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俄罗斯当倒爷 第82节
“他们敢去问警察局长吗?”
耿直迟疑了一瞬。
即使是以他肤浅的社会常识,也知道正常下属不可能去找领导对质,说些“嘿外面有人说你是她的靠山,你认识这人吗?跟你什么关系啊?送你多少礼啊?”之类的蠢话。
特别当下属是私下勒索商铺的基层警察,而领导是警察局局长时。
万一要是真的,这不是给自己预订了一张通往西伯利亚的快车票嘛。
何长宜扫得不耐烦,站直了身,抬起下巴点了点挂在衣架上的大裘。
“就我穿的这一身,没一百万卢布打不住,你说他们会觉得我是在招摇撞骗,还是实打实的钟国豪商呢?”
耿直在心里默默吐槽,那是因为他们没见过你穿着破军大衣在仓库里灰头土脸整货的模样啊……
但他不得不承认,那件大裘着实丰美华丽,即使在光线不够充足的时候,每一根毛尖依旧闪耀着细腻的光泽。
令人震撼的流光溢彩,像会呼吸的活物。
钻石项链和宝石胸针更是他前所未见的珍品。
最大的钻石足足有指甲盖那么大,而宝石也不遑多让,每个切面都闪烁出昂贵的光芒。
耿直初见时在心里嘀咕,这得是峨国皇帝后宫的宝贝吧(傻孩子成绩差,没学过沙峨历史)
也难怪那些原本还在怀疑老板资金实力的新客户,在看到老板的这一身装扮后,立刻改口要合作。
何长宜也看过去,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唉。
就剩下这一套出门见人的战袍,其他的都卖掉换成钱了。
不过迟早有一天,她会买回来更多的华服珠宝,专门哄那些只敬衣冠的傻子。
耿直还是有些不放心。
“老板,万一警察要是发现你不认识警察局长怎么办?”
何长宜轻快地说:
“凉拌!”
“就这帮乡下警察,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再来的。”
莫斯克的地狱难度副本都打通关了,还能怕一个小小的弗拉基米尔市副本?
何长宜早就预备着本地警察上门敲诈,只是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迟缓,她都快在本地立稳脚跟了,才来了两个想发财的小警察。
不过这也不全是他们的错。
毕竟在敲诈外国人这一块儿,全峨罗斯的警察加在一块儿也比不上莫斯克警察专业,已经达到了规模化产业化的地步,不放过每一个自投罗网的跨国倒爷。
本地警察对这方面的业务就不熟练,反应迟缓,没能第一时间敲一笔大的,贻误了战机。
而何长宜在莫斯克不是白混的。
虽然由于勃洛克局长身亡,加之动乱后的大清洗,导致她辛辛苦苦搭建起的人脉网一朝灰飞烟灭,但论起对峨国衙门的了解和对官方黑话的精通,全倒爷里也找不出几个比她更精通的。
峨罗斯警察一向是欺软怕硬,媚上欺下,而安德烈这种属于濒危物种,在灭绝的边缘徘徊,基本可以不予考虑。
只要让本地警察知道她有靠山,不是什么可以随便拿捏的小商小贩,他们自己就会畏惧退缩。
其中积极上进的一部分还会主动示好,以便无限近向领导靠拢并最终实现取代领导的宏伟壮举。
也是非常有理想了。
何长宜并不打算向对待勃洛克局长一样对待本地警察局局长。
一方面是大清洗还没有结束,谁知道这个局长会不会改天就三鞠躬下台。
另一方面则是她不想完全复刻莫斯克的路径。
路径依赖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在当下这个混乱的年代。
或许,她可以找出一条更合适的新路?
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她做的每一件事都和循规蹈矩毫无关系呢。
也许只有改变才意味着不变。
何长宜收回思绪,对耿直说:
“想明白了吗?没想明白就再好好想一想,我身边可不留笨蛋。”
耿直迟疑片刻,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老板,您是海市人吗?”
何长宜:“为什么问这个?”
耿直纠结地说:
“您说这儿的警察是乡下警察……可再怎么看,弗拉基米尔市也是一个工业城市,不是农业城市,更和乡下扯不上关系啊!”
何长宜:……
“这是比喻!比喻懂吗?!”
