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内搭反了,晏南雀蹙眉伸手,摆正了衣服。
白挽顺从地转过身。
有温热的呼吸袭上她肩胛骨处,混着掺着浓烈的酒气,气息也变得炽热滚烫。
灼热卷上她肌肤,激起一片微弱的颤栗。
白挽一只手指尖攥着被子,另一只手臂伸长,撑住了,漆黑的长发一左一右顺着肩头滑落,直直垂到柔软的丝绸被上。
晏南雀什么都没做,她只是轻轻地吻她身体上的疤,滚烫的气息拂过早就结痂的伤口,动作极尽轻柔,只敢用呼吸的气流来吹拂。
她感受到了和之前一样的触碰。
鼻尖蹭过她面颊,像是雪白的山雀落在她肩头,用自己柔软细小的喙在碰她,轻轻地啄吻着她,滚圆雪白的身子挨挨挤挤地蹭上来,毛茸茸的,朝她舒展最漂亮的尾羽。
白挽感受着山雀柔软的羽翼蹭上肌肤。
她突然意识到那个夜晚,她赤|身|裸||体站在晏南雀面前,那只猝不及防抚上她后背伤口的手是因为什么了。
是心疼。
那颤栗指尖的触摸。
那么轻、那么柔,像一片雪花落在小狗湿漉漉的鼻尖。
她捕捉到了空气中残留的气味分子。
经由这一片雪花,她嗅到雨水、嗅到露珠、嗅到冰霜,感受到花的芬芳、叶的生命,穿过郁郁葱葱的春,繁花盛开的夏,树叶泛黄的秋,最终在大雪纷纷扬扬的冬季飘进窗内落在她鼻尖。
那是一整个流转的四季。
说不清涵盖了多少,也说不清涵盖了什么。
就像她不着寸缕站在晏南雀面前,她却在心疼她身上的疤。
就像她一遍遍重复恨晏南雀,是在提醒自己不要爱她。
白挽撑着身子垂头,长发几乎遮掩了她面上所有神情。
晏南雀小心翼翼对待着她的陈年伤痂。
很疼吧?一定很疼。
好像她无论怎么样都没办法让这些伤好起来。
晏南雀伸手,从身后拥住了她,瘦瘦小小的妻子,身上也没多少肉,心灵更是千疮百孔,过得比流浪猫还可怜。
她半跪在床上,支起身子,下颔抵着白挽头顶,手若有似无地拍拂着,哄孩子一样。
室内静默良久。
白挽自她怀中抬眸,那双晏南雀看过无数次的琥珀色双眸中泛出涟漪,水光氤氲,有清泪滑落,留下一串水痕。
她的唇角却弯着。
白挽在笑。
不是讥讽的冷笑,也没有掺杂扭曲,她唇角上扬,总是凝着冰霜的眉眼融化,蜿蜒流淌出春花泛滥的水,琥珀色的瞳仁亮晶晶的,盈满了细碎的光。
很浅,像昙花一现,绽放在结霜的夜。
晏南雀目光呆住。
她一瞬不瞬看着眼前人的笑颜,她从未见过。
姝丽灼灼,仙姿玉色,极致的美。
omega眉眼都杂糅了情愫,含笑的眸泛水,朝她轻声道:“晏南雀。”
她说:“你心疼我。”
白挽终于弄清了那些明里暗里投向她的目光,所有疑惑都在此刻迎刃而解,只余下怔然,问题的答案好像不重要了。
无论如何,晏南雀都是她的。
属于她。
只属于她。
心口的跳动快到要冲破胸腔,发酸发软,酸涩得像枝头结出的第一颗青涩的果,回甘的甜味溢满整个胸腔。
她不止要心疼,还要其他的。
她要晏南雀的爱,比喜欢和心疼都要沉得多的爱,爱也好,恨也好,晏南雀的所有、一切,都将属于她的,也只能属于她,唯有她能拥有。
唯她所有。
白挽笑着说:“把手给我。”
晏南雀长睫微颤,伸出手,落入她的掌心,转瞬被紧紧握住,微凉的体温沾上她的肌肤,被带得升温。
晏南雀身子靠后,抵住了床头的软垫。
床边围绕的层层纱幔被解开了,水蓝和奶白的纱帘像一场谢幕的退场,如月光一般轻薄,似水一样婉转,遮住了台后演员的真容。
纱帘内外被隔开了。
帘后是唯有二人存在的世界,像坠入一场充满粉色泡泡的美好幻境,情||欲恣意流淌,缱绻温婉。
白挽双臂搭在她肩上,身子也一并跨了上去。
她替晏南雀挽起了长发,将一头如瀑青丝拢在掌心,用一根细皮筋扎了起来。
晏南雀沾着薄汗的眉眼完整露了出来,混了点月光的室内顶灯筛过纱幔落在上头,多情的桃花眼沾染酒气,泛出无边春色。
桃花盛放时是那么稠丽秾艳。
白挽发颤的唇啄吻着她覆了汗的眉,她的声音有些不稳,呼吸是明显的紊乱,“信息素。”
