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水就泛滥,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
萧彻目光投向窗外熙攘的街市:“积弊已久,尾大不掉,先皇在位时,对宗室勋贵多有宽纵,却不知这水若太浊,养出的不是鱼,是啃噬堤坝的蠹虫。”
林砚看着萧彻的神色,心里那点看热闹的心思彻底没了,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当皇帝也太难了,不仅要跟朝堂上的老狐狸斗智斗勇,还得收拾自家这一大帮子不省心的亲戚,这些亲戚还有一堆不省心的亲戚。
林砚伸出手,轻轻扯了扯萧彻的袖子:“陛下,蛀虫揪出来打死就好,你说对不对?”
萧彻反手握住林砚扯他袖子的手,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嗯,爱卿所言甚是。”
马车内,方才看热闹时的那点肃杀气氛渐渐被温情取代。
萧彻握着林砚的手没松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林砚的指节,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美玉。
“今日这般,会不会觉得朕太过严苛?”萧彻忽然低声问,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他知道林砚心软,虽嫉恶如仇,但亲眼见到杖刑的场面,或许会有所触动。
林砚闻言,立刻摇头:“怎么会?陛下这哪是严苛,分明是英明神武,雷厉风行!”
“你能这么想,朕心甚慰。”萧彻唇角弯起明显的弧度,忍不住抬手,用指背轻轻蹭了蹭林砚的脸颊,“只是日后,这等场面,你不喜欢,不必去看。”
“那倒没有。”
他是很真心实意地去看热闹的。
萧彻眼底笑意更深,从善如流地点头:“是林爱卿恪尽职守,来查看细节都,实乃百官楷模。”
这揶揄的语气让林砚忍不住瞪了萧彻一眼,却换来对方更深的笑容。
宽大的衣袖遮掩下,萧彻的手悄悄下滑,改为十指相扣的姿势,掌心相贴,温热传递。
马车微微摇晃,车厢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彼此清浅的呼吸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市井喧嚣。
这种静谧的亲密,比任何言语都更让人心动。
林砚侧过头,看着萧彻线条优美的侧脸在晃动的车帘光影下明明灭灭,心里像是被羽毛轻轻搔过,痒痒的。
嗯……男朋友长得真好看,认真的时候好看,笑起来好看,就连现在这样安静坐着,也好看得让人想……做点坏事。
许是目光太过直白,萧彻若有所觉,转过头来,正对上林砚还没来得及收回的蠢蠢欲动的眼神。
四目相对,萧彻眸色微深,喉结滚动了一下。
林砚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像是做坏事被抓包的小孩,脸颊“腾”地就红了,下意识想移开视线,却又有点舍不得。
就在这暧昧缱绻的氛围即将升温时,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车外传来李德福压低的声音:“陛下,林大人,户部公廨到了。”
旖旎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林砚如梦初醒,赶紧坐直身体,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子:“啊?到了啊?这么快?”
萧彻眼底掠过一丝遗憾,但很快恢复如常,松开了握着的手,温声道:“嗯,到了,今日户部想必还有不少事要忙,去吧。”
“哦,好。”林砚应着,伸手去推车门,动作却有点磨蹭。
就在他一只脚刚要踏出马车时,忽然又缩了回来,快速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上前在萧彻唇上重重地亲了一下。
结结实实的一吻。
亲完,不等萧彻反应,林砚飞快地跳下马车,只留下一句带着笑音的“陛下再见!”,便头也不回地朝着户部衙门跑去,绯色官袍被春风吹出令人心动的弧度。
第96章 林砚飘进户部公廨,嘴角咧到耳根子的笑容藏都藏不住,整个人像刚偷喝了……
林砚飘进户部公廨,嘴角咧到耳根子的笑容藏都藏不住,整个人像刚偷喝了一整罐蜂蜜,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甜滋滋。
谁是熊二?他是熊二。
值房里,褚晔正对着一堆账册眉头紧锁,抬头看见林砚这副春风荡漾的模样,手里的算盘珠子差点拨错位。
“林兄,你这是捡到金元宝了?”褚晔问道。
林砚被问得一激灵,赶紧管理了一下表情,故作严肃地咳嗽一声:“咳,没什么,就是觉得今日天气甚好,陛下圣明,蛀虫受惩,心情舒畅。”
