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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身上有黄符纸,再取朱砂,画符两张交给晋子瑾。
  “强求反不能得。”临走前,他还是忍不住提醒晋子瑾。
  然晋子瑾一字听不进,让东福送人。
  东福进殿,禀报太后在外亭中等候,晋子瑾一怔,让请她进屋来。
  郦芜看着离开的老道人,仙风道骨,也不知晋子瑾问了什么。她心中有更想问得事,进殿坐下后,便道:“阿瑾与阿珧是有何事?怎至今阿珧无一名分?”
  晋子瑾替她面前的茶盏中倒上水,闻言,“她不想要。”
  郦芜蹙眉,目光扫过他放在膝上又重新拿起的布娃娃小瑾:“你们怎么回事?”
  她好似从未了解两人。
  “她不想待在晋国,心里只有南赵。”
  “你送她回去了?”
  晋子瑾笑,“怎么可能?儿臣只是怕她在宫里太闷对身体不好,让她出去走走。”
  “阿瑾,”郦芜看他这带着阴鸷偏执的样子,心里不能接受,她心中仍存在着他小时候的体贴可爱,“你这样不就与你的父皇一样?”
  晋子瑾半垂眸遮住眼里的阴郁,神色显得平静,“我会让她开心的。”他冰冷地看向郦芜,“母后想让我将她送回南赵?”
  “她走了我怎么办?我做了这么多,是为了让她离开我吗?”
  郦芜一口气憋在胸口,感到无法理喻,她站了起来,“你的父皇,你知道他是怎么死得。”
  晋子瑾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我与他不一样,我也不在乎。阿珧就算杀了我又怎么样?”他抬眸看向郦芜,淡笑,“死,我也会让她和我葬在一起。”
  “你真是疯了!如今宫里已经没有皇子!你想过晋国吗?”
  “我与阿珧会有孩子。”
  郦芜感到不可理喻,气得不轻,转身离开。
  晋子瑾垂眸,捏了捏手里布娃娃的短手。他知道他疯了,但他没有选择。
  他从来只有一条独行路,他想阿珧陪他一起走。
  第66章
  在外第五日,虞珧与章婮在客栈的床上醒来。
  章婮还是不死心,想虞珧与她一起回南赵去。她不想待在晋国,待着于她而言只会是磋磨。
  握住虞珧的手,“阿珧,我们偷偷逃了吧?你叫我怎么放心,我还不如不走了呢。”
  这些日子的在外,让虞珧的心也动摇。
  海阔天空的自由她有多向往,唯她的心知道。她从小在南赵就是自由惯了的。
  两人随意裹了外衣,披头散发,乱糟糟地从卧房的窗户翻了出去,溜出客栈的后门。
  衣服是故意穿得乱七八糟,头发也是故意不梳弄得乱乱的,从后门跑出很远后,两人靠在小巷的墙壁上相视而笑。
  虞珧心中还是有忧虑,“会被抓回去吗?”
  “不会的。就他们那两个人怎么可能找得着我们俩。城里人可多了。”看着虞珧额头贴着一缕碎发,章婮伸手替她理了一下,“歇会儿,我们再跑。得早些出城。”
  “嗯。”
  两人还未到城门,城中已经开始四处张贴虞珧的画像寻人。张贴画像的都是官府的士兵。
  两人在城中看到了官府寻人,虞珧担忧愈重,章婮拉起她就快步往城门去。
  “别管了,阿珧。出了城就找不着我们了。”
  虞珧不想连累章婮,心中生出返回之意。但被章婮拉着,她坚定得很。
  城中有商贩注意到两人,恰身后来了官兵手中拿着画像,他好奇探头去看,为赏金心动。
  “我方才看到有两可疑的姑娘呢,倒是有些像。”
  官兵闻言向他询问,他立刻便殷勤地要带路去追人指认,将摊子托付给相邻的小贩照看。
  虞珧跟在章婮身后,两人脚步很急。为了遮掩不容易被认出,遂两人衣裳穿得奇怪,头发蓬乱。
  虽增加了辨认难度,却同样引起可疑。
  很快官兵就追上两人,“前面的,站住!”
  章婮见似乎被认出了,拉着虞珧就跑。后面的官兵却大喊着:“拦住她们!快!”
  二人快到城门,因官兵的话被拦在了城门处。
  章婮脸上显得不甘。虞珧立刻拉着她站到自己身后,挡在官兵面前,“你们做什么?凭什么抓我们。”
  官兵中一人手拿画像与虞珧比对,只知要找的人身份不简单,不敢动粗。
  虞珧偏过头仍心想躲避。
  章婮扯住虞珧往后退,“你们凭什么拦我们!”
