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六六大顺。”
符楼扶额,原地踟蹰了一会。此时电影来到高潮部分,背景音慢慢高昂起来,孟北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了,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突然就被一个人影扑到了身上,还没转头,视线中心就冒出来一只手,缓缓比了个六。
符楼迅速道:“六次,成交。”
孟北笑了,终于舍得放下薯片,好整以暇道:“谁说这就够了?”
“那要怎么做?”
“我带你跑一次。”
符楼愣住,孟北握住他的小臂掂量了两下,微微蹙起眉,有些担忧地说:“虽然身量长得快,但还是太瘦了。握上去跟皮包骨一样。”
“没这么夸张。”符楼不忿,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称,光脚踩上去按头让孟北看,“重了不少,只是看起来吃不胖。”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重了,”孟北单手揽着他的腰,一个扭身就将人端到了沙发上,“我抱你一清二楚的,瘦不瘦的得看比例。抛开身高谈体重的都是耍流氓。”
符楼能感受到孟北整个过程对他轻拿轻放,就像端着一个玻璃杯,随意搁置一处,丝毫不费力,这样的力量悬殊,也不怪前几次他都可以一只手玩转他了。
他沉默了一会,背过身道:“我会认真喝牛奶的。”
“嗯?”孟北不明就里。
这小子不是最讨厌喝牛奶吗?
……
回忆结束,符楼抿了抿嘴。
“想起来了?”孟北朝窗外扬了扬下巴,“我现在有空,下去跑吗?”
符楼记着兼职那事,总之一定不是因为懒得去,他斩钉截铁道:“不了,下午我有事。”
孟北微微眯起眼,像想起了什么,忽地打了个响指,悠悠道:“哦我有件事没和你说,刚才在楼下我碰见了王之松,说是来找你,但具体缘由又支支吾吾不肯说,我打发他走了。你是和他有约吗?”
符楼被打得措手不及,连忙趴窗台上往下望,但一个相似的影子都没寻见,边转头边问道:“他还在楼下吗?”
孟北瞥了眼一个隐秘角落里的身影,嘴角有了丝笑意,佯装不清楚,抬腿往门口走。
“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如孟北所猜,王之松还在楼下。
他看见符楼想迎上来,瞄到紧随其后的孟北时望而却步,神情僵硬地等两人走到面前,扯开嘴露出个勉强的笑。
“嗨。”
“好巧,又见面了。”孟北笑眯眯跟他打个招呼。
符楼直觉他这样笑不是什么好事,上前一步稍稍挡住了孟北,对明显心神不宁的王之松直接问道:“有什么事吗?”余光中身后的人有了点小动作,他又移了一小步,直视对面四处乱飘的眼神,“看我,他在这没关系。”
王之松咽了口唾沫,目光落在符楼沉静的脸上,忽然心情也平和下来,陈述道:“张百泉出来了,不知从哪得出的消息找到了我朋友,那个没胆子的玩意儿把你也说出来了。”
“说我是主谋?”符楼问。
王之松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符楼的表情,他仍旧不轻不淡,好像从没为这个担心过,才昧着良心闭着眼,用劲点点头。
“知道了,但我现在有事。”符楼看了一眼手机,扭头对孟北说道,“有空送我到xx商场吗?我约了朋友看电影。”
孟北顺手勾住符楼的脖颈,将人带的往怀里钻了钻,随即他对王之松挥了挥手,轻松道:“拜拜。”
等他们走远,王之松才松了口气。
符楼虽然有意将孟北隔开,但一高一矮的,实际作用微乎其微,他可谓是一直在孟北的注视下硬着头皮说话,几乎一抬头眼神就和这两人撞上,再加上他们这边人先不对,更是心虚气短。
而另一边,符楼和孟北并排挨着走,双方冷着脸一话接着一话,无缝连接地聊着天,内容却是意有所指。
符楼:“张青生和王之松,我该信谁?”
孟北:“早就警告你了,惹得一身骚。”
符楼脚步一停,扭头看向他:“要是他将我供出来了,现在还轮不到他来找我。”
“那就不帮他。”
“你觉得不好?”
