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屋内,柳垂容也无心思休息,脑海里想起自己母亲的劝诫,自己说到底就是一个侧室,说到底根本就没有资格管他沈敬之娶妻还是纳妾,说不定到时候还要自己替他操办喜事。
想着想着心中憋着一股邪气,即上不来又下不去,堵着难受。
就连眼眶也是一种酸胀感,仿佛里面有什么要喷涌而出。
翌日清晨,柳垂容还未睡醒。
丫鬟小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夫人,周姑娘来了。
柳垂容微微蹙眉,这么早?
她连忙起身,收拾下,才道:让周姑娘进来吧。
周意姌拎着个食盒,踏进了屋内,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温婉之意。
垂容姐姐,这是我从寒州带来的一些点心,都是京中没有的玩意,你随意吃点尝尝。
周意姌打开食盒,从里面拿出一块桂花酥,递给了柳垂容。
柳垂容也不好拒绝,只得轻轻咬了一口。
瞧着柳垂容的模样,周意姌也是心生愧疚,但是没办法,为了周家,自己必须要嫁给沈敬之做正妻,想起昨夜周氏说的话,她也是被逼无奈。
甜腻的滋味在口中蔓延开来,却没有丝毫缓解心中的苦涩。
、很好吃。柳垂容淡淡地夸赞道虽有些言不由衷,但是人家好歹是客人,也不能拂了对方的面子。
第17章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透过雕花的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柳垂容坐在窗边,手中拿着本京中最时兴的画本子,半个时辰了却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这几日,她有意无意地避着沈敬之,尽量不与他出现在同一处。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
或许是那日家宴上周氏有意无意地撮合,老夫人也没有拒绝,反而是帮着周意姌牵线搭桥,让她感到不安,也许着院中不久之后就要来一位新夫人,而自己一个不能生育的侧室,该是如何自处。
她自嘲几日温存,竟然就把李氏的叮嘱忘得一干二净,竟然有些痴心妄想的拥有整个沈敬之。
眼下只求,到时候沈敬之能忘在往日的情分上能休了自己,需自己出府,侯府自然是回不去了,现下自己还得早做打算。
沈敬之这几日也过得颇为烦闷。
他思来想去,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惹了柳垂容生气。
他甚至开始从绿珠口中得知,柳垂容院中的丫鬟小芒口中得知,柳垂容近日忙着打听京中两进两出的院子价格,盘算着当掉些手中的首饰想在城西买一处私院。
得知此消息的沈敬之感到一阵恐慌,怕是柳垂容想要搬出府中。
他也不敢亲自去问柳垂容的想法,想着自己只要装作不知道,害怕自己弄巧成拙,让柳垂容更加疏远自己,他甚至都想过自己随着柳垂容一同搬出去,如果国公府让她住着实在不舒服的话。
只是眼下,自己却连柳垂容的面都见不到,自己每日到她院中,屋内的烛火都已经被熄灭,他也不忍叫醒她,每每在院中坐了一会儿就回到书房里。
公主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细细算来,就是那一次家宴出的问题。
可惜那次她身子不适,不在场,也不知道小两口为何闹别扭,但是过日子难免磕磕绊绊,所以她未放在心上。
可是一连几日都不见两人和好,她也开始着急了。
心想着也不让两人一直这样僵持下去了,碍于自己是个婆婆也不能直接去找儿媳,只能从自己儿子这里下手了。
这日,沈敬之刚下朝回府,就被吴嬷嬷叫到公主院子里。
他刚进到屋内,就被迎面飞来的被自己母亲手中的茶盏给砸中了额头。
一阵剧痛传来,他却不敢闪躲。
公主心疼地看着他额头上的红肿,没想到今日沈敬之竟真的乖乖站在那里挨她打,往日自己手中佛经飞过去,他早早就侧身躲过去了,今日竟然结结实实接住了。
心里虽有不舍,但是语气却依然严厉。
你与容丫头闹别扭了,那丫头一看就不是无缘无故闹脾气的人,这错一定在你,你说说究竟是怎么惹你媳妇生气的?
