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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陛下好些了吗,可有醒的迹象?”江锦书起身抓住他的手急声问道。
  谢晏垂眸看着江锦书拉着他的那只手,若有所思。
  江锦书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之处,忙撤回了手。
  “抱歉,是我失礼了,伯瑾莫怪罪。”
  谢晏眸中带着失落:“无碍。”
  “殿下的安胎药怕是还未好,劳姑娘去瞧瞧,可好?”谢晏看向余云雁。
  余云雁忙屈身施礼道:“不敢,妾这就去。”
  随后又向江锦书施一礼,便离开了殿中。
  谢晏起身,将门口守着的女史一应散去,回到内室,他轻声笑着:“殿下,你想见他吗?”
  江锦书不解道:“什么,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他现在安好,是吗?”
  江锦书眼底涌起期盼与希冀。
  谢晏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又道:“殿下若要见他,便委屈您换身打扮了。”
  ——
  齐珩躺在榻上百无聊赖地翻着金吾卫呈上的密报,近些时日,东昌公主家官吏来往得频繁,曲意媚上者送重礼于长主府,以图直上青云。
  东昌公主亦以重金相请,招揽贤才之士,收入麾下,作为入幕之宾。
  齐珩冷笑,东昌公主看他当真是快驾崩了,是以如今做事半分都不肯遮掩。
  齐珩怒从心来,不禁扶额叹息。
  为何她偏偏是晚晚的母亲呢?
  若非看在晚晚和阿媞的面上,他岂会容忍她如此之久?
  白义悄声入来,齐珩听见来人脚步声便已知晓是白义,他道:“《江山图》可查到踪迹了?”
  白义摇了摇头,道:“并无。”
  齐珩摇头笑了笑:“你不是姜太公,鱼也不会主动上钩,既如此,你便给它送些饵。”
  白义被齐珩说得一头雾水,懵然不知所以。
  齐珩瞧白义这懵懵懂懂的样子,不禁一笑:“东昌公主利用舆情攻讦我几次,你可知道?”
  白义摆了摆手指,肯定道:“三次。”
  齐珩又笑道:“有一句话说的好,叫事不过三,她既攻讦我三回,我必是要回报与她的。”
  “她既想上青云,我便帮她一把。”
  白义奉命离去,齐珩瞧见那藕荷色的布料正搁置在榻沿上,齐珩稍稍倾身,将那布料拿在手心,套在绣绷上,齐珩面露笑意。
  晚晚快七个月的身孕了。
  齐珩轻抚上面的小兕,兕为小犀牛,他给阿媞的衣服上都绣了这个纹样,就是在祈盼他们的阿媞可以平安长大。
  齐珩想到三个月后,立政殿多了一个小家伙,面上不免有盈盈笑意。
  他们会好好护着阿媞的。
  他与晚晚幼时没有的,阿媞都会有的。
  齐珩眉眼含笑,从小盒中换了个颜色的丝线,听到殿门轻启的声音,齐珩并未抬首,原因无他,紫宸殿宛如铁桶,金吾卫严加防卫,能进来的人,也唯高季、谢晏、白义三人。
  是以齐珩自是不怕的。
  “伯瑾,你来瞧瞧我给阿媞绣的衣裳。”
  然无人应答,齐珩下意识地看去。
  外面有风声传来,树叶随风而落。
  齐珩在抬首瞧清来人的那一刹那,便已心悸。
  是他的晚晚。
  殿中灯火虽有些昏暗,但他的晚晚,他一眼便可认出。
  江锦书踟蹰上前,她不禁怀疑是否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可即便是幻觉,她也不忍打碎。
  齐珩完好无损地躺在榻上,手中还有他为他们的孩子绣的衣裳。
  江锦书指尖颤抖地触碰齐珩的臂肘,眼泪已然是不自觉地落了下来,滴落在齐珩身上的锦衾上,亦滴在了齐珩的心头上。
  “你...你没事了,是吗?”
  齐珩含泪应了一声。
  江锦书闻言便再忍不住,径直扑在了齐珩的怀中,她紧紧抱住齐珩:“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害怕你醒不过来...”
  齐珩用手不停地抚着她的背脊,温声安慰道:“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晚晚,是我让你担心了...你怎么罚我,我都认的。”
  江锦书听了这话,气得直直在他身前捶打一下,气怒道:“你分明...分明是知晓我不会的。”
  齐珩抚上她的发髻,轻声道:“是我让你担心多时了。”
  江锦书轻轻抬首,对上齐珩的目光。
  齐珩低头看她,目光柔和,然下一刻,在灯火的照映下,江锦书的容貌愈加清晰,更清晰的是她左脸颊的痕迹,齐珩那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他不禁握住江锦书的臂膀,沉声道:“谁干的?”
  齐珩的力道很大,握得江锦书有些发痛。
  齐珩见江锦书蹙眉,意识到自己的力道过度,忙松开手,捧着她的面容,声音依旧沉重:“谁干的?”
  江锦书垂眸,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左脸,轻声道:“自己不小心伤的。”
  “夏日蚊虫多,你该知晓的,它...它落在了脸上,我便不小心伤了自己。”
  江锦书勉强笑笑,她不愿齐珩醒来便多为她担心。
  “胡说。”齐珩下意识攥紧了拳,眼眶中已然泛红。
  江锦书垂首不去看他,齐珩看她的眼神太过锐利,她这谎话说得亦是不利索。
  齐珩见她垂首不言的样子,已然气极,又不好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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