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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萧灼微眯起眼,只得恋恋不舍将她的手放开,出了寝室。
  屋外,大雨滂沱,雨帘如瀑,凛冽寒风不断从脸颊刮过,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何事?”
  被打搅了温情暖意的萧灼自是不悦,林昭却知此事非同小可,不及时禀报不行。
  “殿下,出事了。”林昭眉宇紧缩,不敢抬首去看萧灼冷凝阴鸷的眉眼,干脆利落将事件脱口道出,“大皇子死了。”
  原本不以为然的萧灼瞳孔骤然一滞,目光犀利如电,“怎么死的?”
  “就、就在那艘画舫……”林昭声音隐藏着微微的颤栗,“而且那艘画舫之上的人都死了……”
  此事当真始料未及,萧灼虽然不喜萧忱,但好在萧忱从不在他面前碍眼,故而他从来都是选择漠视,但事情哪有那么巧?他前脚刚从画舫上离开,后脚萧忱就死了,这事怎么看怎么不寻常。
  “他是怎么死的?”
  “是被人一剑穿心而死,显然动手之人武功不错。”
  萧灼陷入沉思,他刚刚大婚,今日萧忱就死了,还是在他离开之后,显然这不会是巧合,要么就是冲他而来。
  可真有意思啊,刚走了一个武安王,转瞬又来了一个未知身份的人藏在暗处针对他,这出戏有人还想继续唱下去。
  “让暗卫彻查。”
  撂下此话,萧灼转身就走,林昭忐忑不安,“殿下不回宫和陛下解释一番么?”
  毕竟这种事情,不管萧灼有没有动手都很难撇清。
  听了这话萧灼似笑非笑,语带讥诮,“阿意睡得正香怎能这时候将她吵醒?更遑论,孤若是不在,她该睡不着了。”
  这话方落房门就此合上,林昭无奈擦着身上被雨水浸染的水汽,悠悠在心底叹息:恐怕是太子妃不在,殿下才睡不着罢。
  能这么冠冕堂皇说出这话来,显然太子殿下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骤雨下了一夜,翌日清晨转为淅淅沥沥的小雨,谢枝意是在用完早膳才得知萧忱的死讯,险些就将手中瓷碗摔碎。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不早告诉我?”
  好在萧灼及时将那碗接住才没能摔在地上。
  “倘若我同你说,你这早膳定不会用,而是火急火燎要先回宫。”
  萧灼说得淡定从容,尤其是将她的心思看得透透的,谢枝意无奈:“不过一顿早膳罢了,要是父皇误会了你,那怎么好?倘若……倘若昨日我没拉着你去游湖泛舟,也不至于出这档子事。”
  她有些怨念自己,萧灼伸手揉了揉她的发,温声安抚:“即便不是昨夜也会是其它时候,更何况就萧忱那做派早晚有一日有人看他不顺眼想要除掉,想要他死的人多的是,你不必怪自己。”
  萧忱除了贪花好色,为人嚣张跋扈,说起来并无朝堂上的牵扯,反观萧灼,想杀他的人更多才对。
  “昨夜我们走了萧忱就死了,这事一定有人想要栽赃我们,说不定有人跟踪了我们。”谢枝意开始冥思苦想,想要从中理清一条思路,“夫君,你有怀疑的人吗?”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萧灼始终面色如常,甚至还有心思把玩着她的发丝,骨节分明的手缠绕着一缕发,仿佛还能嗅到其中的淡淡香味。
  “阿意,你怎的不怀疑我呢?”倏然,他这般开口,对上谢枝意错愕的目光,恶劣牵起唇角,“昨夜说不定是我动的手,是我要了他的性命。”
  有那么一瞬,寒凉彻骨冻得她不知所措,不过很快她就找回了理智,坚定否决:“不会的,不会是你。”
  萧灼笑意更甚,勾唇追问:“为何?”
  谢枝意深深吸了一口气,“要真是你动的手你不会留下任何破绽,你不必说这样的话来试探我。”
  似有那么一刻凝滞的气氛冰雪消融,萧灼松开她的发丝,揽她入怀,“阿意真了解我,不过眼下我也猜不到到底是谁动的手。”
  谢枝意却在此时想到了一个人,“会不会是她……”
  “杨雪芸。”
  她有些不太确定,但是有这样的一种怀疑,并且这种怀疑随着她将杨雪芸的名字说出口后越来越深。
  可是,杨雪芸杀了萧忱想要嫁祸给萧灼的手段这么拙劣,有谁会信?
  而且她背后要是没人图谋,怎会这般轻而易举呢?
