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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同样是隐藏身份,两位皇女随性许多,身姿步伐依旧是女子态。白露猜测她们只是为了出门方便,并非真要装成男人。
  “你们今天怎么这么迟?”不等他们相互招呼,元承玮便和元灵英闲聊起来。
  “还不是因为她。”元灵英看向元玉瑶,对方怯怯地低头不语。
  元承玮见状连忙劝道:“反正也赶上了,先坐。”
  话音未落,楼外锣鼓响起,两位皇女赶紧坐下,专注地盯着戏台。
  开场便是一段热闹的杂耍,六个女童接抛十几个绣球,其他人穿梭其中往来自如,时不时还有新的绣球加入其中。
  随后是一段舞蹈,领舞的舞伶身姿曼妙,几段旋身抛袖宛若画中仙子飘逸灵动,引得台下喝彩连连。
  这些好看是好看,可不是白露期待的“戏”,正奇怪的时候场内乐曲忽然停了,戏台的幕帘后传来悠扬念白,几个打扮各异的优伶相继亮相,才开始上演才子佳人的姻缘戏。
  台上演的缠绵悱恻,他却有些涣散,觉得还不如杂耍有趣。
  儿女情长的故事他从书里看过不少,总是不能与之共情。大概是在山上待久了,认为与其抱在一起哭哭啼啼,不如到林子里翻几个跟头,大喊几声来的痛快。
  元念卿以前时常在山里乱喊,吓得山中走兽飞鸟四散。猎户们多次找师父抱怨,师父也训斥了不知几回,但对方就是我行我素一切照旧。直到有一次喊来一头鸟粪,之后才有所收敛。
  想到这里白露忍不住看向身边的元念卿,虽不是才子与佳人,但他们的戏若是演出来,肯定比台上的更精彩。
  姻缘戏之后接了几段小曲,有客人起身走动,伙计忙着添茶倒水,元承玮也叫人进来点餐食。
  “想吃点什么吗?”元念卿问道。
  白露见不是散场,便点了点头。
  元念卿随着要了几样小吃,又让人换了新茶。
  东西摆上来没多久,锣鼓再次响起,客人们回到座位,喧哗声渐渐平复。
  乐曲刚刚响起,就听到元灵英烦躁地质问:“你到底怎么了?”
  元承玮起身走过去:“出了什么事?”
  “今天起来就怪怪的,吭都不肯吭声,怎么问都不应!”元灵英瞥一眼元玉瑶没好气地说。
  “她本来就少言寡语。”元承玮劝道,又转向元玉瑶耐心问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元玉瑶期期艾艾地看了看元灵英,委屈地摇头。
  “总是这样,问也不说,想着带她出来散散心也是这幅愁眉苦脸的样子!”
  “好了——”元承玮把还在生气的元灵英拉到自己的座位,又回来问元玉瑶,“她也是担心你,别往心里去。若是有什么不好向她开口的,跟我说便是。”
  元玉瑶犹豫了一下,张开嘴半天没有声响,又讷讷地闭上。
  白露在一旁倒是看出了些端倪,轻拉元念卿衣袖指指自己又指指元玉瑶。
  元念卿明白他的意思,开口道:“内子略通医术,不如让他看看。”
  元承玮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于是让到一边。
  白露除下罩纱来到元玉瑶跟前,先是摸了摸脉象,虚火上扬但不严重,又示意对方张开嘴,喉头只是微微红肿,然而深处却有一个硕大的脓包。
  正是这个脓包卡在喉咙里让人说不出话来。他连忙要来纸笔,写了张字条交给身边侍女,又取来空茶盏,从袖子里掏出个小瓷瓶,点几滴粘稠的药膏用水化开。
  不一会儿侍女带回一支崭新的毛笔,他取过毛笔沾满茶盏里的水,小心地伸进元玉瑶的嗓子里涂抹几下,对方咳了两声立刻朝元灵英叫了声姐姐。
  元灵英顿时气消了大半,回到元玉瑶身边:“你难受怎么不早说?”
  “难得能来看戏,我怕你不带我出来。”
  “看戏又不止这一次。”元灵英又埋怨了几句,二人便和好如初。
  白露无声退到元念卿身边,在袖中偷偷拔掉让侍女藏进笔头里的绣花针。
  元承玮也放下心来,转身重新打量白露:“没想到幽王妃真如传言一般妙手回春。”
  “只是碰巧罢了。”元念卿替他开口。
  “不知用的是什么药?”
