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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烟雾弥漫间,江观云回到衙门,难得今日没在堂中看到唐意,他心中舒缓。
  见他入门,副使周南逸起身上前,行礼道:“大人。”
  自打周南逸调来此处,江观云便听旁人偶讲几句碎言,说他与自己有几分相似,身量、身形相差无几。
  连唐薏也讲过,周南逸说话的声调也和他很像,甚至有时候他突然开口,会让她生出几分错觉。
  声调像不像,江观云自己难以分辨,可唐薏既说像,那便是真的像。
  他初见周南逸,只知他出身世家,在其家乡也有几分名气,再观其人眉眼温和,长相端方周正,称得上风流倜傥。
  江观云自小不会在人的外貌长相家世之类过于计较,可眼前这个周南逸,却总能让他生出比较之心。
  他也憎恨自己莫明的狭隘,可此心一起,便很难磨灭,最可怕的是,他总忍不住想要找周南逸的错处。
  是的,找茬、挑刺。
  “这么晚了你还不回住处,待在衙门还有事?”一向温厚待人的江大人难得冷了脸。
  “夫人昨日说,今日有要事找属下商量,可她人还没到,属下不敢贸然失信。”他一顿,“夫人学画心切,在书画上有些急于求成,不过临摹极好。”
  每个字都正常,可落到江观云耳朵里,皆是刺。
  才想借引开口斥责几句,便听江闻谷和樱桃两个奔到堂中,两个人一前一后入门,一个一脸菜色,一个眼睛通红,与先前来棠州的路上遇袭何其相似。
  除他二人之外未见唐薏身影,江闻谷的心咯噔一跳。
  第五十八章 寻到
  “嘶——”
  脚踝处传来一阵刺痛,唐薏神游天外,是被脚踝处剧烈的刺痛唤醒的。
  睁开眼,是被夜色包裹住的绿茵,眼前一片昏暗,唯有霜似的月光照进来,柔和不刺眼。
  单薄皮肉下的骨架子似被人拆散了,稍一动念便泛疼,后脑嗡响个不停,她努力睁了眼,待适应了黑暗,方看出来自己身在何处。
  此刻倘躺在地,头顶似一处圆形出口,有野草遮蔽,四周石壁虽不光滑却排列规律,此境似曾相识,应是一处枯井。
  勉强撑着胳膊坐起,借着幽幽的月光,她探手摸到自己一动也不敢动的左脚踝处,指尖儿才触动,便是一阵钻心。
  “真倒霉啊!”于井中破口大骂一声,壁有回音,却无人回应。
  细想白日,明明是出城追那道人,谁知那道人骑着马奔的飞快,她没跟出去多远便跟不上了,想打道回府,哪知根本没留意脚边被野草覆盖的废弃枯井,失足坠落,这一摔直接晕了过去。
  她似一只青蛙坐井观天,仰头望出去的天自这角度看过去也不过巴掌大小。
  “真是流年不利,先前被人追杀摔下山坡,这回又掉到井里.......”心里怨气盛集,“江闻谷那死小子也真是个灾星,我也是多事,非管他干嘛!”
  可怨气归怨气,到底是自己不长眼珠子,追人心切才失足,怨人无用,只能仰头干巴朝井口呼喊道:“有没有人呐!”
  除了无数虫鸣,根本没有人回应她。
  “救命呐!”
  这一声唤得破音,仍旧无用。
  天气炎热,她良久未进水米,嗓子干的似冒火,极力所力唤出两声已是嘶哑。
  肚子也不争气的叫了两声。
  记忆回旋,她隐隐记得,小时候也有过这么一次,她调皮将麻绳捆在树上,另一端系上自己,降到一口枯井下探玩,谁知打算上去的时候,麻绳断了,她自己一个人在井下待了近乎一日。
  娘亲和兄长为了找她都快急疯了,好在最后天将暗时刘丰年听到她的哭声,才将她从井底下救上来。
  可这次,不晓得有没有那么幸运。
  不过她胆子大,人又闯浪,孤身在此倒不至于吓破胆。
  只是猜想,这么晚了,他们怕是想破了头也不会找到这里来,况且这个时辰,城门早就关了。
  想要呼喊也的确没有力气,只能眼巴巴的望天,在心里默念:“江观云啊江观云,你一定能找到我的,是吧,一定能的。”
  饥饿勉强忍得,可脚踝处的痛楚一下重过一下,那痛楚蔓延全身,连带着头也跟着疼。
  “江观云......江观云.......江观云........我要吃肘子,我要吃烧鸡........”
  别无他法,只能用这些碎杂的意念硬抗此刻的狼狈。
  也不知过了多久,隐隐听得井外有说话声,唐薏迷迷糊糊打了个盹,猛然抬起头,那声响时有时无,唐薏还以为是自己幻听。
  强忍痛楚竖起耳细听,人声虽忽远忽然却真实。
  她身子挺直,试图站起身来,可左脚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用尽全力高呼:“喂!有没有人啊,我在井里!”
  “喂!”嗓子干的似破锣,这两声已是极限。
  井底声响,传到上面变得越发深幽微弱,在夜里尤其瘆人,周南逸抬手止了身后搜寻的吏官动作,“别出声!好像有人在喊!”
  几名提着灯的吏官忙定在原处,屏息细听。
  可除了风声虫鸣再无其他。
  当周南逸以为是错觉时,又传来一声半死不活的呼救——
  “救命啊——”
  一时难辨方向。
  “有人!”众人立即警觉,周南逸朝前走了几步,高声回道:“有人吗?”
  这一声清亮,唐薏于井底听得清楚,几近绝望的脸于月色下有了华彩,她一边敲着井底的石壁一边叫道:“有人!有人!我在这儿呢!”
  “拿棍子来。”周朝逸自吏官手里取了一盏灯,又拎过一只半人多高的木棍慢慢朝前探路。
  于郊外夜色中难行,为免涉险,往往举棍先探,行步谨慎。
  他一边呼应着一面朝前走,七拐八转之下,终敲探到一处井口。
  好险,若是踩空定要摔落,他后怕到。忙靠边蹲下,伸手拔开挡井的乱草,唐薏看到一抹火光正照头顶。
  她欢喜摆手:“我在这儿呢!”
  “夫人!”二人相距不近,周南逸看不太清井底情况,但一听声音便知是她,“夫人可受伤了?”
  “我脚扭伤了,疼的厉害!”
  周南逸安抚道:“夫人别怕,我这就来救你!”
  周南逸虽官居副使,却一点儿也不矫情,待人取来了绳子,他麻利顺绳而下。
  唐薏看到他就似看到了救星,险些哭出来。
  “伤哪里了?我看看。”他提灯照在唐薏的腿脚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侧脸像极了江观云。
  一想到那人,唐薏觉得更委屈了。
  伸手指了自己左脚处,“那里动弹不得,一动就疼的要命。”
  暂将灯把别到旁处,腾出手来小心抬起她的脚踝,隔着裤脚捏按两下,“没伤到骨头,还好。”
  “傍晚时听说你不见了,江大人急坏了,率众人几乎将棠州城搜个遍。”他一顿,“好在你没出事。”
  “我已经派人去给江大人报信了,相信很快就能赶来接应,我先让他们把你拉上去,这里待不得。”
  说话落,他稍起身,凑到唐薏近前,“试一下能站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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