  这一刻,谢枝意感到自己走到了一个弥漫着浓雾的迷宫之中,但凡寻不到方向,就会迷失其中。
  第六十四章 丧心病狂之事
  凌霄殿。
  端妃跪在御前泣不成声,一想到自己见到儿子的尸体更是险些昏厥过去。
  那时她唯一的孩子更是她未来的指望,竟然就这么死了,死前身上落满无数剑痕,俨然动手之人对萧忱恨之入骨。
  “陛下,您一定要找到杀害忱儿的凶手啊……忱儿死的那么凄惨,臣妾就算是豁出去这条命,也要为他报仇!”
  此时的端妃哪里还有往昔高高在上自视甚高的模样,她哭花了脸,眼睛红肿,悲痛欲绝,不过是个失去儿子的母亲。
  萧忱意外被杀,此事闹得太大,就连素日不爱出门的沐嫔和容贵妃都一并来了凌霄殿。
  沐嫔见她痛苦万分着实不忍,轻声安慰她道:“端妃姐姐,节哀……”
  人在这个时候见谁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更遑论沐嫔这话落在端妃的耳中更是成了风凉话。
  端妃抬眸看着坐在轮椅上虚弱苍白的萧然眸底恨意更甚,凭什么,凭什么沐嫔这个病怏怏的儿子还能活得好好的,可她的忱儿却……
  “不用你在这里假好心,滚开——”
  端妃气急败坏直接挥开沐嫔的手,沐嫔没能站稳柔弱身子骨直接摔倒在冷冰冰的白玉砖上,萧然脸色一白,想要将生母扶起,然而他的双腿不良于行,就连轮椅都下不去。
  “母妃……”
  萧然伸手去扶,沐嫔涩然避开,讪讪道:“没事,不疼的。”
  一旁的容贵妃自是将此尽收眼底,同处于母亲的身份对于端妃很是同情,不管萧忱有多么不堪,行事多么恶劣,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活着才最重要。
  但萧忱如今身死,沐嫔不过劝慰一二就这般……虽说同情,但也不可全然纵容。
  “端妃未免太过肆意妄为了,这可是御前,莫要失仪。”
  容贵妃冷声提醒,端妃本想反叱回去,等瞧见出声之人竟是容贵妃,又恹恹偃旗息鼓,重新望向上首的萧禹,泪如雨下。
  到底是自己的长子,对于萧忱的死萧禹自是心痛的,稍稍安抚一二端妃后,他看向身畔的王全安抚了抚额,“太子呢?怎还未到?”
  昨夜太子带着太子妃离宫不是什么大事,但有人知晓太子和太子妃上了一艘画舫,紧随其后萧忱就死了,二者时间差距太短,萧禹不至于怀疑到萧灼的头上,但也不得不将此事问清楚。
  王全安迟疑片刻,方低声回答:“殿下还在回宫的路上,或许还要等候一会儿。”
  端妃闻言立即收了眼泪,眼底恨意不断翻涌,“陛下,我儿定是太子动的手,您一定要为忱儿做主啊!”
  事情还未盖棺定论端妃就这么义正严辞将凶手的罪名推到萧灼身上,萧禹眼眸一凛,沉声呵斥:“无知妇人。”
  端妃还欲争辩,一旁的容贵妃不由冷笑出声,“端妃,这么多年宫里头的日子是不是过得太过舒坦,所以你的脑袋都别到猪腰子上了?”
  顿了顿,她口吻凉薄讥诮,“此事要当真是太子所为,恐怕根本不会留下那么多的线索和破绽等着你找上门。”
  在场中人纷纷怔愣,尤其是萧禹深深看了容贵妃一眼,眼底划过一抹惊讶,似乎对于她帮着东宫说话很是不解。
  容贵妃自然觉察到这般异常的视线,笑着抚了抚鬓边的金簪,“都看着本宫做什么?不过是实话实说。”
  容贵妃从来都不屑于说谎,这么大的一桩事也就是端妃想岔了才会怀疑到萧灼身上,她虽然不待见东宫,但也不至于觉得萧灼会杀了萧忱。
  端妃似乎也被她这句话浇得醍醐灌顶,“倘若不是太子,那会是谁?是谁要杀我儿,到底是谁……”
  她似乎陷入了癫狂之中,萧然连忙拉着沐嫔后退生怕她发疯起来伤及旁人,容贵妃老神在在说道:“此事我怎会知晓?左右你儿子平日树敌无数,不妨好好想想谁有最大的可能性。”
  此话一出,满室人尽数沉默不语,不得不说容贵妃所言是极,但就是这句话吧……有些气人。
  谢枝意刚踏入凌霄殿就听到她这番言辞,真想抚额轻叹一声,该说真不愧是容贵妃么?既能调理清晰分辨事实真相,但又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懂得如何气死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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