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符楼有些意外,问道:“你没看他们的朋友圈吗?旅游应该会发点消息吧。”
孟北一脸赞同地掏出手机,点了几下,又叹了口气:“他们好像把我屏蔽了。”
符楼言辞恳切:“……下次去就先打个招呼吧。”
“你伸出手,”孟北手上拿着一个小巧的盒子,径直走了过来,“在街上看到了一串很好看的黑玛瑙手链,戴上看看。”
“黑玛瑙是什么,”符楼的腕被握住,一串漂亮的珠子戴到了手上,冰冰凉凉的,他晃了晃手,珠子上的亮点也跟着摆了摆,“这珠子黑得不透光。”
“手作店买的,黑玛瑙与银子相间,挺漂亮的。”孟北捧着他的手看了看,听说上乘的珠子很衬人,现在一看确实如此,它把符楼的皮肤衬得更为健康光洁,他想起这珠子的寓意,笑了笑说,“黑玛瑙辟邪,有转运之意。”
符楼愣了愣。
他方才弯腰给他戴手串时,符楼轻易就闻见了孟北衬衫衣料上带的香气,但这气味并不清淡好闻,对他来说很熏脑袋。
符楼再次嗅了嗅,确认了之后才问:“你喷香水了?”
孟北疑惑地闻了闻袖口,没有气味,直到鼻尖贴着皮肉才能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不禁无奈笑道:“鼻子这么灵?我看见了一个香水摊,试了试。”
“闻起来有点头晕。”符楼稍稍退后了一点,顿了一下,抬眼看着孟北,“你的沐浴露香气就很好。”
“好吧。”孟北其实根本闻不出这两者的区别。他也闻不到自己身上带着什么香气。
忽然,某个角落传出一声微弱的叫声。
“汪!”
符楼和孟北面面相觑,孟北率先打破沉寂,干笑道:
“对了,我还捡到了一个小东西。”
孟北连珠带手拉着符楼到鞋柜那,一个脆弱的小生命正放在鞋盒里,包裹了一层柔软的毛巾里,只露出毛绒绒的脑袋,孟北彻底剥开后,他才认出这是一只小狗狗。
孟北引着符楼的手去摸,但后者蜷缩了一下手指,不肯。
符楼端详着这只小黄狗,小狗眼睛黑溜溜的望着人,一点都不怕生,直勾勾盯着符楼看,肉乎乎的小身子挣扎着想爬出来,却颤巍巍的,整只狗都缠在了毛巾里。一大一小蹲着看,一点没有搭把手的意思,这小狗对着两个人小小地汪了一声,似是不满。
符楼一向对这种毛绒生物不感冒,而对这种事事都要照顾的小毛孩就更不感兴趣了,皱起眉问道:“你想养小狗?”
“征求你的同意,毕竟我一般养不活什么活物。”孟北捏着小狗的后脖子提起来,可能是悬空让小狗觉得害怕,它使劲儿挥舞着短小的四肢,冲着孟北汪汪叫。
“我来抱。”
符楼觉得狗叫起来真的很吵,也怕孟北给狗捏死,于是认命地从孟北手里接过小狗,搂在怀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小狗到符楼怀里就不吵不闹了,安分地窝在他手臂上,眼皮子开始打架。
“没良心,明明是我带你回来的。”孟北觉得很有意思,轻轻戳了一下小狗的鼻子,它反舔了他一口,继续在符楼怀里睡觉。
符楼闻了闻,眼里有些嫌弃,往浴室里走:“臭的,先给它洗个澡。”
孟北跟了过去,看符楼往手里挤沐浴液,如临大敌地瞪着在滑溜溜地板上站不稳的小狗。他临时有了些看热闹的意思,将踏进去的长腿一收,抱着胸倚在门框上,有滋有味地瞧着符楼手忙脚乱地洗小狗。
不少泡沫被它闹腾地甩到了符楼的身上,他脸色更不好看了,一手紧紧捉住狗崽的两肢,轻轻搓洗,到最后干脆捏住脖子那块,只要保证狗头在水面上即可。
符楼已经洗了一道,可还是嫌狗不够干净,孟北站在他身后,适时抹上一点沐浴液,两个人配合得非常默契,一样毛手毛脚洗着狗。刷干净了符楼就丢给孟北,由他来吹干毛。
安顿好狗后,符楼看着走过来的孟北,拨了下珠子,平静地问:“你该不会想养狗才送我手串吧?”
“没有。”孟北好笑,“看起来很配你,就买了。”
符楼摸着光滑的玛瑙,半晌才闷闷道:“谢谢。”
“不用谢。”孟北笑眯眯道。
符楼的性子有时很别扭,听他一句情真意切的感谢,孟北都要烧高香了,不由起了点逗弄的心:“作为感谢,你弹个手风琴给我听听?”
