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浸潮声[京圈] 第18节
“药水有点辣伤口。”他看了眼刚才包扎的手臂,“抬不起来。”
顾鸢目光冷淡扫过那两片似乎敞得更开的布料,沟壑轮廓更加明显的腹肌,转身走向玄关,打开房门。
她靠墙站着,下巴扬了扬,一副送客的姿势:“外面没人,走吧。”
衣衫不整走出房间的时候,祁景之突然觉得,他就像会所里被富婆挥之即去的鸭。
*
顾鸢没吃晚饭,天一黑,便换好衣服出门。
晚上没紫外线,她清清爽爽穿了条黑色热裤,露出笔直的长腿,配斑马纹吊带。
吊带外披一件天蓝色薄开衫,进酒吧就能脱掉。
驻唱小哥哥很帅,顾鸢进去时气氛已经被炒得沸热,她在吧台要了杯酒,拍张照片发朋友圈,屏蔽了医院同事。
薛嬗就像守着她似的,没过几秒点赞评论:【你竟然去喝别人调的“黄昏”!】
顾鸢回过去一个可怜表情:【好不容易松快一下,返京又要当牛马了。】
薛嬗:【我要是你,就找个帅哥419。】
驻唱下场,动感的摇滚bgm掺进姑娘们的哀嚎挽留,但也没持续多久。灯光迷幻,舞池沸腾,人心也跟着沸腾起来。
顾鸢喝到微醺去跳舞,外衫脱下来系在热裤上,腰身依然盈盈一握。跟随着节奏摇头,扭动,让忘我的放纵赶走身体里残留的班味。
这是在戒掉扫雷游戏后,她偶然获得的解压方式。
晃动的朦胧视野中,她依稀瞥见一张熟悉的脸,在吧台边缘的暗光处。
凝神看了几秒,才确定真是那个人。
她拨开周围的身体,径直走到他面前,抬高声调:“你来干嘛?”
男人两手指尖轻点着酒杯,抬眼看她,这里其实没有舞池吵闹,他正常音量说话,语气闲懒:“再不出门,真要成病号了。”
顾鸢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杯子上:“谁准你喝酒的?”
“不是酒。”他拿起来。
顾鸢抢过去闻了闻,是柠檬水,还给他并冷声警告:“你现在是我的病人,让我逮到你喝酒试试。”
说完,在男人兴味的目送里回到舞池。
顾鸢喝酒蹦迪样样不落,祁景之却一直干巴巴坐在那儿。换了七八首舞曲,她来回休息喝了好几杯酒,他的柠檬水还剩大半。
有身材火辣的漂亮女孩观察他一阵了,独自坐着,不跳舞也不怎么喝酒,走到他旁边倚在吧台上,风情万种地撩动发尾,娇滴滴打招呼:“帅哥喜欢喝什么?我请你。”
祁景之举了举杯:“不用了,我有水。”
女孩惊喜地弯眸:“来酒吧喝水?你真特别。不过他们家调酒师不错哦,确定不尝尝?”
男人低头没看她,假装无意地牵起袖口,露出里面的纱布。
女孩眼睛更亮了。不止是个帅男人,还是受了伤的帅男人,一定很带感:“没事儿的,酒精能消毒,对伤口好。”
祁景之应付了几句已经没耐心,基本的礼貌也保持够了,抬眼望向舞池方向:“我是跟我的医生来的,不如你问问她,我能不能喝酒?”
视线落在顾鸢脸上,她回头正好看见,以为他叫她,跑了回去:“干嘛?”
女孩早已败兴离开,男人眼睛像长曝光很久的镜头,满满拢进酒吧迷幻的光,没喝酒,却仿佛掺了丝醉意:“有人请你的病人喝酒,我说我家医生管得严。”
“……神经病。”
祁景之到最后也没走,一直坐在吧台,就像以往无数次,薛嬗都在场子里陪到她尽兴,再把人妥善安顿好。
顾鸢走出酒吧时凌晨一点,摇摇晃晃,非要把她的外衫系在祁景之脖子上,给他当围巾。
热气从沥青路面蒸腾起来,男人颈部皮肤被裹得密不透风,她抱着电线杆回头警告:“不许脱,会着凉的!”
祁景之叹了叹,没再管脖子上的布料,上前去拉她。
再跑就要上马路了。
两个人拉拉扯扯间,终于安全回到酒店。
祁景之把她送到床上,只脱了鞋没脱衣服,空调冷气足,他用被子裹住她全身。
走到玄关正打算离开,背后传来低软的喃喃声:“祁景之。”
双脚瞬间被钉在原地。
他转身,看见坐起来的女人,蓬乱的头发搭在起伏的胸口,左侧吊带滑到肩膀下。
脸颊依旧两片红云,眼神却似乎清醒了些:“你真不喜欢我了?”
凭他的经验,她大约剩五分醉。
说出的话或许荒唐,但可以当真。
但一时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明明应该很干脆,却如鲠在喉。
顾鸢从身后扯来个枕头,闷声:“确定一点都没有么?”
