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开始吧。”卿鸢也准备好了。
  琴声响起,卿鸢的意识慢慢缠到了琴弦上,感觉灵魂完全被古琴牵动。她将对自己的控制权暂时交了出去,迈出这一步后,剩下就顺利了。
  像在坐用云朵做成的旋转木马。
  一边为身处万丈高空刺激得呼吸不顺快要窒息,一边又被柔软得好像不存在的云朵承托,随着云海涨退,浮现,隐没。
  真的要喘不匀气了,卿鸢握紧手指,听到风带来的声音:“不要急,会给你的,现在,跟着我的琴声呼吸……”
  她跟上了他的指引,逐渐学会在缝隙里吸入少量的空气,让自己更适应漂浮的云层。
  她还是有些过于急切了,渐渐忘记琴声,加快了呼吸。
  这些突然都停下来:“不可以这样。”
  卿鸢很不舒服。
  “你的呼吸要跟着你听到的琴声,不能快也不能慢。”琴声再度响起,木马随着音符转动起来。
  但它好慢啊,故意这么慢的……卿鸢越来越生气。
  按这种节奏呼吸,她得憋死,他凭什么这么对她,她又凭什么听他的。
  换他来试试,这样能不能呼吸。
  让她来弹琴,看他能忍受多久。
  这些念头越来越强烈,砰地一下,云朵都散开了,琴声也不见。
  她并没有坠落,而是通过小水珠抓住了那团跳动的光。
  她让小水珠收紧,叫那团光不能再跳动。
  “琴声呢?”她问它,也是在问它的主人,安静了片刻,琴声重新响起。
  卿鸢让小水珠稍微放开,看光团微弱地跳动,命令它跳动的节奏跟上琴声的韵律。
  琴声自动放得很慢,可她还是觉得不够,让它更慢,再慢,然后再加快,更快。
  琴声都听她的。
  光团被折腾得奄奄一息,边缘却在兴奋地轻轻颤抖着,似是期待着她继续,琴声这才有了细微的停顿,卿鸢的意识慢慢回归。
  她睁开眼,扶珩也在这时止住最后的琴音。
  被小水珠揉搓的光团颤巍巍地挣脱开它,没有外力,反而融化成一片片的,各自颤抖的粘稠光液。
  光团的主人要比光团看起来好很多,但也只是有衣物的遮挡,不然痉挛到错位的肌肉也会泄露出他的崩溃。
  因为具有能将所有活物收入股掌,随意操控的能力,所以永远淡漠无澜的眼眸和光团一样狠狠涣散,过了片刻才凝聚回来,看向坐在对面的向导。
  他是不得不停住的,不然,他就真的无法再呼吸了。
  因为她操控着他,差点剥夺了他呼吸的权利,更因为他从中获得了有些陌生的快乐,那种快乐倾覆了他的世界,让他主动放弃了呼吸的自由。
  卿鸢看着望向她慢慢平复着呼吸的哨兵,意识到她后来下手太狠了:“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扶珩还是有些喘,抬手,带着一颗小痣的指尖抚过还残存着挤压感的咽喉,滑向有着同样感觉的腰腹,看向她,“我很喜欢。”
  习惯控制别人的人突然被迫反过来,确实也会难以接受,好像被扇了一个耳光,耻辱又空虚。
  但奇怪的是,越是这样,就越兴奋。
  卿鸢茫然,喜欢什么?他不是说喜欢控制别人吗?后来好像是她在控制他。
  “现在我们可以明确的是,卿鸢向导偏向控制方,也有这样的能力,属性和我的琴很适配。”扶珩停顿片刻,“可能比我还要适合它。”
  那是他的精神巢,和她适配有什么用,卿鸢认真听着哨兵给她讲怎么反向控制他。
  “请到我这边来。”扶珩示意她走过去,“我现在不太方便移动。”
  卿鸢绕过桌案,才看到扶珩其实是坐在轮椅上的。
  看来他的确受到了不轻的反噬,卿鸢皱眉,更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了。
  扶珩先教她每根琴弦会发出什么音,又叫卿鸢背了一遍,点头:“向导可以先试着弹一段,让我的琴多了解你一点。”
  可她什么曲子也不会啊,她是音痴。
  扶珩看向导露出为难的表情,轻声鼓励她:“没关系,什么都可以,主要让它熟悉向导习惯的力度和手法。”
  卿鸢把手放在琴面上,那就来个《两只老虎》?
