孀妇 第61节
“奴才们愚钝,屡屡办砸差事,殿下宽待奴才们日久,奴才感恩无尽,”姜四海再道。
宗懔冷睨下头那张枯树皮般的老脸:“你既如此聪慧,你干儿应当也将此间事同你说了个透彻,该知活路何在。”
姜四海抬首,切言:“殿下储君之尊,许家孀媳郦氏不过一白身妇人,殿下降尊临卑亲近于她,郦氏却冥顽不灵,不识好歹,既如此,弃情取人便是。”
简而言之,要人,就够了。
宗懔微笑:“她矢志不渝只为了先夫,叫她移情,是孤想错了。”
“当初,孤也不过是欲寻此妇疏解一二罢了。”似乎不屑。
“只不过,那是个贞妇,烈女。”说到此句,嗤声冷笑。
姜四海确认自己想对了,当即顺着往下说:“烈女又何如,食色性也,老奴于宫中侍奉日久,若殿下愿用,老奴自当为殿下寻来千百法子。”
“哦?”宗懔眸中闪过玩味,“千百法子?”
姜四海颔首:“宫中秘典秘药,何止千百,端看殿下愿用何种。”
“能叫她,心甘情愿?”
老太监微微皱笑,此时已经彻底明了主上隐意:“何止心甘情愿,拔身不能也是易如反掌,况且,是用在那久旷抑身的寡居妇人身上。”
宫里头,这些事拢起来泼成海都是尽够的,况他们是宦官,君上后宫之事,本就在他们的份内。
说到这,一旁死了一回又活过来的姜胡宝总算能插得上话:“殿下,先前奴才曾将那群被赶出京的许家旧奴提来审问,那些婆子说过,郦娘子与那许渝之间,房事不睦是整个许家后宅都知晓的事,那许渝伤了身子,每每要和郦娘子亲近,都痛苦难当,甚至有时闭门不肯见人,郦娘子自然极其难堪,所以……”
未尽之意不需再言。
宗懔微垂眸,脑海中难抑浮现前两回与她密缠时,她初初抵抗,后很快陷入欲潮的模样。
第一回 时,仰着身子顶磨他唇舌鼻梁。
他面、鬓、颈、衣领,都叫她弄湿了。
好得很。
她身子娇贵,那废物自然消受不了。
也真是委屈了她。
姜四海观他脸色,又问:“殿下,是要奴才将人先接过来,还是……?”
若是要身子,那也不必多言什么了,直接将人带过来就是。
也不必惊慌那娘子宁死不肯,纵然那娘子自己愿殉夫,怕也不肯见着身旁两个丫头跟着一起下去罢。
“不,”宗懔挑刀,刀身凛光反入眸中,“急什么。”
“先将宫里那些东西取来。”
“是,”姜四海自然无有不应,“只是不知殿下,想用何种手段?”
春情药物,那也是许多种的,叠用也不是不可。
宗懔长指在刀柄上轻敲:“可有,叫人似梦非梦之物?”
似梦非梦。
姜四海到底是宫里老人,很快想到:“有,宫中有一道秘香,可催情生欲,意识略微朦胧,身躯却可行动自如,能瞧清眼前所见,但药效一过,先前所有就如夜梦一场,虽有记忆,可难辨究竟是真,还是幻。”
“只是这秘香不能长用,若用久了,药效或许会因人减退。”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话落良久,上首落下淡语:“去办吧。”
姜四海与姜胡宝对视一眼,齐俯身:“奴才遵命。”
……
青萝巷。
傍晚,宅门敲响。
梨绵拔了门闩,开门出去,见到并不陌生的面容。
是太子府的小厮,先前很多回,林敬的东西都是这人送来的。
大年初一的,梨绵笑了笑:“是你啊阿才,新岁安康。”
太子府小厮将手上大大小小东西给她递过去:“姑娘新岁安康,小林大人叫我送东西和信来的。”
“多谢。”梨绵熟练把东西接过来,放进门里。
年节还忙着跑腿,梨绵也知道人情世故,往他手里塞了小荷包。
阿才也不推拒,笑说:“东西小的送到了,姑娘记着把信给娘子。”
“行,放心吧。”
说着,提了东西回屋去。
放置好年货,推开了绣房的门,扬声:“娘子。”
“林敬送东西来了,还有信。”
