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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江观云险些被她逗笑了,她睡觉有多死旁人或是不知,江观云哪能不晓,多少回了,雷打不动,怕是半夜被人抱走了也不知道。
  “随我来吧。”唐薏将手里的伞又举高了些,不巧伞骨被竹枝勾缠住,伞上残水似倒豆子似的洒下来。
  江观云自她手中接过伞,轻轻朝上一抬伞便脱枝,将伞大部分朝唐薏倾斜,二人并肩回房。
  表面大义,实则转过身唐薏便有些后悔自己乱做好人。
  可转念一想,两个人都抱在一起睡那么久了,是她不对在先,加上他现在病歪歪的模样的确是因着兄长以毒攻毒,多方纠结不下,最终得出个结论:反正二人有夫妻之名,外人也不会在清白之事上做文章,只要她行得端正便无懈可击。
  况且......自己恶名在外,这般贵公子眼中哪里容得下她这种人。
  该当是会为他的心上的守身如玉的。
  再回房中,唐薏立即回到内室去,在外折腾了一圈儿,身上都凉透了。
  江观云则是老老实实规规距距坐到罗汉榻上,表面上瞧这两个人井水不犯河水。
  乍一安静,唐薏体味出有些不自在来。
  在这张架子床上睡了许久,她已经习惯了睡在外侧,翻侧过身,瞧见里面空空如也,不免想到当初二人夜夜宿在同一处的场面。
  她素来怕冷,寒冬时节还是那人似碳炉一般抱着温热。
  从前觉着再自然不过的事,如今再回想脸上也不免滚烫。
  还好还好,他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可以一直烂在肚子里,唐薏如是想。
  以软巾擦干了发上的水珠,江观云隔着珠帘朝里望了望,却什么都看不见,随而轻声道:“二姑娘能不能帮我递床被子?”
  不多时便听着里面脚步声动,唐薏撩开珠帘将被子和软枕抱给他,话也没说一句便又转身回床上去了。
  将软枕放于罗汉榻上,江观云只脱了外衣这才熄灯躺下。
  随着烛光熄灭,天地顿即卷入无边静瑟。
  窗外雨打竹枝,发出细碎声响,平时可以忽略不计,今日尤其闹人。
  将自己的半张脸埋于锦被之中,平日沾枕头就着的人今天犯了邪,困意全无,因碍着外面还有个人,就连翻身都觉得不自在。
  江观云手臂曲于后脑,一条腿曲起,鹤目醒睁静听内室动静。
  虽见不着她,两个人也不能再同床而眠,即便所隔内外,他也仍觉着无限心安。
  这些日子她不在,江观云夜夜失眠,时而夜半惊醒,却只能摸到冷冰冰的床榻,那滋味儿难受极了。
  体内残毒作祟,咳意涌至,他尽力压低了声响,可他每咳一声,唐薏的心就跟着颤一下。
  一双大眼珠子骨碌碌乱转,直到听他咳声渐止,心情才慢慢平复。
  室内再次恢复平静。
  好在江观云也只咳了这一回,最后唐薏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着的。
  夜半雨势又大了些,伴着一声闷雷,江观云于残梦中被扰醒。
  口有些干,摸到烛台处燃了一盏,借着光线倒了一杯冷茶一饮而尽。
  檐顶又是一声闷雷,似于低压处轰在园中。
  斟酌片刻,江观云还是步到了珠帘之外,借着背后闪动的烛火,隐隐见得锦被一半滑落到了脚踏之上。
  在外定了稍许,终还是没忍住掀了珠帘进去,脚步轻盈来到床边,只瞧床里的人早就翻滚到了床里,整个人横了过来,半分正形也无,唯独睡得香甜。
  弯身拾起锦被替她轻轻盖好,唐薏似梦中有感,调转方向翻了个身,头重新回到枕上。
  江观云只能又重新给她盖了被,轻掖被角。
  外面雨声渐小,雷无再起,他没急着离开,反而鬼使神差坐到了床沿处,借着幽幽的烛光就这样静静看着熟睡中人。
  睡颜憨态可爱,使他不忍心挪开眼。
  睡梦中全不知情的人挪动了身子,手臂朝江观云搭过来,一把搂住他的胳膊往怀里送,他被迫触到一团柔软,下一刻脊骨犹如被无声闪电劈中,自脚底一直麻到发顶,漫身血液沸腾如煮,唐薏脸颊也贴正着他温热的手背......
  此举非君子所为,江观云浑身不自在,脸色灼红隐于暗色之中,试图将自己的手臂自她怀中抽离出来,可她似得了什么好物,紧紧抱住不肯松手。
  “唐薏.....”不得已弯下身子,另一只手轻拍她散开的发顶,“唐薏......”
  睡得太沉,无一丝回应。
  热息不断扑在他身前,她就这样散着发,就着外间朦胧的烛光,晕着几许别致的美,眼睫浓长,唇珠饱满,惹动人心。
  喉结不觉滚烫,不可抑的咽了口水,克制着让自己的思绪集中不乱纷飞,可心上人就在眼前,着实有些难。
  好不容易靠到唐薏再次翻过身去,才算解了对他的禁锢,再直起身来,江观云一身凉汗,他就这样硬生的捱到了天亮。
  次日樱桃端着梳洗一应入房时,一眼便瞧见外间罗汉榻上锦被和软枕,再往内室里瞧,却只瞧见正伸着懒腰打哈欠的唐薏。
  樱桃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环望四周却见未见旁人,这才放下铜盆惊异道:“小公爷昨夜睡在这里了?”
  唐薏没有要人值夜的习惯,因而每夜洗漱过后便让樱桃去休息,故而昨夜的事樱桃全不知情。
  “他说园子里在修缮,书房睡不得,便在外面睡着了。”
  觉着樱桃不是外人,说了也无妨,唐薏穿了鞋朝外间探探头,这人竟不知何时离开了。
  说到此处,樱桃莫名想起白日时小公爷给唐薏上药的场面来,一抹别有深意的笑爬上唇角。铜盆边是哗哗的水声,适时递上软帕后才低声道:“二姑娘,要我说你就别想着回家的事儿了,小公爷既醒了,便是个健全男子,你何不就此与他成就良缘呢?”
  “啊?”满脸的水渍来不及擦,唐薏猛然直起身,品味了她的话之后才摇头,“你说什么呢,人家可是有心上人,现在留我不过是给他未婚妻铺路呢。”
  “是吗?”对此,樱桃很是存疑,“我昨天听二公子扯闲话,说小公爷醒过来之后姚家姑娘也来过几次,可小公爷连她的面都不见,若是真有情在,何至于此呢?”
  “我总觉着这事儿不大对,”越说她笑意越是发散,“保不齐小公爷有旁的心思呢。”
  旁的唐薏从未想过,一门心的只想拿银子办事,好似在她印象里,那高高在上的小公爷与她从不是一路人。
  两个人也根本走不到一处去。
  懒得动脑,唐薏胡乱擦了两把脸,便将人往外打发,“你去给我拿吃的吧,吃完了饭我还要给相宜姐写信呢。”
  她认得的这几个字都是吴相宜从前教她的,写出来的信也唯有吴相宜看得懂。最近出门不便,有事只能暂以书信。
  待吃饱喝足之后,她便伏案书写。
  平时看那几许话本子都是靠着半蒙半猜,观其大意便联想情节,书信时也想不出什么良言美语,只大片的白话往上凑。
  一早就不见人影的江观云再回来时唐薏正巧遇疑难急的拿笔管直戳下巴,抬眼见着他时眼前一亮,“小公爷你来的正好,朦胧的‘朦’字怎么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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