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父皇。”
萧灼和谢枝意二人前来适时打破殿内凝重的气氛,萧禹见他来了看上去并无任何异常,显然要杀萧忱之人并未选择对萧灼动手。
“说吧,昨夜到底发生了何事?”
萧灼自是一五一十将昨夜发生之事尽数答出,直到说到他杀了萧忱身边一人后端妃立即变了脸色。
“你既然杀了我儿的挚友,缘何不敢杀我儿?我看那个杀人凶手就是你,一定是你动的手!”
端妃再也控制不住,一双眼死死盯着萧灼就像是看着仇敌,阴森诡异。
萧灼不屑嗤笑,“一些狐朋狗友之辈也称得上挚友?更遑论他都跪着磕头赔罪,孤自是没有计较。”
“你说是这么说,谁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假若不是你,那又会是谁!”
端妃咬死了一定是萧灼杀了人,一旁的谢枝意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端妃娘娘为何执意认为是太子所为?昨夜我和太子始终都在一起,没有分开过,端妃娘娘是不是听信了什么话?”
“你们是夫妻,自然帮着他说话!就算是撒谎也有可能。”
谢枝意很是无奈,她能理解端妃此时丧子的心情,但要强行将这罪名扣到他们身上,她可不认。
“端妃娘娘既然言之凿凿,那总该有证据吧?”谢枝意不可能在这种时候退让半分,“不论是物证也好,人证也罢,总该叫我们心服口服才是。”
话音方落,角落始终跪地的一人终于出了声,“若我说……我就是人证呢?”
那人抬首,左脸是一片被毁了容的脸,即便用了许多的脂粉掩盖,还是能瞧见些许痕迹。
“那日,是太子殿下动的手,我看的一清二楚。”杨雪芸落泪啼哭,将事情缓缓道出,“那时我们两艘画舫相撞,太子殿下因大皇子友人对太子妃出言不逊故而动了手,后来更是将满船的人尽数屠戮殆尽……”
谢枝意记得很清楚,当时并不曾看见她,显然她在撒谎。
“既然你说太子动了手,那你怎还能活得好好的?”
“自是当时我未曾露面,太子动手之时我跳进水里侥幸逃过一劫,而今我就算丢了这条性命也要将真相说出来,不管你们信不信,真凶就是太子。”
几乎在她说完最后一字时,只听茶盏摔落在地,随后碎瓷被人拾起顷刻间抵在她咽喉。
萧灼冷冷一笑,毫无怜悯在她脖颈处划开一道口子,笑得轻蔑,“要真是孤做的,你以为孤会让你好好活着?”
方才,他就可以直接取走她的性命。
随后,瞥了眼早就吓得心魂惊颤的杨雪芸,他将瓷片掷在地上,“父皇,该好好审一审了。”
萧禹哪里看不明白,这个杨雪芸绝对有问题。
“来人,将大皇子妃——”
“且慢。”
这道声音愣生生止住萧禹接下来的话,太后被人搀扶着一步步走进凌霄殿,眼中余光未曾分给任何人,只看向萧禹,“陛下一心偏袒太子,有失公允,陛下又怎知大皇子妃说的很有可能就是事实真相。”
萧禹沉凝着脸,“母后,朕相信太子。”
“你口中的这个太子,三年前就能亲手杀了萧鸣,而后又杀了他的皇叔,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太后怒气冲冲,拖着病体千里迢迢从宁寿宫赶来可不是让萧禹继续护着他,她恨透了太子,从以前到现在。
殊不知,她的这番话石破天惊,在场之人纷纷惊愕不已。
尤其是容贵妃,她终于明白过来三年前萧鸣之死是怎么回事,怪不得陛下将其发落去道观清修,表面厌弃遣离,实则是为了护着萧灼的性命吧!
太后今日戳破这件事实在是她再也忍受不得,萧鸣死的时候她没有办法,萧焱死的时候因他谋逆更是无从辩驳,而今萧忱死了,她自是要向世人彻底揭开萧灼的真面目。
目光浑浊冗杂着憎恶,她看向萧灼的时候没有半分亲情,只有除之而后快的坚决之心,“太子,你敢说这些人都不是你杀的么?”
对比于众人的震惊,萧灼反倒表现得极为平静,“太后说得不错,萧鸣和萧焱都是孤杀的,可这就能证明萧忱也是孤杀的?”
既然太后已经戳穿这一切,萧灼没必要撒谎,是他做的他会承认,不是他做的,幕后之人也别想栽赃到他身上。
“事实已然明显,分明是大皇子妃诬陷孤,太后一心护着她,莫不是也知道些内情?”
