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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他曾沾沾自喜在萧灼面前的自得成了笑话,或许那个时候萧灼早就一清二楚,却还是冷眼旁观任由他这个跳梁小丑肆无忌惮在他面前跳脚。
  无数的讥讽击碎了他的心,尤其在他这句话出口后,肉眼可见的,萧禹沉凝了脸色,暗含警告:“萧凛,只要那个女子身上并无婚约,自然皆可。”
  萧凛的心终于飘摇坠地,原来萧禹什么都知道,也知道了他对谢枝意不可言说的情。
  攥紧手心,他不再像先前那般始终诚服于他的父皇,因为这一刻他深刻认识到萧禹所有的父子之情只会给萧灼,对于其他人而言,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陆乘舟先前和她有过婚事,太子不也毁了么?为何到了我这里就不行?”
  他想说萧禹偏心,想说他是否一直都在利用自己,越是这么想心底的感伤愈甚,寒凉刺骨。
  萧禹不愿看他,移开视线,“既然你不愿选皇子妃也无妨,先前你剿匪的时候还有余党残留,此事交给你处理干净。”
  他不再多言,就像现在这样只是找了个借口将他赶离京城,至少别在萧灼成婚前碍眼。
  萧凛做不到无动于衷,心脏阵阵抽疼,像灌了风一般难受。
  -
  容贵妃找来的时候谢枝意正窝在长乐宫里看话本。
  这段时日萧灼的伤势已经好全,她也不适合继续待下去,最重要的是每每入夜萧灼都会钻入衾被,除了最后一步不做,其余几乎都被他啃得一干二净。
  抚上锁骨,对照着铜镜,片片斑驳吻痕像海棠花般灼目,她仅看了一眼就臊着脸挪开视线,将衣领拉上掩去这些痕迹。
  都叫他轻些力道到头来还是留了吻痕,得亏她沐浴是不喜旁人伺候,否则要是被绿禾瞧见定是一番揶揄。
  待在长乐宫的日子枯燥乏味,好在谢枝意喜静并不觉得无聊,听说萧灼病好后陛下扔了不少政事给他,他也忙得脚不沾地,不过再忙,夜间总要过来长乐宫陪她一并用膳。
  “公主,您若是不愿见的话奴婢这就寻个借口将她打发了。”
  沈姑姑不觉得容贵妃会安什么好心,别以为先前帮了一回谢枝意,但是她的脾气古古怪怪,还是莫要太亲近。
  谢枝意想着上次那桩事还是觉得见一见好,她让沈姑姑请了容贵妃入殿。
  容贵妃并非空手而来,而是准备了些吃食,掀开食盒后上面的点心样样精致。
  “这些都是宫外的点心,宫里头就算再怎么做也很难做出相似的味道。”容贵妃自顾自拿起一块放到口中品尝,神态闲适仿佛只是换个地方用点心。
  她吃得香甜,谢枝意也动了心思,正要伸手去取,一旁的沈姑姑拦了下来,先用银针试了试,才放心退到身后。
  这些皆被容贵妃看在眼中,不过面上并无波澜,倒是谢枝意有些尴尬。
  直到吃完手中的点心,容贵妃取出帕子净手,这才幽幽出声:“长乐,本宫想邀你去一趟绛云轩。”
  谢枝意怔了怔,她在宫中这么久,这是容贵妃第一次邀约。
  太过反常,她禾眉蹙起,“娘娘有何要事,不妨直言。”
  容贵妃淡淡道:“也没什么,不过是为了本宫那儿子。他明日就要离宫,一时半载回不来了。”
  未等谢枝意拒绝,她的视线直直落下,带着几分恳求,“临别前,我想请你见他最后一面。”
  第五十三章 只是想你了
  谢枝意薄唇翕张,她想说其实她和萧凛并不熟,他从小欺负着她,两人根本就是仇敌,又何须见一面呢?
  “贵妃娘娘,您应当知道他……”她斟酌着言辞,像是说起一桩稀疏平常的过往,“他那般憎恶我,我想,还是没有见面的必要。”
  对于这位容贵妃她还是有一点好感,否则也不会让沈姑姑请她入殿,但一说到萧凛,她眼中的排斥太过明显。
  容贵妃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来这些,但一想到儿子那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只能将指尖紧紧摁在手心,“那一日大理寺的人要将你带出宫审问,凛儿早早就猜到了,便命禁卫军守着,只可惜最后你还是去了……”
  “而后你去了大理寺,他整日担忧,甚至去了凌霄殿想要向陛下求情。”
  谢枝意只隐约猜到了前面那桩,并未猜到后来他竟然去求了萧禹,他那么讨厌他怎么还会想着救她的性命呢?