和敲诈勒索一条龙流水线作业的莫斯克黑警相比,弗拉基米尔市本地警察只能算得上是乡毋宁。
毕竟他们甚至连傻小子的拖把都没躲开。
要是换成莫斯克,何长宜这会儿就得去找石匠完成耿直要在墓碑上刻母姓的遗愿了。
耿直发自内心地说:
“比喻真奇怪,幸好我现在已经不用学语文了。”
何长宜:……
何长宜温柔地将扫帚塞到耿直怀里。
“傻孩子,你还是乖乖扫地吧。”
第43章
为了节省开支, 在没有紧急情况的时候,何长宜乘坐火车往返中峨两国。
跨国列车足足要走六天六夜,何长宜为了避免浪费时间, 在各个车厢之间流窜, 结识了不少来峨国公费旅游的国营单位小领导和私营业主,并趁这段时间了解对方的货物品类和合作可能性。
有的私企业务员恰好带着样品,何长宜在看过实物后, 若是价格和账期合适, 便利落地在车上谈成合作,撕下随身携带笔记本的空白页, 手写一份购销订单, 双方签下各自名字,将唇膏抹在指头上, 摁下红通通的手印。
而国企要更麻烦一些。
有时何长宜在车上和人谈成初步合作意向, 但对方是有心无权,做不了厂里的主。
何长宜就在下车后拉着人直奔莫斯克邮电局,主动掏钱给厂里打一通高昂的跨国电话, 约好将样品寄到她在国内的地址, 等她下次回国时检验。
若是货物质量和价格都符合要求,双方便签下一份买卖合同,以期长久合作。
不过,也不是每次在火车上都能遇到合适的合作对象。
但何长宜和峨国列车员熟稔, 常常受到优待, 每次都能调到最安全最舒适的车厢和铺位, 还能从列车员口中了解到这条线路上的各类消息,在车上的时间不算太难过。
听说最近中峨跨国列车上的匪患越来越严重,几乎每趟车上都有人被抢劫。
列车员庆幸地对何长宜说:
“幸好他们只抢钟国人, 不然我只能申请提前退休了,这帮坏蛋实在是太残忍了!”
何长宜的运气还算不错,最近在车上没遇到劫匪,不过也可能因为她每次上车后都将铺位换到离车头最近的车厢,避开了最危险的中后部车厢。
当列车抵达莫斯克火车站时,何长宜经常能在站台上看到鼻青脸肿的同车乘客。
被抢劫的倒霉蛋们毫无办法,即使报警也无用。
谁让跨国列车是三不管地带,钟国警察够不着,峨国警察懒得管,反倒成了犯罪分子的天堂。
何长宜暗自提高防备,将阿列克谢送的那把格|洛克随身携带,时刻保持满弹状态。
幸好现在的峨罗斯不难买到子|弹,有时候一匣子|弹比一块新鲜牛肉还要便宜。
卖给她子|弹的家伙热情推销苏制手|榴|弹,一颗下去可以报销三个德国佬,听说是他的红军爷爷最爱的装备。
何长宜十分心动然后遗憾拒绝。
不,她暂时还不想和劫匪在火车上同归于尽。
特别是死在一颗年纪比她大三倍的二战老古董的手上。
太过时了。
要死也死在最新式武器上,去了下面说起来还更有面子(也不是……
何长宜回国考察了一圈备选的新供应商,签了几份试水的少量购销合同,又在商店里选了一些峨国人可能感兴趣的新品,准备带过去试试市场风向。
她还在临出发前探望了霞姐老吴夫妻,上门拜访了几位需要维护关系的重要人士,最后包袱款款地登上去往莫斯克的国际列车。
这次的车厢看起来比平时的还要脏乱差,上一波乘客用过的床品没有收拾,乱糟糟地堆在铺位上。
其他乘客抱怨连连,何长宜习以为常地从行李箱中拿出特制加厚耐脏的三件套。
还是国际列车有素质,至少没要求乘客掏五十卢布的床品押金。
当何长宜要将铺位上的枕头换上她自带的枕套时,她才拎起枕头立刻发觉不对劲。
怎么会这么沉?
还有,谁家枕头会哼哼唧唧地自己动弹啊!
何长宜动作迅速,一把将疑似成精的枕头扔到地上,想了想,拿出兜里的巴掌长的薄刃小刀,谨慎地将枕头表面划开一条口子。
下一秒,一颗毛茸茸的黑毛狗头从破损处钻了出来!
何长宜松了一口气。
啊,原来只是小狗,不是枕头成精。
等等。
枕头里怎么会藏着一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