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过了一会儿,他又像是忍耐不住关节的酸疼,极其艰难地试图调整姿势,动作间充满了“弱不禁风”的脆弱感,甚至还伴随着细弱的抽气声。
他知道这个房间里有监控,而且是只有邢渊一个人有权限查看的那种。
他不再看漫画,也不再对送来的精致食物表现出太多兴趣,只是偶尔动一两下,就推开盘子,喃喃自语般对着空气抱怨:“没胃口……关节像针扎一样……”
到了该换衣服的时候,他毫不避讳。
慢条斯理地脱下那件昂贵的羊绒衫,露出清瘦却不失力量感的上半身,皮肤在光线下水墨画一般,腰腹那道狰狞的旧伤疤也毫无遮掩。
他换衣服的动作故意放得很慢,带着一种病弱的迟缓,偶尔还会因为“不适”而停顿,微微喘息。
洗澡的时候更是如此。氤氲的水汽模糊了镜头,但依然能勾勒出他修长模糊的身影。
他没有任何遮掩的意思,甚至偶尔会抬起被镣铐锁住的脚腕,看着上面被金属摩擦出的淡淡红痕,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叹。
洗完出来,他只随意裹着浴袍,他甚至会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继续蹙着眉,表演他的“骨缝冒寒气”。
第95章 检查
他甚至还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
“这后遗症……真是麻烦……”
“浑身都没力气……”
“看来是真老了,不中用了……”
“安全局的医疗组虽然烦人,但至少……啧……”
“看来邢渊这里,也就这样了……”
语气里带着点自嘲,又有点抱怨,将一个“病弱美人”(自封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监控另一端。
邢渊坐在屏幕前,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
他看着凌曜在那里“哎呀我难受我不行了”地表演,看着他毫不避讳地展露身体,看着他沐浴时那副慵懒勾人的模样……
他知道凌曜多半是在装。
那家伙根本没什么羞耻心,这些举动,八成是为了气他,或者别有目的。
但是……
————————
在组织核心区域那间布满精密仪器的实验室内,睢鸩博士正烦躁地来回踱步。
他刚刚看完了助手匆忙传回的关于凌曜“突发恶疾”的报告。
“废物!”他猛地将一叠打印出来的数据摔在操作台上,纸张散落一地。
他那张脸上,此刻写满了毫不掩饰的焦躁与不满。
屏幕上,是其他几个正在进行的改造实验体的实时监控画面。
他们要么在痛苦地嘶吼,要么麻木地承受着药物注射,身体数据起伏不定,精神状况极不稳定。
“这些……这些平庸的载体!”睢鸩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憎恶的嫌弃,
“脆弱的肉体,混乱的意志,低下的承受力!如何承载更伟大的进化?!”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份关于凌曜的报告,镜片后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无比灼热的光芒。
凌曜……
那个男人!他完美的身体数据,他超乎常理的冷静与理智,他在那极端环境下塑造出的……这一切,都像是最甜美的毒药,让睢鸩心痒难耐。
他需要凌曜!
不是作为一个囚犯,而是作为一个……完美的实验样本!一个足以推动他研究迈向新阶段的、活生生的、行走的数据库!
他为之工作的,从来不是“老板”这个身份,而是邢渊本身所代表的——“完美造物”。
邢渊是他迄今为止最成功、最接近“神”的作品,是他进化理论的现实证明,是他崇拜和服务的唯一目标。
而现在,他要借助凌曜这个“完美素材”,进一步优化、完善、乃至超越现有的技术,创造出更强大的“神”,或者……找到让“神”变得更加完美无缺的钥匙!
助手报告中描述的“剧烈头痛”、“低温后遗症”……这些词汇非但没有让他担忧,反而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脑海中无数个实验构想!
他太想亲自去看看了。去触摸,去检测,去分析那个独一无二的样本!
之前的谨慎,对老板命令的遵从,在如此强烈的科学诱惑面前,开始变得摇摇欲坠。
他不能再等了!那些平庸的实验体简直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他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研究服,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过于激动的情绪。
他必须亲自去。
必须立刻、马上对凌曜进行最全面、最深入的检查和分析。
这不仅仅是满足老板确认“货物”状态的要求,更是为了他自己,为了他那至高无上的“进化”事业!
