什么都能看出来的话,靖安言真信了。
但方才的燥热是真的一点一点褪去了,封长念伸出手轻轻点了点靖安言的心口,哑声道:“……我昨夜一直想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什么怎么回事儿?靖安言脑子发蒙,还没说什么,贴着心口戴的假皮就被撕开了。
他撕得轻,并不疼,但靖安言在那块皮肉被扯动的时候就回过神来,下意识猛地掩住胸口。
可惜被子在另一头,衣裳又被封长念抛弃在脚底,实在没有能够遮挡的地方,只能这样晾出来给人瞧。
封长念扔掉假皮,指腹落在那交错的疤上:“……怎么弄的?”
靖安言这下也清醒了,别开眼去不说话。
“你不说我也可以去问阿月。”封长念俯下身,一下又一下地啄靖安言的侧脸,“但我从她那儿得到答案,可就同你亲口讲给我听的不一样了。”
“怎么,尚书大人什么时候干了三法司的活儿?”靖安言斜睨着他,“我若不说,你还要罚我吗?”
封长念眼神一暗,直接咬住了那块刚长好的肉。
一个激灵直接蹿上天灵盖,靖安言齿关未合,直接蹿出了一声叫。
“说不说?”封长念伸出舌尖,去舔被自己咬出来的印,“我同三法司比不了,我的私刑只有你能受着,惊喜吗?独一份儿的,小师叔。”
又来了,又在这个时候叫小师叔。
靖安言难耐地捂住眼,用手去推封长念的头,又在他又舔又亲又咬的攻势下使不出力,眼神都蒙了层雾。
封长念见他依旧不松口,托起他的腰直接往下去。
靖安言仓皇间抓紧了腰带,被闹得实在受不了,他根本不想知道封长念这一往下要往哪里去:“行了行了,我说我说。”
封长念抬头,嘴唇潋滟。
“……子母蛊。”靖安言多的不肯再说了,“还有封钧。”
也不用他说完,封长念何等聪明之人,直接就明白了所有的前因后果。
子母蛊解药给了他,但靖安言不放心他能服下,于是直接从自己身上开刀取蛊,一劳永逸。
伤痕正好遮盖了封钧被捕那件事,权当是封长念捅了他一刀逃之夭夭,自己也不会被南疆王苛责,前后缘由也通顺了。
封长念埋头在靖安言死死抓住的腰带上,语气颤抖:“这就是你的办法……”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看不见的十年里,有多少次靖安言都是用这种办法,死里逃生,左右逢源。
靖安言回避掉他的心疼,只道:“否则呢?解药你吃了吗?”
封长念埋在他腰间不吭声。
他心下叹气,伸手推了推:“起来吧,不疼的,真的,我自己下手还是有分寸,不会真伤着自己的。”
封长念不语,只是摸索着伸出手,扣住了他右手护腕。
靖安言:“……过分了啊。”
“阿言。”封长念抬起头,“我……”
门骤然被砰砰敲响。
“干爹干爹!!”夷月焦急的影子落在门上,“方才、方才我出去探查,看见叶梵缇和阿骨吉神秘兮兮地往乱葬岗去了!!”
屋内两人俱是一愣,封长念眼疾手快地捡起衣服往靖安言身上一裹,匆忙地整理起仪容仪表来。
不过须臾,靖安言就穿戴整齐拉开了门,在穿堂风的凛冽中,夷月焦急得快要哭出来:“我听见他们在说师父的名字,是不是、是不是师父留下了什么东西被他们先发现了啊!?”
第65章 挖坟
当年叶长缈去给左清明做棺材的时候其实就定了两口, 另一口工期长些,他特意嘱咐了靖安言过几日来取,靖安言还问过他, 为什么要定两口。
“另一口给我自己的。”叶长缈假装看不懂靖安言骤然惨白的脸色, 冲他俏皮地眨眨眼, “人都是要死的,早点给自己准备着,有什么不好?”