“嗯。”他强行吞下那股躁气,“一点都没有。”
顾鸢把枕头抱在胸前,头埋进柔软的乳胶质感,良久,又顶着乱蓬蓬的发丝仰起头,望向立在墙边不发一言的男人:“那你要不要考虑,换一种新的关系?”
漆黑的眸仿佛要将她眼底看穿:“什么关系?”
“不谈感情的那种关系。”
祁景之瞬间明白,这是馋上他身子了。
真是喝多了什么都敢说。
他扯了扯唇:“你还真把我当鸭?”
“不是,你那个比鸭高级一点——”顾鸢酒精糊了脑子,说完才察觉不妙,赶紧找补:“我是说,我没有找过鸭。”
“所以想试试?”
“……”怎么就解释不清了呢,顾鸢双手胡乱地挠了挠头。
男人看着她,彻骨的凉意漫过双眸:“我要价不低,你考虑好再说。”
话音落,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
顾鸢听到两次关门声,没多久,又听到开门声。
紧接着自己的房门被敲响。
她滑下床,光脚踩着被子下地台,穿过不长的玄关,开门那刻,锁扣“啪嗒”的声响忽然像转动的齿轮,一股难以挣脱的宿命感席卷而来。
不及她深想,男人双脚已经踏过门,手撑在她耳侧的实木护墙板上:“考虑好了吗?”
第15章 第15章这种事儿谁走心谁傻子。……
不太习惯闯入的男性气息,顾鸢整个人十分僵硬地贴在护墙板上,然而这铺天盖地的炽热的气息却如此令人心神迷乱。
或许是空调太冷,竟然想靠近那片炽热,想他用暖和的体温包围住她。
玄关空气凝固着,她不动,他便也不动,明明只需要更近一步,他停在那里,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仿佛真在等她考虑。
顾鸢虽没经历过,但早已不是小姑娘心性,男女之事人之常情,没什么需要紧张害怕。又有酒精加持,冲动迷乱间,头脑昏昏地仰头贴上他嘴唇。
燥热而急迫的吻顺势压下,祁景之扶着她后脑,另只手探向她腰肢。吊带下沿早已随着她勾住他脖子的动作而抻起来,他的手毫无阻隔地握住她细腻柔滑的腰。
男人掌心滚烫,尾戒冰凉,冷热交加的肌理触感,好像抚平她心底的某一处褶皱。她无意识地将自己送出去更多,青涩而认真地回应着吻。
祁景之将她抱起来,要折入浴室,趴在他肩上的头用力摇了摇。
平日他就像只刺猬,舍不得对她说句软话,这会儿倒温柔起来,语调带着点哄人的意味:“怎么了?”
“你伤口,不能沾水……”她一边说着,唇一边凑到他颈侧。
那一下柔软得令人失控,祁景之呼吸停顿三秒,强迫自己冷静,托着她继续往里走:“那你帮我。”
顾鸢原以为她见过那么多手术台上横陈的身体,一个男人就这么站在她面前又能怎样,可真当上手的时候,才知道这种事有多煎熬。
尤其是他握着她手腕哄她:“西西,这里洗干净。”
他又唤她小名,仿佛一只手抵到她内心最柔软处。
浸透的衣物堆在淋浴房角落,她的斑马纹吊带和他的白衬衣胡乱地缠着,花洒停了,她垂落的湿发结成一缕一缕绕到他背后,顺着脚边流向地漏的早已分不清是什么。
顾鸢抱着他肩膀大口呼吸,刚松开牙齿,又忍不住咬下去。
皱成小山的眉头被他一次次吻平。
从凌晨到日出,除了后半夜看了会电视,两人都纠缠在一起。
中途本想睡觉,胡闹着,又进去洗了一遍。
醒来时不知道几点,房间只剩她一个人,窗帘紧闭,空气中弥漫着清淡的柠檬香薰味,再也不是昨夜那种靡靡气息。
床单被子干净平整,明显换过,顾鸢突然察觉到什么,低头一看被子里光洁雪白,昨晚酒后的一幕幕席卷上涌,惺忪的大脑瞬间清醒。
她竟然跟祁景之发生了那种关系。
稍稍一动,残留的酸痛感在提醒她,不是梦。不止发生了,还有很多次,最后她是累昏过去的。
但不得不承认,当时感觉很好。
他的腹肌手感和看起来一样棒。
停止回味,顾鸢深呼吸醒了醒脑子,准备下床,却不得不坐在床沿缓一缓。
放纵的后果就是全身骨头仿佛被拆开重组,动一下就像挨千刀。
直到一束光猝不及防地闪入眼睛,她望着床头柜台面愣了下,想起是祁景之那枚尾戒。
她的手机放在尾戒旁边,拿过来,拍了张照片:【你东西忘了。】
祁景之:【不是说喜欢?送你了。】
顾鸢脑门一嗡,她什么时候说喜欢了?
戒指放在掌心,熟悉的冰凉触感徐徐唤回一些记忆。
是她被摁在沙发上,撑不住塌软下坠,获救般将那只手抱在胸前,一次又一次摩挲过小指的尾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