  她试着弹了一下,难听到她自己都害怕,她弹的是《两只老鬼》吧?看向扶珩,他的呼吸平缓得有点不太正常,像是极力拉长时间回味享受什么,又像在努力忍耐着什么。
  等他回过神,看向她,眼里也有了一点笑意:“很特别。”
  卿鸢蔫蔫地放下手:“我都说我不会了。”
  “不要想你脑海里已经有的曲子。”扶珩松松握住她的手腕,把它们重新放到他的琴上,“什么都不用想,看向导能让它发出什么声音。”
  卿鸢摊开手按了按琴弦,颤抖的琴弦好像在主动亲吻她的指尖,瞎弹吗?
  她随便拨了一下,看扶珩。
  “就是这样。”扶珩点头,带着她的手向下一根琴弦,“现在想,如果它属于你,你会允许它发出什么声音。”
  反正肯定不是《两只老鬼》那种的,好听一点的吧。卿鸢又拨了一下,这次感觉很奇怪,感觉好像划开了水面。
  水下藏着什么,可惜只是划开了浅浅的一层,碰到了一下就分开了。
  扶珩的手越来越冰,声音也越来越轻:“你会赐予它什么节奏。”
  节奏?慢一点吧,卿鸢找到了一点儿感觉,连续拨了几根琴弦,让它们发出音律。
  她的指尖没入了水面,越来越了解水下藏着的秘密的轮廓。
  这个秘密是有生命的,她能感知到它呼吸的节奏,还能感觉到它的呼吸越来越受到她的碰触影响,就好像被她握住了脖颈。
  她让它入才可以入,允许它出才可以出。
  扶珩指尖微颤,指侧的那一点小痣擦过卿鸢的指尖,带着留恋缱绻地离开,放开了她的手,只用话语做最后的引导:“你会命令它什么时候开始,又会在什么时候命令它结束。”
  她知道水下的是什么了。
  是这把琴,或者说它的主人的谷欠念,喜恶,软肋……所有他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都在这里。
  它就是扶珩最隐秘的潜意识。
  她掌控了它,就等于掌控了他的一切,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她都会了解。
  卿鸢感觉自己快成功了,稍微加快速度,并看向扶珩看他的反应,一直面不改色的哨兵,突然,像是一片被泼下了妍丽颜料的白雪,皮肤铺开不规则的潮红。
  潮红是流动的,在卿鸢拨动下一根琴弦时,它们缓缓地向下蔓延,从扶珩的喉结没入领口,不知道去往何处,好像有一双看不到的手在狠狠蹂躏哨兵比冰雪更圣洁无暇的皮肤。
  好想和她弹的琴有关,卿鸢指尖顿了一下,一只格外漂亮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不用停,无论我有什么反应,都不用。”他放开她的手,“我能受得了。”
  ……
  卿鸢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取得了“初步控制古琴”的成就,古琴和她之间建立了初步的共鸣,她的指尖都不用落在琴弦上,只是靠近,离指尖最近的琴弦就能自发颤动。
  扶珩队长说,等到古琴与她达成完整的共鸣,她甚至可以用意念来拨动它们。
  卿鸢感觉自己进步很快,但还是不够,她还是不够了解古琴,没能摸清怎么才能弥补它的天生不足。
  不过也有好消息,她手上外放的精神力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修复古琴的外在损伤。
  摸摸琴弦,都能让它们看起来更加顺滑发亮。
  就是要辛苦一下扶珩队长,她弹琴带给他的影响越来越严重了,一开始只是会琴弦对应的位置皮肤发红,慢慢地,还会让对应的位置沁出冷汗,变得湿淋淋的。
  虽然他一直告诉她没关系,但她还是觉得他应该会很难受,把手从古琴上拿开:“今天就先到这里吧。”看向扶珩的双腿,她的精神力对修复古琴有用,那对哨兵被反噬的双腿会有用吗?
  她把手放到他的腿上,期待地看向他:“有感觉吗?”
  扶珩颈间的红晕和汗意都没褪去,低眼看了看她的手,又看向她的眼睛:“有感觉。”
  卿鸢眼睛亮起来:“感觉强烈吗?”
  扶珩似乎在感受,静了一会儿,微微颔首:“很强烈。”
  “那我多放一会儿。”卿鸢很开心,感觉自己更厉害了。
  “好。”扶珩顿了一下,问,“需要我帮向导放松一下吗?”
  卿鸢笑容消失,条件反射地以为他要做什么。
  扶珩并没她想的那么变态,他说的帮她放松的方式,就是给她弹一个有缓解疲劳的安神曲。
  卿鸢有点不好意思地点头,接受了扶珩队长的好意。
  等扶珩真的弹上,卿鸢又有些后悔,他的神情和开始没什么区别,但身上多了不是很正常的红晕,衣袍也被薄汗打湿,衣襟有些松垮,这些让原本很高不可攀的人多了种微妙的勾栏味道。
  <a href="https:///zuozhe/nok.html" title="锅包漏漏"target="_blank">锅包漏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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