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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俄罗斯当倒爷 第83节

  小黑狗很不认生,看到面前唯一的人类,拖着两行大鼻涕,理直气壮地往前凑。
  不过它的身子还被困在枕头里,四条小腿努力地像个大虫子似的原地蛄蛹。
  小黑狗急了,低下头凶巴巴地撕扯枕头,嘴里发出“嗷呜呜呜”的威胁声。
  何长宜瞧着有意思,抬手挠了挠小黑狗下巴。
  小黑狗非常热情地打了个大喷嚏,鼻涕甩了她一手。
  何长宜:……
  何长宜面无表情地转身,张着一只手,快步走到车厢尽头的水龙头处冲洗。
  回去的路上,她随手抓了一个眼熟的列车员,问他车上哪来的狗。
  列车员小哥一听就皱眉。
  从列车员的口中,何长宜得知原来是最近狗贩子太多,夹带了病狗上车,结果一车的狗被传染得七七八八,狗贩子们嫌晦气,扔下快死的病狗不管,自顾自地下车走人。
  由于狗贩子们掏空了枕头,在过海关前给狗打一针镇静剂,塞进中空的枕头里蒙混过关,因此在到站的时候几乎没人发现枕头里的小狗。
  列车员们在车上捡到十几只病狗,由于语言不通,他们在京城没找着靠谱兽医,几乎团灭。
  何长宜捡到的这只小黑狗应该就是漏网之鱼,只是没想到它生命力这么顽强,居然现在还活着。
  列车员小哥是位爱狗人士,得知后就跟着何长宜回到包厢,想要将小狗带到列车员休息室去养。
  没成想,小黑狗个头不大,脾气倒大得很。
  见列车员小哥伸手要抱,嗷呜嗷呜骂得很脏,呲着一口奶牙,蠢蠢欲动地要冲上去咬人,凶得很。
  列车员小哥无奈地耸肩。
  “看来它不喜欢我。”
  何长宜不走心地说:“没关系,感情是需要培养的。你看,它其实也不怎么喜欢我。”
  她伸出一根手指送到小黑狗嘴边,小黑狗立刻殷勤地舔了上去。
  何长宜:……
  列车员小哥:……
  何长宜收回手指,顺手在枕头上擦了擦,干笑道:
  “哈哈,看起来它的性格还不太稳定。”
  列车员小哥忧郁地摇了摇头。
  “它喜欢你。”
  何长宜果断地说:
  “喜欢也没用,我没空养狗。”
  列车员小哥很坚持。
  “可是它喜欢你。”
  何长宜开始张望四周,寻找距离最近的背锅侠。
  和何长宜熟稔的列车员胖大婶路过,大嗓门地嚷嚷着说:
  “别拒绝,这可是条好狗!即使你不喜欢它,用不了多久它也会自己死掉的!”
  列车员小哥看起来更忧郁了。
  何长宜:…………
  婶,你这么说让我还怎么拒绝?
  何长宜被迫收下了这只大鼻涕小黑狗。
  出远门的时候她总要带上便携医药包,里面有各类药物和包扎用品,这会儿就派上了用场。
  何长宜给小黑狗灌了一杯葡萄糖水,喂了减量的感冒药,又用换下来的枕头套将它裹得严严实实,顺便塞了一个热水袋进去。
  小黑狗全程不反抗,只偶尔发出哼哼唧唧的奶音,湿漉漉的黑豆豆眼温顺地盯着何长宜。
  何长宜扯了张卫生纸,把两行大鼻涕擦干净,终于看起来顺眼多了。
  小黑狗伸出发白的舌头,舔了舔何长宜的手。
  何长宜:嘶……
  黏糊糊的哈喇子沾了她一手啊!
  何长宜对小黑狗严肃地说:
  “你要是以后想跟我混的话,咱们首先得约法三章,第一条不准舔我,第二条不准在床上拉屎。”
  小黑狗柔情万种地看着她,也不知道听没听懂。
  “至于第三条嘛——”
  何长宜点点小黑狗的黑鼻头。
  “在我批准之前,不准死。”
  小黑狗继续柔情万种地伸出舌头。
  何长宜猛地抽回手。
  “第一条就犯禁,你小子居然还敢违抗命令啊!”