寥寥一句讥讽瞬间叫太后脸色骤变。
“忱儿是本宫的孙儿,本宫怎会做出丧心病狂之事!”
“这倒是怪了,太后既然不知内情竟也能说得如此言之凿凿,孤还以为太后昨夜也出宫看见了那一幕,既然不是……好好审问一番大皇子妃不就清楚了。”
这一次没等太后阻止,他竟直接命宫人将杨雪芸带下去关起来,太后险些被他气得昏厥过去,捂着胸口喘着气,“陛下,你就是这么让太子肆意妄为的!这天下今后若是当真交到他手里,那才会彻底毁了去!”
萧禹沉吟不语,直接将其余人尽数挥退,半晌方道:“母后,朕知道你这次过来是为了什么。”
眸光深深,暗含警告:“武安王已死,过去你和武安王做的那些朕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若想要动太子——”
“不行。”
-
东宫。
谢枝意先行回来,不知萧灼会如何审讯杨雪芸,可她今日从太后口中知晓了一桩事。
萧灼撒了谎。
第六十五章 你骗了我
萧灼并未第一时间让人给杨雪芸送上刑罚,而是将她捆在一侧,看着他人是如何受伤又淋上盐水,痛苦不堪哀鸣。
凄厉的尖叫声不断在耳边徘徊萦绕,冲击着耳膜,杨雪芸早就知晓萧灼行事素来毫无章法,残酷狠戾,而今一瞧,更觉可怖如斯。
许久,那个遭受刑罚之人已经成了活生生的血人,鲜血淋漓流满一地,萧灼望了一眼林昭,林昭立即心领神会取来一方竹笼。
嘶嘶声不绝,一条冷冰冰的蛇从笼中钻出,沿着血人盘旋,只要一声竹哨声响便能顷刻间咬碎那人的脖颈。
萧灼眼中毫无温度,似覆着一重霜雪漠然看向杨雪芸,“你可以不说幕后之人是谁,不过之后生不如死的滋味就该好好受着。”
那条蛇直接一口咬死倒地之人,张口血盆大口开始吞吃尸体血肉,已经有些人承受不住心理压力不忍再看,还有人两股战战嗅着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几欲作呕,只有萧灼神色如常,那是对性命的蔑视。
毕竟,以他如今的地位和手段,有太多人的性命掌控在他手中,只要他一声令下,无数人都能为他甘心赴死,替他谋夺想要的东西。
杨雪芸早就吓坏了,惨白着一张脸吐了又吐,分明那条蛇吞噬的不是她的血肉,可她却觉得自己的身体每一寸骨血都开始疼的厉害。
“好,我说……”
她最是没有骨气,尤其遭受了这些,她想要报仇,想要除掉所有人,可最后还是屈服于懦弱,只能哭着说道:“有一个蒙面人指使我做的,我并不知那人的样子,他说只要我这么说,我……我就能彻底自由。”
“你知道的,萧忱对我有多么恶劣,我想要他死,所以就……”
闻言,萧灼不禁嗤笑出声,“你想要萧忱死,也想要我和阿意死。”
心思被说穿,杨雪芸脸色更加白了几分,“我……我确实存着这样的心思,可是我……我始终没有做不是么?那日我确实在那艘画舫上,萧忱恶心极了,竟要我扮作舞女和那些花魁一并伺候他,我也是没了办法……你和太子妃离开后,来了一群蒙面人,随后其中一人将他一剑捅死又在他尸体上划下无数刀痕,体无完肤,显然对他恨之入骨。”
“他为何单单留下你的性命?”
杨雪芸摇头,“我也不清楚,只说让我回宫后执意说是太子做的,我真的不想死,所以我才照着他说的去做。殿下,你要我说的我都说了,可能饶了我一命?”
她问得小心翼翼,着实心惊胆颤,面前之人手腕狠戾,和那个黑衣人相比,俨然更为心悸。
“饶你一命可以。”
萧灼此话一出,杨雪芸面上刚刚攀上笑意,随即,一声竹哨声响,那条蛇竟然吃完尸体迅速朝着她的方向爬来。
杨雪芸不断朝后瑟缩着身子,却只能靠上一堵冷冰冰的墙,再无任何退路,脸上早已失去所有血色,“萧灼,你莫非要说话不算数?”
“孤只说饶你一命,却没说不动刑罚。”萧灼似笑非笑,眼睁睁瞧着那条冰冷瘆人的蛇吞吐着蛇信子朝着杨雪芸咬去,耳边听着她发出的凄声惨叫,他笑得愈发肆意,“昔日毁容不过叫你初尝苦果,今日之后,才会是你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