  眼底流淌的疑惑分外明显,容贵妃不由在心底幽幽叹息,并不打算将凛儿的心思说出口。
  左右长乐公主都将是太子妃了,又不知萧凛的心意,何必在这个节骨眼上横生枝节,作为生母,她只是不愿看到儿子一蹶不振,甚至只要想到他就此离京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才会自作主张来找谢枝意。
  也算是……了断他的心思吧。
  “长乐,今日我来找你凛儿他是不知情,其实他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也许最初你刚入宫的时候对你心生排斥,但后来逐渐长大,现在也没有为难你不是么?”容贵妃甘愿放下倨傲的姿态同她柔声细语地说这些话,已然在表明心迹,“只是见一面,见一面可好?”
  不知怎的,谢枝意不经意间想起来卢氏,心思如乱潮翻涌。
  “我……”
  她正欲开口,一旁的沈姑姑暗道不妙,连声开口:“公主,过会儿殿下就回来了。”
  她在隐晦提醒萧灼和萧凛二人的不对付,更遑论那段时间废太子的谣言喧嚣之上,那么多朝臣们想要改立三皇子,其中不可能没有容家的手笔。
  因这一句,谢枝意的心静了下来。
  “抱歉,容贵妃,此事我无法应你。”谢枝意不敢同她对视,撇开头,“或许对贵妃娘娘而言那些都已经过去,可在我心底始终存在,试问曾经有过裂缝的铜镜又如何能完好如初、心无挂碍?”
  容贵妃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唇角漫起一丝苦涩,“本宫知道了,长乐公主放心,即便你不去本宫也不会为难你。”
  说完,她转身朝外走去。
  谢枝意暗道,其实这么长时间容贵妃从未为难过自己,她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而今破天荒来了这长乐宫,显然萧凛的情况很糟糕。
  垂下眼睑,她出声叫住了容贵妃,“贵妃娘娘留步。”
  容贵妃以为事情还有转机,谢枝意续道:“娘娘若是不介意还请稍等片刻,我有样东西希望你交给他。”
  她虽然不去见萧凛,但也不会冷了一颗母亲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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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灼是在黄昏时分从凌霄殿归来,彼时余晖落满红墙碧瓦,笼罩着淡淡的金黄色泽,他的病已经好全,又恢复到往日矜贵卓华的模样。
  他并未第一时间入内,今日太过繁忙,沈姑姑并未递上书信,而是待他归来后才将今日容贵妃到来之时禀名,他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稍,直到听到最后谢枝意竟然给了容贵妃一封信,那封信是给萧凛的,清冷俊秀的面庞这才覆上冷沉的暗色。
  “可看清信上写了什么?”他追问。
  沈姑姑抬首不经意间瞥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戾气心神一震,忐忑摇首,“公主不允奴婢入内,那封信是公主直接交给容贵妃的。”
  生怕萧灼动怒,她轻声补充着,“殿下,公主的心还是向着您的,那位容贵妃太会说话,好在公主只是给了一封信并未跟着去绛云殿。”
  “孤知道。”
  他费了那么大的心思才叫阿意现在对他信任万分,甚至生出情意来,纵是那位容贵妃说的天花乱坠又如何?她未见萧凛,只是给了一封信罢了。
  只是,一封信罢了。
  他攥紧手心,眼瞳晦暗如深源,一身孤冷霜寒的气势分外可怖,好在踏入殿内的那刻已经收敛,面上又是温和谦润的样子。
  殿内,谢枝意还在翻阅着古籍,青丝垂落在胸前,朦朦胧胧的夕阳余晖勾勒着她那张芙蓉面,仿佛她整个人都笼罩在光中,美得不可方物。
  “在看什么?”
  低沉嗓音落入耳畔,随即是铺天盖地的雪松香将她紧紧裹挟,他的手落在腰间,身子贴近,姿态亲密旖旎。
  他的声音本就磁性好听,又是刻意扮作如此温润的模样确实叫谢枝意心动极了,她格外不喜他曾经的阴戾孤僻,好在道观三年清修叫他整个人大变,她的阿兄合该是这般谦谦君子。
  “没再看什么,只是想着你的病虽然好了,但还是要做些吃食补补身子。”她笑着扬了扬手中的古籍,“这本古籍可是我从书房里找来的,你书房里搁了那么多的书,不介意我看看吧?”
  “怎会?孤早就说了那里的书随便你翻,左右除了你也不会有人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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