“你可以把信息素放出来。”
什么味道都好,荔枝酒也好,玫瑰也好,又或是存在于他人记忆里的海盐,任何味道都无所谓,只要是晏南雀身上的,她都喜欢。
醉酒的人对身体的掌控力大大下降,顺着她的话照做,放出了一点微小的信息素。
这些气味会被紧锁的房门隔绝在内,只被白挽知晓。
白挽尝到她眉骨上的一点汗的味道,咸涩,偏生又掺了几分荔枝酒的清甜,显得迷醉起来。
她顺着眉骨往下吻,双唇含着那弯长的羽睫,感受蝴蝶翅膀颤动。
吻一路落到鼻梁、侧颊,最终如愿以偿覆上双唇。
她品尝妻子殷红的唇,含住那粒小巧的唇珠舔|||舐。
红唇微张,她在晏南雀口内尝到了一丝辛辣的酒味,顺着舌尖辣到她心口。
她衔住这丝酒味,交缠吮||吻,信息素在口腔内肆意流淌,口舌生津,荔枝酒混进茉莉,果香、花香共同酿出酒液的醇香。
甜的。
一吻暂休,白挽抓住她松散的衣领,趴在她肩头大口呼吸。
她凑近发烫的耳垂,吐出了这个评价。
每一个字都裹挟湿淋淋的水汽,被她含了又含,带着暖融融的热气卷上红得滴血的耳。
晏南雀身子轻颤,下意识抬手,捂住了敏|||感的侧耳。
她漂亮的长眉也拧紧了,似乎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晏总,对有异心的下属发出威胁:“别动我。”
白挽望着她。
“我动了,你要怎样?”
她指尖缠着晏南雀的长发,把那一缕黑发在手指上缠了又缠,动作透着股慢条斯理,后又从黑发换为衣角。
都扎起来了,怎么还是弄湿了?
白挽咬住这一缕发丝,含进了口中,用齿尖去咬。
长发像丝带,捆住她的唇,捂住她将要出口的话,制住了她不服输的口。
晏南雀的回应是掐住了她细细一把的腰线。
白挽有腰窝,很漂亮的两个,缀在她的后||腰处,盈了一层浅浅的水光,是身上出的汗。
她的指尖感受到微微的湿。
白挽绞紧晏南雀的衣领,嘴里含了发丝,她的声音有些含糊,“不知道怎么惩罚我?”
她轻笑。
晏南雀垂眸,目光微凝,看着自己以下犯上的下属对她近乎叹息地说:
“你可以……吃掉我。”
omega展开了一张庞大的密不透风的网,放上了香甜的陷阱,那甜蜜的气味将会一步步诱导猎物走进网中。
神志不清的猎物被吸引,一头扎进陷阱。
狩猎成功。
白挽身子陷在真丝被单中,触感微凉丝滑,换做平常她一定是喜欢的,现在却不由自主地颤栗。身上的温度太烫,猝不及防接触凉的东西。
体温高得像是发烧。
温度好像太低了,像在雪山脚下,白挽被冻得身子哆嗦,攥紧了柔滑的布料,一阵一阵地发颤,冷得她发颤停不下来。
浑身都僵了,绷紧过度的僵。
海浪撞上嶙峋的礁石,雪白的浪花盛开在深蓝的海水中,撞出了细碎的泡沫,褪下去,又再次席卷而来,经久不衰、长年累月地重复相同的动作,潮起潮落。
细沫泛在浪花中心,破碎后湮没,又泛出新的浪花。
礁石被冲刷出深重的痕迹,甚至裂开了,像一片蚌壳般一分为二,微微翕|张,宛若怪石的呼吸,又像石头的心脏。
晏南雀听说海外有一片粉白色的沙滩,她一直深感兴趣,却从未有机会去探寻,她不知晓这片天然沙滩形成的秘密,却在无意间窥见了。
连海水都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不是深蓝或淡蓝,是白的,雪一样的白,微微泛着粘意。
潮起,海水冲上沙滩,连沙砾都是雪白的。
雪白的沙滩,牛奶|||乳|化后汇聚在汪洋中,相接的地方是粉色的。
海水漫过的地方是淡淡的绯色,海浪冲刷进分裂的礁石间,把切面浸湿、染透,常年的浪潮让这块分裂的礁石也被洗刷成了粉色,很深的粉,更像红,樱桃果肉被碾得稀烂,微微发酵的颜色。
晏南雀来得不巧,天色阴沉,海面狂风大作,海水尽数灌进礁石中间,把自己冲上岸,卷出浪花,又顺着礁石微敞的通道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