郦兰心倏地从绣架上抬起头,忙急伸手:“快给我。”
梨绵撇了撇嘴,把信递过去,嘟囔:“娘子,您今天一直心不在焉的,到底怎么了嘛。”
郦兰心抿着唇,将信拆开。
里头的内容很简单,和往常一样的珍重温和语气。
林敬先是为早晨匆匆离开道了不是,再有便是告知她,年关之后,不久就是立太子大典。
所以,之后恐怕有一段日子,他都出不了太子府了。
望她好好照顾自己。
郦兰心看完信,怔怔片刻,松了口气。
他没事,那便好了。
至于有一段日子来不了,来不了就来不了,公事要紧。
将信收起来,心里不安也全数消退了。
第六十章 寒夜幻梦
长夜疏星, 玉沙霏霏,落了宅院通白。
寒冬冷夜,屋里俱烧着炭火, 窗牗便也没有阖紧,筒器轻易穿过缝隙。
管身微震, 黑色丹丸状东西飞射而出, 直直落进炭盆中, 很快, 白色药烟钻升。
房中并排两座床,一大一小丫鬟并排熟睡,随药烟愈盛,呼吸很快由平稳,变得极其沉重缓慢, 良久,睡中身躯都不曾弹动分毫。
宅院更里处的主屋,炭盆中同样落入一物。
非是深黑丸药,而是指头大小,殷红泛紫、雕成莲花状的香块。
异郁幽香蒸作丝丝粉气,钻过并非密闭的帐幔,袭向床榻上酣睡正蜜的妇人。
宅院大门被从里打开, 暗卫俱立于两侧,恭敬垂首。
玄狐兽裘下摆随主人行动扫过门槛。
……
京城的深冬刺骨的寒,往昔的夜, 就是屋里烧了炭,也得将身子裹在厚厚被褥中,才能有个好眠。
然今夜,身上忽地热了许多。
入睡后再因身子不适而醒来, 多是要难舍残眠好一会儿,但这一回,却是实在耐受不住了。
郦兰心深喘着睁了眼,身上薄衣扣子已经被她自己解开了,赤兜的细带露了出来。
又挣开了被,却还是不足,屋子里热得她心里只发慌,浑身软麻,撑着坐起身,腿臀下重重压在床榻上时,鼻间不由闷出一丝隐哼。
瞬间意识到自己身子的不对,满面倏然红透。
难堪惊慌间,又是腰身一颤,后翘忍不住摆弄来回,手攥着褥子。
好想……
这苗头端是浮在脑海,她都觉得要羞死人了。
好想寻个什么,来……磨一磨。
又深呼吸了好几回,神智才缓了丝许,定是今日的炭火烧得太多了,需得灭掉些才行。
喘息着,掀开帐幔,眼前似有若无闪烁着幻梦般的光彩。
然而探身出去,接触到的却不是空气,而是直直撞在男人铁壁似的灼热躯体上。
浑身鸡皮疙瘩一瞬间炸了起来,眼睛还没往上抬,喉中尖叫已然迸出,同时身躯疯狂向床榻深处缩去:“梨绵!有贼!救命!!救命——唔!”
手心带着糙茧的大掌毫无怜惜,狠狠压紧她唇。
帐外不知何时燃了烛火,昏暗间,她看清了面前人的脸。
瞳孔猛地缩紧,泪水涌了出来。
同时,捂住她尖叫的那只手也放了下来。
“林……敬……”难以置信,恐惧惊惶,将她的心脏狠狠攥成一团。
然她的呼唤,面前人却半丝不予回应,直起身,开始褪去外袍。
他的神情也极度陌生,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可是眼前的这个林敬,神色寒厉,带着冰冷睥睨,刀锋般视线刮在她此时小衣揉乱的身上。
郦兰心久久回不过神来,直到他将外袍甩下了床去,重新朝她压过来。
大梦初觉般,手脚开始拼了命挣扎:“你做什么!林敬!走开,走开!林敬——!”
她的挣扎在他看来和胡乱扑腾没有任何区别,松下身躯,铜铁般高大身躯沉重,她从前救他回杂房的那一次就切身体会过,身量差距太大,他轻易能将她压得难以喘息
脚在阔背后翻腾,踢踹厚帐,双腕猝不及防被用衣带绑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