也不知道是为了让靖安言不要再受打击, 还是他自己也摸不准, 最后靖安言只身一人来取棺材的时候,发现叶长缈居然连后期的工钱一并交好了。
棺材铺铺主见过了太多生离死别, 对眼前失魂落魄的青年人挥了挥手:“定这口棺的年轻人说,要葬在乱葬岗,所以棺材材质我特意用了加厚的石料,带着它走吧,走吧。”
他分明是记得的,但没问一句叶长缈的下落。
死者为大,靖安言纵然万般不理解, 但还是遵从了。
叶长缈坠亡火海, 尸骨无存,靖安言纠结半晌,最终将他家里的衣服收拾好放进了棺材里,连夜拉去了乱葬岗。
衣冠冢也算是他的家,起码让他魂兮归来的时候有个地方落脚。
这件事夷月是不知道的,一行人匆匆赶过去的时候小姑娘十分震惊且心痛:“为什么,按理来说师父家中也有埋骨之处,为何选在乱葬岗?”
靖安言一颗心愈发沉下去, 只问:“……你知道乱葬岗是什么地方吗?”
封长念回头,看见夕阳的余晖落在他棱角分明的面庞上,整个人都被塞进了光晕里,缥缈得不真实。
他的语气也带了些缥缈的怅惘:“那是当年贼寇入侵,古南洲人被屠戮后埋葬的地方,后来时间推移,很少人知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就以乱葬岗一言蔽之了。”
靖安言又想起叶长缈意气风发的笑,这人总说,靖安言是看似无情实则多情,而他恰恰相反,看似多情,实则连对自己都无情。
他之前只以为叶长缈是深恨南疆王,落叶归根,想去与那些战乱中死去的家乡人合葬,但现在叶梵缇带着沙宛人去,显然不是为了单纯祭拜兄长。
可叶梵缇又视叶长缈如珍似宝,是真真切切的至爱亲朋,连听他的死之类的消息都会杀人,一切可能导致他兄长死亡的人他都恨之入骨,又怎么会做出对叶长缈不利之事?
唯一的一个可能,就是叶长缈自己给叶梵缇留了话。
怕的就是他给留了什么话!
这个混账师父!
夷月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恨不得冲进阴曹地府把叶长缈揪回来狠狠打骂一通才算完。
封长念一直在觑着靖安言的脸色,然后默不作声地伸出手,将他冰凉的五指扣进自己的掌心。
乱葬岗掩在群山之后,夕阳西下倦鸟归巢,只有乱葬岗的天空依旧被乌鸦环绕,叫声不绝于耳,令人毛骨悚然。
南疆王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在乱葬岗外也有驻兵,每隔两个时辰换一次班,眼下正逢吃晚饭的时辰,只有寥寥几人把在洞口。
叶梵缇他们的身影刚刚进洞,晚饭的香气顺着寒风吹过来,守着洞口的士兵们正大快朵颐,全然没感受到一些不寻常的动静在悄悄靠近。
夷月半俯下身,阿银从她的手腕上滑了下去,沿着草丛一路向前,神不知鬼不觉地一人咬了一口。
毒素在顷刻间生效,夷月蹲在树后面看着阿银猛地支起上半身,蛇信子吐吐向她邀功,眼眶就酸了。
这条蛇是叶长缈送给她的,之前夷月也是修蛊器的,但是后来阿银被叶长缈交给她后,她就很少用自己的蛊器,一心一意对待起这个小家伙。
如叶长缈所言:“阿银是条很聪明的小蛇,你可别小看它,只要你在暗处,适当的时机将它放出,省了多少麻烦事呢。”
惹了麻烦的人给自己省麻烦事,真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封长念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夷月这才从回忆中猛然回过神,擦了一把脸急匆匆地跟了上去。
山洞不长,洞内带着些异香,夷月事先准备了避毒的药,分给封长念和靖安言两个人,三个人脚步轻轻,猫似的没有一丝动静,远远地能听见叶梵缇的声音传来。
“我兄长曾经告诉我,沙宛是南疆的朋友,”叶梵缇的声音带了些雀跃,“原来他居然早早就与你们互通了书信,如今使者阁下能来兄长坟前看看,想必兄长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好说好说,不知坟茔在何处?”
叶梵缇环视了一圈:“这边。”
靖安言立碑后没有瞒着叶梵缇,人家两个是亲兄弟,于情于理,叶梵缇都有知情的权利。
当时七岁的叶梵缇因为要葬在乱葬岗的事同靖安言发了好大一通火,最终再三确认是叶长缈自己的意思,这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