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白挽问:“你又喝醉了?”
  晏南雀答非所问:“我头疼……”
  莹润的指腹抵上她太阳穴,替她转着圈按摩,淡淡的玫瑰香从手腕上透出,侵入晏南雀的呼吸。
  她下意识靠向了那只散发香气的手腕。
  手腕是凉的。
  晏南雀现在浑身都发烫,酒精在一点点侵蚀她的神志,她把冒着热气的侧脸贴上微凉的手腕,缓解酒气带来的热意,舒服得微微眯眼。
  她抬手,抓住了手腕,不让手腕的主人撤走。
  手腕的主人就这么被她抓着,动弹不得。
  外面的餐厅传来人声和碗碟碰撞声,主人和客人都走了,佣人开始打扫餐厅的一片狼藉。
  白挽站累了,她手腕被alpha的手臂捂得热热的,捂住她的掌心是烫的。
  “晏南雀。”
  “人都走了,起来。”
  听见自己的名字,晏南雀微微蹙眉,侧脸滚过她手腕处的肌肤,唇瓣若有似无蹭了上来,呼出的气息里裹着酒精。
  很少有人知道,白挽不喜欢喝酒。
  她不喜欢这种会扰乱她心智的东西,也连带讨厌上了气味。
  但她想,她似乎没有那么讨厌酒的气味。
  白挽给老宅管家海姨发了消息,让她不要叫佣人过来打扰,在卡座另一侧坐下。
  晏南雀靠着她肩,身子软绵绵地滑下来,最终固定在了她大腿上,头枕着她的腿小憩。
  白挽指尖勾了勾她的发丝,指尖穿梭在她发间。
  她把玩着浅眠的人,指尖的动作很轻,指腹滑过额头,又滑过弯长的眼睫,一点点拂过alpha面庞,唇瓣轻启,轻声问:“我是什么不重要的人吗?”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
  “我不是你看重的人?”
  “我比不过你身边的任何人?”
  “我只是你养的狗,走到哪里跟你到哪里?”
  白挽自言自语,语带疑惑复述了自己听到的话。
  她垂着眸子,自己回答自己的问题:
  才不是。
  她和晏南雀,比任何人都亲昵。
  她知道怀里人情动时的模样,欣赏过她迷蒙的双眼,也拨开过那层黑发,喘|息着去啄吻滚烫发红的耳垂。她还知道,她刻意把自己的气息吐向那敏感的耳垂时,晏南雀的反应。
  她会被羞恼发火的人按入真丝被单。
  白挽又无声重复了一遍:才不是。
  外头的动静渐渐小了下来,有佣人听了叮嘱,站到帘幕外,远远地压低声音说:“少夫人,餐厅打扫干净了,门我们先不锁了,我们先走了。您的客房和小姐的房间都打扫干净了。”
  两人在帘幕后待了一个多小时,白挽腿被枕得微微泛酸,她伸出一只手戳晏南雀侧脸。
  指尖抵着的地方戳出一个小凹陷。
  “醒醒。”
  “别人都走了,我不认路,没办法带你回房间。”
  醉鬼迷迷糊糊有了反应,半阖眼帘看她一会,又闭上了眼。
  白挽俯身在她耳边道:“我数到三,你再不起来我就背你回去了。”
  “一。”
  “二。”
  白挽抬手,把她扶起来,挪到背上,她手背勾住晏南雀腿弯,背她回了房间。距离短的路程白挽还能抱,距离过长她只能背,抱人太耗费体力了。
  白挽把人放在了床上。
  晏南雀醒着,但意识是混乱的,酒精经过时间的挥发,让她醉得有点厉害。
  她记着什么,手脚并用从床上爬下来,起身去锁了房门,然后一脸心安地回床了。
  白挽坐在沙发上看完她的全动作,眉梢微抬。
  锁门?
  她走到床边,掐住了晏南雀的脸颊,她很喜欢这个姿势,有种完全把眼前人掌握在掌心的感觉,从上往下俯瞰的目光更能将一切都收入眼底。
  晏南雀半眯着眼看她,眼里盛了一层水汪汪的光,写着清晰的疑惑。
  “有贼?”
  晏南雀像是没理解她的话,皱眉看她。
  白挽垂眸看她:“防谁?”