“我是说,”孟北表情看起来不太赞同,“不值得。”
其实,就算那些小弟真的大嘴巴,张百泉找符楼的理由也很难成立,只会以为王之松那伙人糊弄他,符楼还不如相信张青生来找他还那一拳。
但气就气在,张青生把自己摘太干净了,最近他早早回家等着张百泉,无人能指摘一个在家里无嫌隙地欢迎曾坐过牢的哥哥的弟弟。
符楼正想着,孟北接下来说了一番意味深长的话,是他事先从未想过的另一种角度:“按我说,张青生这人蛮有意思的。我发现小灵去世后,你心情不好,但干的最多的……找的最多的是张青生的麻烦。看起来倒是心情好多了。”
第30章
符楼坐电梯时就戴上了口罩,见电影院门口的立牌歪了,顺手调整好。
他正要往里走时,凑巧碰上一场电影结束,人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符楼回忆了一下今天各个电影的播映时间,下一场是3d电影需要人员发放眼镜,他快步走到前台去寻找。
等他抱着一箱子眼镜站起身时,余光却瞄到了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赫然是中午才分开的张青生。
他身旁是一个戴眼镜的女生,看向张青生时不自觉露出腼腆的笑意,两个人都拿着一张揉皱的电影票,张青生怀里有吃了一半的爆米花和两瓶可乐。显然是结伴而行。
符楼几乎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女生,同班同学李静,印象里是一个宁静温和的女孩子,不仅如此,他也在那些递给辛平的情书里看见过她的名字,唯一看过的,因为只有她的情书封皮大方落款了自己的名姓。
两人出现在同一家电影院也不足为奇了。
符楼对他人的感情生活不感兴趣,尽量不引人瞩目,低着头略过这两人。
发放眼镜时,那两人的交流也结束了,符楼以为他们要一起离开,却没想到女生独自一人走了,张青生拿着剩下那一半爆米花慢悠悠走向了符楼。
即将上映的这部电影听说是某ip告别青春之作,粉丝们纷纷拖家带口,来了许多人,而围在入口的人密密麻麻,而检票员只有符楼一人,他没心思去关注张青生的动向,机械地查看一张张电影票,马不停歇地递着眼镜,挨到后面排队的人少了,符楼才松了眉头。
箱子里只剩下一双眼镜时,符楼心想完事走人,一只宽大的手突然闯入眼帘,四指曲着挥了挥,再明显不过的讨要手势。
符楼眼一抬,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的张青生。
他吃了一口爆米花,示意道:“眼镜。”
“你不是才看了一部电影吗?”符楼将眼镜塞给他。
“那是和另一个人看的,”张青生惯常是没心没肺的,说这话时眉眼间却抠抠搜搜地挤出点烦恼,似乎刚刚那场聊天令他很不愉快,“今天下午本来打算和你一起看呢,这部电影还挺有意思的。”
符楼:“你还真是个时间管理大师。”
张青生没在意他的冷嘲热讽,仍旧笑着,好像这头衔给了他荣誉加身,随手抓了一把新鲜的爆米花放他手里后,踩着悠闲的步子重新进入了播映厅。
符楼则回到前台,继续处理售票的工作。
“你好,我想要瓶可乐。”
一道有些熟悉的清丽女声传来,符楼诧异地抬头看了看台前的艾琼,她似乎第一眼没认出符楼,等他转身想去拿可乐时,忽然喊住他:“符楼?”
符楼将触手冰凉的一杯可乐推给她,慢慢眨了眨眼,权作一个回应。
艾琼也没因他的冷淡而泄气,反而热情洋溢地跟他聊起天,毫不吝啬地夸赞他:“虽然你戴着口罩,但你的眼睛可太有辨识度了,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符楼本想微笑了事,但转而一想,人家根本看不到,于是斟酌了一下回复道:“你要看的是哪部电影,网上买票了吗?”
艾琼神情有点尴尬,习惯性用手指卷发,可一卷一个空,很快意识到头发太短了,悻悻地放下手,瘪嘴道:“就现在正播的,我迟到了,不开心才来买一瓶快乐水的。”
符楼不是个健谈的人,尤其对这种自来熟的女孩子,为了不让气氛过上车般冷却下来,他还是打算安慰几句。可艾琼属于是那种一惊一乍的,焉巴没多久就恢复如初,神采奕奕地跟符楼讲:“我们太有缘了吧,上午见完下午见。只是上次没来得及问你,你喜欢唱歌吗?”
符楼抱歉地摇摇头:“我不太会唱歌。”
实际上,符楼都认不得几首歌,更别提唱了。
“这样啊。”
最近明华中学筹备毕业典礼,她准备的一个唱跳节目过了初选,但因为人员挑选过于严苛被排挤,原本整齐的队伍走了一个人。艾琼第一次见符楼就相中了他,不管是气质还是身形,都很适合她自作的那首歌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