  那人道:“二位姑娘不要为难我们,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他拿着画像给章婮看,“这是要找的人,我看就是这位,还望跟我们回去。否则难免动粗。”
  章婮握紧了虞珧的手,虞珧瞧她一眼,与面前僵持的官兵道:“走吧。”
  一旁,带路找到人的小贩满面春风喜不自禁,“官爷,小的赏钱?”
  “走了。随去府上,自会赏你。”
  章婮看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虞珧不禁凑到她耳边安慰:“只是天不遂人愿,阿婮莫气了。”
  轻拍了拍她的手。
  看她如此,章婮愈是不忿。
  进入郡守府上,听闻消息赶来的随行护送章婮的侍卫或是说壮士,向小贩支付了赏钱。
  小贩欣喜不已地被送离。
  虞珧看向他,知道他还负责看管她,拉着身边心情不佳的章婮防止她冲动,走到他身前与他道:“我们只是出去走走,何至于如此大费周章。”
  男人并未戳穿,微颔首,“虞氏,送到此处您也该回去了。出宫已有多日,陛下会担心您。属下送您的好友往南赵,郡守会让人护送您回京,入宫。”
  虞珧轻呼出一口气。
  不连累到章婮就好,如今的晋子瑾已让她无法预估,难以捉摸。
  她回头看着章婮,“那阿婮,我们在此别过吧。”
  章婮看着她,她虽面上淡笑着眼里却暗淡,生机渐散。可今事已至此,难以再改变。
  “阿珧珍重,待我回来看你时,你要健康快乐。”
  虞珧眸光亮了些,“我会的,阿婮也珍重。在南赵快快乐乐的。”
  二人分别,于郡守府前踏上不同的马车,各奔东西。坐于车内皆心事重重,难不忧虑。
  虞珧低着头心中愈发空落。
  晋子瑾的事本就如在她心中掏了一把,让她在晋国少有的一些填实之感减半,章婮的离去又再次掏向空洞的心房。
  抬眼望去,低头自顾,都觉迷茫而无路。笼罩于重重迷雾。
  她蜷着手指轻置于心房,感到心中有对他的喜欢。喜欢由一点点堆叠起,隔阂也由桩桩件件堆叠起。
  这其中复杂已是多想无益。
  虞珧靠在马车的车厢上,一路浑浑噩噩,昼行夜歇,都在马车里。早些回去免在路上耽搁,免得让他生怀疑。
  踏进御合殿见到晋子瑾时,虞珧心中所想都是,路上欲与章婮逃跑的事他应当知道了。
  她不能连累章婮。
  去时六日归途四日,离开不过十日。
  晋子瑾坐在榻上看她进内殿来,她精神颇有颓委,甚至不及离宫之前。
  “阿珧。”话音里是再见她的轻快带着几分担忧,要起身过去抱她,以安慰这些日子的想念。
  虞珧道:“路上的事皆错在我,还望陛下不怪罪阿婮,让她平安离开。”
  晋子瑾的念头被打断,想到所收到的飞鸽传信,一时沉默不语。
  他不愿因这些事再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可以当做不曾发生。可似乎,即使他不提,他们的关系也不是从前。
  “好些日子不见了,阿珧没有一点想念我吗?”
  他站起身走过去,将一直带着的装在香囊之中的平安符放入她手中,“算是我与阿珧交换。它也会保佑你的。”
  虞珧看着手中较新的平安符香囊,抬眸看他。不知道他所想,“阿婮会平安到南赵吗?”
  “我并非先帝。我如今在阿珧心中是什么样的。”
  虞珧说不出,她已经猜不透他。对如今的他也感到陌生。
  或许他从来如此,只是从前在欺骗她。
  晋子瑾看她垂眸不语,搂住她的腰压入怀里,俯身吻到她唇上以汲取她的温度。
  越想抓住,越不能抓住。徒劳无功,适得其反。
  越是惶惶,越是癫狂,越是失其所有。
  晋子瑾就只是凡俗间的庸人,想不开,放不下。
  虞珧还是未得到他确切的答案,她心里不安。她总有很多来由不明的恐慌,曾经害怕南赵亡国害怕失去亲人,如今害怕章婮会因她错误的决定被牵连。
  着急赶路回来,她此时十分疲惫。晋子瑾的吻她未有半分反抗。
  晋子瑾搂着她纤弱的身体,汲取她的芬芳,抬眸望她的目光,她垂着眼帘,像是春日盛放过后转向衰败的花朵。
  他放开了她。
  “阿珧是不是累了,路上可以散散心,不着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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