  小狗听不懂,小狗只想贴贴。
  当火车抵达莫斯克站时,何长宜疲惫地下车。
  除了惯常的大件行李外,她怀里还揣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小黑狗。
  倒不是因为漫长的火车旅途太累,而是小狗太烦人。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没有一点距离感的粘人精?!
  先是必须每时每刻看到何长宜,否则就要扯着嗓门嗷嗷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虐狗。
  接下来则是要求何长宜每天都要摸摸毛,从脑门呼噜到尾巴尖,再揉一揉小肚子,捏一捏大爪子,然后意犹未尽要求再多来几遍,最终以何长宜不耐烦地抽它屁股一巴掌结束。
  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前爪扒在铺位边缘,后爪使劲蹦跶,执着地要求上床侍寝。
  何长宜面无表情,拎起小黑狗的后脖子。
  小黑狗温顺地挂在她手上,四肢自然下垂,只有尾巴快摇成螺旋桨。
  “你知道我这是刚换的三件套吧,你也知道自己没洗过澡吧。”
  小狗听不懂,小狗快乐摇尾巴。
  列车员小哥第n次不经意经过,探头看包厢里面,再次露出满脸羡慕表情。
  何长宜立刻将狗递向他。
  “送你!”
  小黑狗凶狠:“嗷汪汪汪汪汪!!!”
  列车员心酸地摆摆手。
  “不,我很确定,它根本不喜欢我。”
  即使他送来自己份额里的香肠和奶酪,小黑狗依旧对他不假辞色。
  唉。
  何长宜双手卡在小黑狗腋下(?),将它举到自己面前,妥协道:
  “好吧,好吧,这下真要被你赖上了。”
  小黑狗咧开嘴,露出快乐的狗狗笑。
  莫斯克火车站,何长宜遇到了熟人巴恰。
  他从家乡带来不少叔侄兄弟,垄断了火车站的半壁江山,现在成了搬运工大头目。
  见到何长宜,这位远离一线工作多时的头目立刻迎上来,亲自扛起最大的一个行李袋,又指挥其他人扛上其他的行李。
  “何小姐,好久不见,您今天留在莫斯克吗?”
  何长宜抱着狗,没正面回答,挺客气地让对方帮忙打一辆车。
  巴恰拦了车,殷勤地将大件行李捆在车顶,小件行李塞进后座,还拦在驾驶座的一侧以避免司机带货跑路,直到何长宜抱狗坐上车。
  何长宜要给他搬运费,巴恰不肯收,只是在告别时说了一句“请替我向安德烈队长问好。”
  是的,安德烈升官了。
  在警察局的大半同事不幸牺牲后,安德烈作为幸存者,在动乱发生后立刻组织起警局剩余人手,维持住了火车站这一带的稳定。
  他年纪轻,学历高,档案中全是正面评价,更难得的是,他相当干净,和各方都没牵连。
  大清洗后空出了不少领导岗,安德烈因功而破格提拔,一举从巡逻小警察擢升为警局中层领导,肉眼可见的前途无量。
  但何长宜反而更少地能见到他。
  由于安德烈不再负责火车站前的巡逻,加上何长宜来莫斯克的次数减少,大部分时候在弗拉基米尔站下车,双方几乎没有碰面的机会。
  难得在火车站遇到,可要么安德烈身后跟着一群下属,要么何长宜忙着带客户去邮电局,也只能用眼神打一打招呼。
  安德烈瘦了很多。
  代表青涩的婴儿肥迅速消退,脸上线条变得锋利起来,看起来更立体,也更坚硬。
  他的眼中不再有笑意,看起来沉郁而冷淡,甚至是冷酷的。
  以前的安德烈是初春的风,有些冷,但更多的是柔和;而现在的安德烈像寒冬的白桦树,枝条压着沉重而冰冷的积雪。
  可当看到何长宜时,他的积雪短暂消融,眼睛忍不住追随着她。
  何长宜忙得很,匆匆打个招呼,最多对安德烈小声说一句:“我让人把东西放你办公室了,别忘了打开看看,里面有你喜欢的钟国熏肉。”
  何长宜说完就要走,安德烈下意识抓住她的胳膊。
  “但,我还没付钱。”
  客户已经频频看向这边,在心里嘀咕这个女倒爷怎么和峨国警察这么熟,怪不得生意做这么大,合着是有本地靠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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