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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他拉着虞珧到榻上坐下,吩咐东福取来毯子,“睡一会去沐浴,嗯?”
  虞珧手里握着平安符,看到他身后趴在窗台上的波波,还是想问章婮的事,她想要确切的答案。
  “嗯。”
  她最终还是只嗯了一声。怕再问他生气反对章婮不利。
  靠在榻上不过片刻,虞珧就睡着了。晋子瑾牵了牵她身上的毯子给她盖好,从她手中拿过平安符系在她腰间。
  坐在一边看着她出神,“阿珧。”
  一步错,步步错,又或许从头到尾这感情都不应该存在。
  可再来千次万次,都无法阻止这样的选择。
  他小心地将虞珧挪到怀里靠着,俯身唇瓣触碰在她脸颊上。
  “阿珧,我不想变成如今这样。”
  天色不早,晚膳前虞珧被叫醒,睡意惺忪还不太清醒。晋子瑾唤连华带她去沐浴,回来过会儿就是晚膳的时辰了。
  虞珧泡在浴池里,连华替她擦洗,睡意已经清醒的差不多。
  连华看她出去一趟回来依旧情志郁郁,没见好转,“虞氏出去还是不开心吗?”
  虞珧从思绪里回神,摇头,“出了些别的事,心有挂念。”
  连华以为她是担忧章婮到南赵后的生活,“虞氏总是爱为别人操心,虽然身边的人会因此很喜欢你,但你也该为自己想想。想开一些。”
  虞珧看她,脸上不禁露出笑容,“知道你担心我,我没事呢。”
  回到御合殿里见到晋子瑾,似乎是加急送来几本折子,他坐在榻上与几人在议。遂没进内殿去,退了出来在庭院中散步。
  晋子瑾已经看到她,议事过后,人都离去,他也起身出屋,向东福吩咐叫李思源过来。
  东福应是,亲自过去找李思源。
  如今的御合殿人手许多,他不在也无事,偷个懒出去溜一圈。
  他如今仍是晋子瑾身边近侍,东禄同样。不过二人如今的事务比在东宫时多了许多。官儿升了,责任和压力也更大了。  原在晋文偃身边伺候的粱翕,晋子瑾问过他的打算。
  粱翕跟在晋文偃身边已经十几年,不欲再跟在皇帝身边,想要个养老的职位。晋子瑾便将他调去当了挑选培养宫人的总管。手下差遣的人多,是个清闲职。
  毕竟跟了晋文偃那么多年,比许多人都更了解这个凉薄暴戾的帝王,一切皆有因由。亦不能说毫无感情。
  晋子瑾遂一切都随他的心意,未多要求。
  站在御合殿前的台阶上,晋子瑾看到庭院一侧常青藤爬满的回廊下散步的虞珧。向她走过去。
  连华跟在虞珧身边,看到晋子瑾过来。
  待人走到近前,她行礼告退。
  晋子瑾不太喜欢侍人总跟在近前,但她又担心虞珧会被欺负。便走到远处,远远伸头看。
  如今虞氏与陛下待在一起常不开心,她难免担心她会被欺负。
  初春之际,虽仍寒风阵阵,但万物已悄然萌发生机,蠢蠢欲动。不惧寒意的勇猛之士已先一步点上新绿。
  晋子瑾握住虞珧的手,拉她走到长廊内的石凳边。
  他坐下后,让虞珧坐在他怀里。
  目光望到长廊之外,见枯丛中隐含春芽。
  虞珧只注目一瞬,回头与晋子瑾道:“阿婮的事……”
  她话未说完,晋子瑾将她打断,“我答应你的事,我都会做到。除了你要离开我的事。”
  虞珧默然,望着他的目光片刻后重新看向了廊外的庭院。
  她面上看不出情绪,晋子瑾蹭入她的颈窝,沐浴后她身上淡淡蔷薇馨香,令他迷恋至极。气味相投,肌肤磨蹭在一起,肢体亦相依相贴。如两蛇交缠的旖旎。
  连华躲到了一棵树后,看虞珧微偏头,对晋子瑾的亲近表现出些许躲避。感到心中的情绪复杂。
  不久东福带着李思源回来庭中,两人正要进御合殿去,连华拦住告诉两人晋子瑾与虞珧在长廊。
  遂往长廊,见到了人。
  晋子瑾担忧虞珧的身体,想知道调理一段日子之后的结果,见李思源走到近处,“看看吧。”
  李思源看虞珧精神不佳,她时常精神不佳。他听闻她刚外出回来,似乎心情也未好转。
  “是,陛下。”
  晋子瑾继位后,李思源也升了职,如今已经是太医署的医丞。未来有望成太医令。
  他搭上虞珧的脉。
  调养一段日子以来有所成效,不过许是刚从外回来身体有些劳累。
  还有些话欲言又止。
  晋子瑾吩咐东福送虞珧回御合殿,嘱咐晚膳也可以送来了。
  看虞珧跟着东福进了殿中去,望向李思源。
  李思源道:“公主只是有些情志不畅,需多开解。旁得都很好。还有陛下担心的事,其实臣也担心。若是全好了,她大概是都能想起来的。”
  说完,看着晋子瑾。不知他是何打算,可还有需他做之事。
  晋子瑾沉默了一会儿,“我与她何时才能有孩子?”