沈敬之垂下眼睛,心中也是茫无头绪,想着那日只是回了周氏几句客套话,实在无任何举动了。
你倒是说句话啊!公主更加生气了。
正巧绿珠端着雪梨汤站在窗外,透过窗纱往里面瞧,就见公主朝自家姑爷训话。
自家姑娘又是个闷性子,如今二人这样避着不说话,只怕不久这刚有些的情分就散了,想到这,她弓着腰轻手轻脚地离开了,谁知她的一举一动都被站在院门角落的元宝看得一清二楚。
他猛地冒出来搭话道:你这是
绿珠也被眼前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吓了一跳,差点将手中的雪梨汤给扔出去。
你这呆子,躲着这扮鬼吓谁呢。看清面前人的五官,绿珠有些没好气地骂道元宝也没想到她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接过她手中的托盘,有些歉意道:我这不是没想到嘛,你这端着东西为何不送进去?
绿珠盯着元宝,转念一想或许面前这个能也能借用一下。
绿珠招手示意他低下头,附耳将自己的主意告诉了对方。
这样真的可以吗?二郎知道定要罚我抄书了。元宝有些犹豫地回道这些日子,二郎茶饭不思的,他看着也心疼,但是要让他去骗人
见对方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绿珠觉得靠不住,你不去,我去,胆小鬼。
绿珠刚出院子没走几步,元宝也跟了出来。
你这孩子,自幼就一根筋,办事也是个认死理的人,你可知道朝中大臣对你已经不满许久了,可这,夫妻之间本就没有道理,无关你退一步,她进一步,这日子方可长长久久
微弱的烛光照在公主的鬓边,竟然隐隐约约看到几根白发,沈敬之意识到母亲也老了许多,心中很不是滋味。
儿子知道了,母亲无需担忧。沈敬之轻声应道你这嘴上答应倒是快,也不知道这木头脑袋开窍了没?公主有些埋怨道柳垂容躺在紫檀镂空玫瑰摇椅上,手中捏着几张院子的布局图,挑挑拣拣的也没有很满意的,便宜得太偏了,近一点的又太贵了。
绿珠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脸上还带着泪痕。
姑娘,不好了!
听到这话,柳垂容手中的图纸轻飘飘地落到地上,她心猛地一沉,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怎么了?慢慢说,这还不知道事情,自己不能先乱了阵脚。
姑爷姑爷他绿珠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元宝跟在绿珠身后,补充道:夫人,二郎被公主责罚了,好像好像还动了手,额头都红了一大片,您快去看看吧。
绿珠连忙点头,添油加醋地描述自己去给公主送雪梨汤,恰巧站在窗外看到的情景,将里面的惨状描述得活灵活现的。
公主也不知为何大发雷霆。姑爷站在旁边,奴婢瞧着,那额头上的伤,很是吓人。
元宝也跟着附和:可不不是嘛,我远远瞧见,都吓了一跳,那么大一块红印子
柳垂容只觉得心跳得好快,仿佛要从胸腔中喷涌而出。
她顾不得捡起地上的图纸,脸上看起来神色自若,其实已经慌乱无神,就连灯笼都没有拿,便匆匆地赶去。
她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公主是他亲生母亲,就算是天大的事情,也不会将他怎么着的,可腿上的动作却一刻都没有减慢。
绿珠一路小跑,提着灯笼跟在后面,嘴里还是絮絮叨叨地说着沈敬之的伤势。
元宝走在后面,感叹绿珠这张嘴可真是能说,一路上叭叭个不停。
这到了院子门口,柳垂容的脚步却迟疑了,自己贸然进去是不是不大好,可是一想到沈敬之的情况,还是踏着小碎步走进去了。
沈敬之站在公主侧旁,低着头乖乖听着母亲训斥。
正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就见柳垂容一脸焦急地闯了进来。
她一眼就看到他额头上的伤,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公主本来在说的口都渴,见自家儿子除了点头,就没有其它反应,眼见着就要发火了,这个时候柳垂容进来了,打破了眼前这个局势。
公主接过吴嬷嬷递过来的茶盏,将茶水一饮而尽,过了半晌才对柳垂容幽幽道:你来干这么?
柳垂容闻言,向公主作揖回道:儿媳听闻夫君早早就归府了,在院中迟迟不见夫君身影,心中有此担忧,听下人禀报说在母亲院中,所以来瞧瞧。
看到柳垂容这副模样,公主也是过来人,是什么寻人都是借口,她们二人都已经分开多日,如今肯出来寻人,这说明人家姑娘心中还是有自家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