符楼坚决地拒绝:“现在不行。”
“什么时候行?”他问。
“一个好日子。”符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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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嗅觉不灵敏,必须贴着皮肉才能闻到香气,也蛮不错的。
第29章
一个好日子。
这个概念太宽泛了,全凭主人公随意界定,孟北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新鲜的回答。
但他素来不喜欢猜别人的心思,更希望人能一口应下,或者干脆回绝,这样双方都不会浪费宝贵的时间,正因为如此,他为人处世一贯是直来直去的,总遭人诟病。林程说他浪漫过敏,可面对符楼——一个正处于爱面子年龄阶段的小屁孩,孟北难得有了点探究之心。
孟北想了一下,挨着符楼坐下来,不经意问道:“到底有多好,才算好日子?”
符楼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愣了一会,才讷讷道:“看情况吧。”
“这样啊。”
孟北状似明白地点点头,右手肘抵在大腿上,掌撑着下颌,闲置的手则欠得慌,拿食指勾了下符楼的手串,珠圆相碰出轻微的脆响,再从柔软的指腹下滚落,轻轻弹回他清瘦的腕骨。孟北似乎乐在其中,有一下没一下地勾了好几次。
符楼忍无可忍,伸手制止住他,将备受摧残的手挪到另一边后,目露警惕地看着他。
孟北被他这样迅疾又利落的躲避动作给逗笑了,乐得举起双手,表示自己不会再犯,嘴上却促狭道:“你这收的快,比打架时出拳还要快。”
“……”
这下符楼更不情愿看他了。
孟北偏要笑着凑过来,谛视着他的脸容,不知为何,他忽而敛了笑,轻声道:“你心情好的时候,大概每天都是好日子。”
符楼疑惑地问:“所以?”
“所以你是想让我哄你开心吗?”孟北眯眼笑着,这般道。
符楼怔了怔,撇开眼:“我没这样想。”
孟北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手反正是闲不下来,逗不了符楼就去逗狗,一手就将茶几上的小狗尽握在掌中,嘬嘬两口,狗没理他还纳闷。
符楼挠了挠狗的下巴,抬眼问孟北:“它叫什么名字?”
“大黄?”孟北瞅着这狗崽一身纯正的黄毛,还有鼻头那块黑,“黑鼻子?”
符楼:“听起来重名率就高。”
“我看老家那边都这么取名的。”
孟北低下头,手各捏着狗的一个前肢挥舞,虚空画了个歪扭的爱心,再操控着小狗爪子冲符楼的手臂拍了拍,他抬眉道:“你取个?”
好幼稚。
符楼心里这样想,但面上不表,甚至被拍了几下都平静如常,好像一瞬间就从那个被弹几下就窝火的炮仗变成人淡如水的受气包,淡声道:“呆呆。”
“呆呆?”孟北嘟囔,“听起来好蠢。”
符楼面色如常,继续说道:“是啊,蛮蠢的。但我觉得很适合。”
孟北停了停,回过味来,挑了下眉:“你骂我?”
符楼面无表情地摇摇头:“没有。”
“好,就呆呆。”
孟北轻描淡写地略过,但忍气吞声明明就不是他的风格,符楼还有些不适应地看了他几眼,两人各怀鬼胎地坐了一阵。不过很快,他就见孟北思考着,好似做好了什么决定,这人站起来把狗放到了卧室里,然后朝符楼大跨步过来。
符楼谨慎地站起身:“……干什么。”
孟北站定在符楼面前,像是密不透风的一堵墙,轻而易举就隔绝了他的视线,符楼虽然与他还隔着一段距离,却仍然觉得自己待在他的掌控范围内,无处可逃,只能镇定地稍稍抬起眼,看孟北的肩颈。
毕竟……他的头才到孟北的胸口。
符楼再一次被这身高差伤到了,退后了几步,好让自己不那么视野受限。孟北微微弯下腰,直视符楼的眼睛,低声问:“还记得我前几天跟你说过什么吗?”
符楼一顿。前几天他与孟北提议要学防身术时,对方吃着乐事薯片看老掉渣的电影,正是兴致勃勃的时候,骤然听到他嚷着要学这个,还被呛住了。
等孟北缓过劲儿,从上到下打量了符楼一番,很中肯道:“现在不行,你的身体素质没上来,扛不住。”
“先教我技巧。”
孟北振振有词道:“那你也要每天锻炼吧,比如有氧爬楼梯,不要总是按电梯。”
“爬几次。”
“六次。”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