说着还煞有介事地拍了拍桌上那摞账本。
褚晔嘴角抽了抽,看了一眼窗外不算明媚甚至有点多云的天色,决定不戳穿同僚这拙劣的借口。
他换了个话题:“说起来,今早你那篇弹劾奏章,真是掷地有声,字字珠玑。”
提到这个,林砚可就不困了,瞬间切换到工作模式,拉着褚晔开始讨论清查宗室账目的下一步计划,仿佛刚才那个冒着粉红泡泡的不是他。
只是讨论间隙,他的目光总会不经意地瞟向窗外皇宫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某人掌心的温度。
另一边,萧彻回到御书房,批阅奏折的效率高得惊人,看得李德福都暗自咋舌。
只是陛下偶尔会对着某本奏折出神,指尖抚过唇角,眼底漾开一丝极淡却真实的笑意。
他懂他懂,一定是想到了林大人才这么高兴。
易熬到散值时分,林砚几乎是第一个冲出户部公廨的大门,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脚步一拐,熟门熟路地又进了宫。
这一次,他目标明确,直奔紫极殿。
萧彻似乎早料到他会来,已经屏退了左右,独自在殿内等着。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给他周身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林砚进去时,萧彻正站在书案前,手里拿着的,可不是什么圣贤书,而是一本画册。
这画册是褚晔给的,林砚上次揣进宫忘记了揣回林府,没想到会落到萧彻的手里。
林砚瞥见画册后,在萧彻跟前一个猛刹车,一头撞上萧彻,还是萧彻伸手将人拦腰抱住,才没让林砚摔下去。
一头撞进萧彻怀里,鼻尖瞬间被熟悉的沉水香气包裹,脸颊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对方胸膛传来的温热和坚实。
林砚脑子“嗡”的一声,倒不是因为撞疼了,而是因为萧彻手里那本该死的画册,以及自己此刻投怀送抱般的姿势。
“投怀送抱?”萧彻低沉带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手臂稳稳圈着林砚的腰,非但没松手,反而收得更紧了些,“爱卿今日,倒是比那画册上的姿态,更为主动热情。”
林砚:“!!!”
他手忙脚乱地想站直,却被萧彻箍着动弹不得,只能梗着脖子反驳:“谁、谁主动了?我是没站稳,还有那画册不是我的!是褚晔硬塞的!我都没翻开过!”
萧彻挑眉,另一只空着的手晃了晃那本画册,纸张哗啦轻响:“哦?没看过?那爱卿可知,这画册里都画了些什么?”
林砚眼神飘忽,坚决不往画册上看:“不、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是么?”萧彻低下头,鼻尖几乎要蹭到林砚的,呼吸交融,带着灼人的热度,“可朕方才粗略翻阅,倒是觉得其中有些‘学问’,颇值得探讨一番。爱卿既与朕心意相通,何不一同研习,共同进步?”
林砚:“???”
研习跟进步这两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研习你个鬼!进步你个腿!
不过林砚岂会轻易认输?
林砚反将一军:“陛下乃真龙天子,天资卓绝,何须借助此等外物?莫非是……自觉有所欠缺,需要借鉴学习?”
他故意把“欠缺”两个字咬得重了些,眼神挑衅地看着萧彻。
萧彻眸色骤然深了,凤眸危险地眯起。
松开揽着林砚腰的手,却没完全放开,而是顺着脊背缓缓下滑,停在某个微妙的位置,轻轻一拍。
“朕是否有所欠缺……”萧彻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蛊惑般的沙哑,“爱卿不是已然亲自验证过了?还是说,验证得不够彻底,让爱卿产生了误解?”
林砚被他拍得浑身一僵,那些混乱又羞耻的记忆瞬间回笼,脸颊爆红,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验证你个头!你那叫天赋异禀!畜生玩意!】
【手都快废了还不释放,你是南孚吗?】
萧彻不知南孚为何物,他只知温香软玉在怀,忍不住就想逗弄。
他凑到林砚耳边,用气声道:“看来,是朕昨夜不够努力,未能让爱卿得出正确结论,既然如此……”
手臂再次用力,将人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内殿:“不若我们抛开这无用画册,朕再向爱卿好好证明一番,朕,无需借鉴,亦能无师自通,让爱卿……心服口服。”
“喂!萧彻!你放我下来!这天还没黑彻底呢!”林砚惊呼,手脚并用地扑腾。
“白日如何?”萧彻稳稳抱着他,很是恶劣,“朕与爱卿探讨学问,还分什么昼夜?”
林砚:“???”你好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