  “内子自制的香膏。”元念卿从他手中取过毛笔,连茶盏一并端到对方面前。
  元承玮闻了闻茶盏确实有股果香,又用手指沾了沾毛笔放进嘴里,只尝出淡淡的甜味。
  “这香膏可以调水日常服用,有理气安神之功,并无害处。”
  元承玮笑道:“我并非有所怀疑,只是好奇罢了。”
  第12章
  嘴角翘得再高,眼里也没有丝毫笑意,元承玮确实称得上皮笑肉不笑的高手。不过白露本来也不是为了谁的脸色才出手帮忙,故此也不在意,拿起罩纱回到座位。
  “你戴着不闷吗?”元灵英看他又要戴上罩纱问道,“这里又没生人。”
  白露被问住了,戴罩纱确实是为了避免生人看,尤其是那些曾经见过他,如今又可能认出他的人。但隔间之内都是正经见过面的,戴不戴罩纱也就无关紧要。
  于是他放弃罩纱,交到侍女手中。
  大家各自回到座位,戏台上的歌舞已接近尾声。按照之前的排布估量,他们错过的节目还不算多。
  果然最后还有一场大戏上演,内容是英雄少年山野剿寇。演少年的优伶面容清俊,手中花枪看得人眼花缭乱,戏台上明明只有五六个人,却演出了以一敌百的架势。
  那优伶的声音也是清脆洪亮,尤其演到英雄长枪折断,被贼寇羞辱,一番慷慨唱词令人十分动容。而后更是勇夺贼寇双剑,用一段刚柔并济的剑舞将整出戏带向高潮。
  “好!”元灵英看到激昂处忍不住起身叫好,元玉瑶和元承玮虽未出声也是不住地拍手。
  元念卿还是一副看不出心思的表情,只是趁着周围的人专注戏台,附到白露耳边小声问:“我是不是比台上那个好看?”
  见他不给回应,又不断追问道:“是不是?”
  白露憋着笑,也不懂元念卿怎么就能面无表情地问出这些话来。
  “你不会真觉得他比我好看吧?”
  “他哪有我好看?”
  “你到底觉得谁更好看?”
  实在被烦得受不了,白露偷偷捶过去一拳,被元念卿接在手里,变成手牵着手,耳边才消停下来。
  所以说台上的戏哪有身边的人精彩?他默默握紧对方的手,心思也已经不在戏上。
  少年使出一个白鹤亮翅作为收场,引来无数喝彩。
  元灵英走到元承玮身边:“你觉得这个优伶如何?”
  “唱词功夫俱佳。”
  “那是不是该赏?”
  元承玮这才听出对方意思:“你想赏他却要我出钱?”
  “又不是只你一个出。”元灵英说罢看向元念卿,“你也出一份?”
  看样子没办法拒绝,元念卿只好点头,和元承玮一起出了赏银。
  元灵英特意把银子分成两份,嘱咐下人一份給戏班,一份独赏演少年的优伶。
  没过多久班主携优伶前来谢赏。虽未卸妆,那优伶近看之下又多了几分斯文。
  “你叫什么名字?之前没见过,是新来的吗?”不等别人开口,元灵英装作男子架势来到优伶面前问。
  “草民仇笑天,上个月刚到玲珑班。”优伶恭谨地回答。
  班主赶紧又道:“他之前在京城周边的小戏班,我看他是个人才,就招了过来。”
  “仇笑天?”元灵英念道,“这名字倒是挺狂。”
  “入师改的名字,让您见笑。”
  “不知小爷该如何称呼?”班主并不认得元灵英,“我们该如何谢您?”
  “我……就是个无名小卒。”元灵英指了指身后的元承玮和元念卿,“你们只要记得二皇子和幽王的好就行了。”
  班主和仇笑天听完连忙叩谢一番,才起身退去。
  等人走了,元灵英得意道:“怎么样,也没亏待你吧?”
  “百两银子就听句谢,还不算亏?”元承玮苦笑道。
  “我是在帮你打名声,那些舞姬优伶听说二皇子为人豪爽,还不抢着朝你投怀送抱?”元灵英振振有词道。
  元承玮横她一眼,懒得争辩。
  “至于你嘛……”元灵英又来到元念卿跟前,“这次就委屈点儿,反正父皇疼你,你应该也不在乎这些。”
  “咳咳!”不等元念卿有所反应,元承玮抢着干咳两声岔开话题,“戏也散了,人也赏了。你快带玉瑶回去,让御医给她瞧瞧。”
  “对,差点把这事忘了。”元灵英过去拉起元玉瑶,“我们先回去了。”
  但走出没两步又折回来看着白露:“还有你,今天多谢了。”
  等两位皇女离开戏楼,元承玮在座位上长舒了一口气:“可算走了。”
  元念卿也和白露起身:“我们也该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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