  “……家贼。”
  晏南雀含含糊糊地吐出两个字,答案是从她上一个疑问里抄过来的。
  白挽默然片刻。
  掌心的温度在升高,是眼前人的呼吸,带着酒气全洒在了她手里。
  “你醉了。”她这么说。
  晏南雀醉了。
  意识到这一点,白挽掀起眼帘。
  另一个她出了主意,让她找机会把晏南雀灌醉,直接逼问她的身份,按照她们猜测的,晏南雀酒后说真话的频率比平时高,醒来也会丢失一部分记忆,就算没有断片,她也分不清是做梦还是现实。
  她还没想好要不要这么做,现成的机会就撞上来了。
  白挽和晏南雀对视。
  室内有一瞬寂静,她直白问:“你是晏南雀吗?”
  晏南雀微微睁圆了眼,双手上抬,握住了她的手腕,迷迷瞪瞪说:“我是啊。”她像是疑惑,拽住白挽的手牵扯了下来,“我怎么会……不是自己……”
  “你撒谎。”
  晏南雀蹙眉:“我没有……就是我。”
  白挽垂眸盯着她看了好几秒,晏南雀的回答没有任何问题,眉眼也没有撒谎的痕迹,只有淡淡的疑惑。
  她是晏南雀?
  那为什么信息素的气味改变了,又从某一天开始突然变了,重生能改变这么多东西?
  被她看着的晏南雀轻轻歪头,眼里那层水润的光映射出白挽的模样,在床帘遮掩的黯淡阴影中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白挽被她看得心头酥酥麻麻,浑身过电一样,升起了一股巨大的隐秘的满足感,连心脏都为之震颤、共鸣。
  她喜欢这样专注的目光。
  只看着她。
  只盯着她。
  似是想起什么,白挽另一手压了上来,慢条斯理盖住晏南雀的手腕,将她两只手都攥在掌心,指节一根根插|入晏南雀指缝,迫使对方和她十指相扣。她紧紧握着对方的手,这样的姿势能让她察觉到所有细微的变动。
  她问:“那你,是alpha吗?”
  晚安晚安明天见[让我康康]
  第97章
  白挽话音落下,目光一瞬不瞬望着眼前人。
  “我……”
  “我是。”
  晏南雀身子前倾,靠倒向她,脸抵进她肩窝,呼出的气息炽热滚烫,附近的这片空气都被她熏腾得泛出酒意。
  她含糊不清地遵循脑子里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说:“我是alpha……”
  一只手被挣脱,白挽神色微怔,没有管。
  眼前的人是alpha,也是晏南雀。
  那问题到底出在哪?
  她抬手,指尖抚上晏南雀后颈,拎小猫一样抓住她的后衣领,往后轻轻扯了扯,怀里的人不肯动,她于是懒得再扯,指腹抚着晏南雀后颈的软肉,虚虚搭着。
  她眸光微深。
  你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对我说真话?
  白挽一手和她十指交扣,另一手搭在她后颈,虚虚把人圈在怀里。
  她身子后倒,顺势躺在了柔软的丝绸被中。
  晏南雀醉了也不安稳,在被子上滚了一圈,不肯盖上被子。
  白挽伸手欲要去拉她,把她从床侧挪到正中央,手才刚伸出去就被人攥住了。晏南雀用力握住她的手腕一扯,她身子骤然靠下去,倒在alpha身上。
  “抓住你了。”
  含混着酒气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含着点猝不及防的慵懒,像细碎的阳光侵入她的世界,映亮了每个角落。
  白挽的心跳有些剧烈。
  她侧过头,贴着晏南雀肋骨上几寸,附耳去听,听见了从胸腔内传出的微弱的心跳声。
  联动她的心跳,两道紊乱不成序的心跳声渐渐同频,汇聚成了单调的交响乐,唯一的乐章是擂鼓。
  白挽长睫颤了颤。
  为什么这么执着抓她?上次喝醉了是这样,抱她、牵她,恨不得用链子将她牢牢绑起来,这次也是。
  这份‘抓’不像是囚|||禁。
  更像是想把她留在身边,时时刻刻看着她、守着她、护着她,像担心幼鸟的鸟妈妈,总是过分地担忧和紧张。
  “……松手。”
  白挽抬头,冷静地朝抓住自己的人说。
  晏南雀掌心收了收,似是想收,又不肯放弃好不容易抓住的人。
  白挽轻轻蹙眉,“你攥疼我了。”
  握住她手腕的掌心骤然松开,温热的指腹划过手腕肌肤,欲语还休。
  白挽还是想不通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不想和之前一样事事都无所谓,和晏南雀有关的事,她有所谓。她想解开这道可能没有答案的难题,就算结果是她不能承受的,她也想知道。
  白挽翻她口袋,从里头拿出手机。
  “我要看你的手机。”她说。
  晏南雀看着她,脑袋顶上清晰冒出了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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