  “这……”李思源大概猜出他的想法,“陛下,公主身体无碍。旁的得看天意。您若是想用孩子让公主挂念,心软,臣想不一定能行。”
  “她很在意,她很喜欢。胜过我。”
  “但……”李思源不再乱说下去,只敢于心中道:那也是喜欢孩子而非陛下你啊,这有什么用。
  晋子瑾问:“能让她不想起来吗?”
  “陛下,这伤身体,伤脑子。”李思源不赞成。
  晋子瑾一听他这样说,不再提,“你下去吧。”
  “臣告退。”
  李思源想让他主动将虞珧忘记的事都坦白托出,但他执念太深,想是劝不动,想想作罢。
  这夜,即使虞珧疲惫不愿,还是让晋子瑾要了一次。
  “分别多日,阿珧一点不想我。心里只想着离开,只想着别人。”他抱着虞珧,吻在她颈边的肌肤上,吻在她肩头,“阿珧一句也未问过我好不好。”
  虞珧喘息着靠在他身上,目光在一盏昏暗的烛火里微抬起,看向他,“那小瑾还好吗?”
  晋子瑾俯身吻于她的唇瓣,吞食她的喘息。
  ……
  郦芜因知晓二人间的事,常到御合殿陪伴虞珧。
  如今的后宫比之以往晋文偃在位时,清清冷冷,连刘悠都离开了。
  郦芜送她出宫时,询问她的打算。她道:“回娘家吧,支个摊子过自己的小日子。都是个寡妇了,还怕什么。”
  她很是乐观,未有半点愁绪。
  拉住郦芜的手,笑说安慰:“若有难处,定来找你。可千万不能忘了我这个妹妹。”
  郦芜心里的忧虑闻这话也消散,“那是。只要你来找,帮你解决得妥妥的。往后,虽山高路遥,但我一直在。”
  刘悠沉默片刻,忽然开始掉眼泪。郦芜拿出帕子给她擦,听她道:“望往后还能再见。”
  “写信也成啊,妹妹。莫哭呢。”郦芜扶住她,难不觉心酸,“要不留在京城吧,我能多照应你。”
  刘悠摇头,“我想回家了。会写信给你的,望你也安好。”
  “好。有难处,一定记得找我。”
  刘悠哽咽着应声,上了马车,从车窗内探出头,手里握着郦芜的帕子与她挥手告别,随着马车渐行渐远。
  坐在虞珧身边,郦芜叹了口气,“各有各的去处,如今这里真是冷清多了。阿珧是个好孩子,我在你身边呢。”
  虞珧道:“关在笼中的飞鸟都已回归野外,往后亦是生死自负。”她问郦芜,“娘娘呢?”
  “我?”郦芜淡笑,“阿瑾在这里呢。”
  虞珧忽然笑得狡黠,灰黑的眸水光盈润,倾身凑到她耳边,“若我能离开,我带娘娘跟我一起跑。娘娘也该去看看外头。”
  郦芜微怔,转头看着她明丽狡黠的样子。
  “他已经长大了,娘娘不必一直自责于过去。天高海阔。”
  郦芜下意识握住了她的手,心中愈发感到怜惜。可她试图劝阻过阿瑾,无用之功,她无能为力。她做不出再伤害他的事了。
  虞珧并未想过牵扯郦芜,她在等着南赵的消息。
  两国若讲和,那她留在晋国也有了自我安慰的理由。
  只是南赵迟迟没有任何的回应,她只感到不安。
  送走郦芜,虞珧吩咐连华去太医署叫御医,不要叫李思源。
  连华虽疑惑,但并未多问,应声照做。
  虞珧走出屋,坐到庭院内的凉亭内,春色渐浓,庭院内绿茵茵的,花草满院。
  她抬手摸上小腹,现在还不是要孩子的时候。
  每日早晚膳后的养身汤,她让连华想法子弄到了药渣,拿去太医署问,那是养身助孕之药。
  看着院中芬芳张扬明媚之景,虞珧出了神。
  阿东抱着波波走到亭中,“虞氏。”
  他脸上带着讨喜明媚的笑,将波波放在石桌上。虞珧看他,心中清楚他是晋子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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