他拿起内部通讯器,接通了邢渊的线路:
“老板,关于凌曜的突发状况……李医生无法处理。为了确保他的……价值不受损,我请求亲自进行诊断。”
他知道老板在意这个。
通讯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了邢渊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可以。”
————————
房间门再次被推开时,走进来的人终于符合了凌曜的预期。
来人同样穿着白大褂,但气质与之前的李医生截然不同。
他年纪稍长,身形清瘦,眼镜后的眼神锐利,带着一种长期沉浸在研究中形成的、近乎非人的感觉。
凌曜依旧瘫在躺椅里,扮演着他的“病弱美人”,但在来人踏入房间的瞬间,他半眯着的眼睛里,极快地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
“你是……”凌曜的声音带着“虚弱”的沙哑,仿佛连抬头都费力,“新来的医生?怎么称呼?”
那医生动作顿了顿,推了推眼镜,避开了直接回答:“我负责为您进行更深入的检查。”
凌曜却不依不饶,又像是随口的闲聊,慢悠悠地用口型轻轻抛出一个名字,轻得只有气音:“睢鸩……是吗?”
这个名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那医生正在打开精密仪器的手僵了一秒,虽然脸上表情控制得极好,没有任何变化,但镜片后的眼神骤然锐利了一瞬。
这个男人……果然如老板所说,敏锐得可怕。
但他牢记着邢渊的命令——只检查,不准有任何多余动作,更不能暴露身份。
“您认错人了。”睢鸩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波澜,他迅速将话题引回“病情”。
“请描述您不适的细节,我们需要更准确的数据。”
他开始连接各种复杂的仪器到凌曜身上。
整个过程,凌曜异常配合,甚至主动描述着那些虚无缥缈的“冰河后遗症”症状。
然而,在睢鸩专注于数据时,凌曜状似无意地,又开始了他的“闲聊”:
“邢渊小时候……就是在那什么医院里,杀了那些医生的时候,多大啊?”他问得极其随意。
睢鸩的动作猛地一僵,这个问题精准地刺向了他和邢渊都极力掩盖的核心秘密——曙光医院的真相。
他猛地抬头,看向凌曜,眼神里充满了震惊。
但他又很快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低下头,避开凌曜那看似无辜实则锐利的目光,声音变得更加冰冷僵硬:
“这与您的健康状况无关。”
他不再理会凌曜的“闲聊”,开始专注于身体检查。
数据一切正常。
不,甚至更加健康、稳定,各项指标都处于一个极其优越的水平。
第96章 影帝级别的
睢鸩在心里冷笑。果然是在装病。
这种低级的伎俩,在他这种顶尖的生物学家面前,根本无所遁形。
但是……
他的目光贪婪地盯着屏幕上那些完美的数据上,流连在凌曜那具虽然被镣铐锁着、却依然能看出蕴含着惊人力量与韧性的身体上。
这是一个多么完美的研究样本啊!强大的心理素质,顶级的身体素质,对极端环境的耐受力,以及那种将自我物化的、极其罕见且稳定的心理状态……
如果能对他进行更深入的研究……
“您确实有一些异常损伤的迹象,可能与旧伤有关。”
睢鸩面不改色地开始编织谎言,语气严肃认真,“需要定期进行观察,否则可能会有恶化的风险。”
他需要这个借口,一个可以让他合法、合理地频繁接触这个完美样本,持续获取其生理数据,观察其行为模式的借口。
凌曜听着他这番鬼话,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稍纵即逝。
他当然知道睢鸩在撒谎,但这正是他想要的——一个可以持续接触、并从中寻找破绽的机会。
“是吗?”凌曜懒洋洋地应了一声,“那就有劳‘医生’多费心了。”
睢鸩不再多言,他开始更加细致地采集数据。
整个过程,凌曜都非常“配合”,只是偶尔会扫过睢鸩狂热而专注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