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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单向玻璃后,邢渊将楼下安全局众人脸上那精彩纷呈的表情尽收眼底,尤其是肃屿那副拳头紧握、仿佛吞了苍蝇般的模样,让他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
  “看到了?”邢渊带着笑意的声音通过扩音设备在仓库中响起,充满了炫耀和得意,“我对待贵客的方式,向来慷慨。”
  “这可比你们安全局那套冷冰冰的规章和乏味的食堂,要有人情味得多,不是吗?”
  他故意顿了顿,享受着这种精神上的碾压,“现在,确认完毕。可以把我的……小安木,还给我了吗?”
  肃屿死死地攥着拳头,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
  交易在一种极其压抑和怪异的气氛中完成。
  安木像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被安全局的人员推了过去,而晁偃则咧着嘴,如同接收货物般,一把将脚步虚浮的安木拽到了自己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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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木被带到一个光线昏暗、陈设却依旧精致的房间。
  邢渊正背对着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
  听到身后轻微得几乎不存在的脚步声,邢渊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落在安木身上,像是在打量一件失而复得的物品。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回来了啊。”邢渊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安木低着头,淡蓝色的长发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有些凌乱地垂落。
  他不敢与邢渊那深不见底的目光对视,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着,只是从喉咙里极其艰难地挤出一声微弱的回应:“……老板。”
  邢渊踱步走近,姿态悠闲,指尖随意地拂过旁边光滑的茶几表面,留下一道无形的痕迹。
  “上次……切断安全局内部电力系统,制造混乱,”他顿了顿,“做得很好,很及时。”
  安木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像是被这句话刺伤。
  他没有接话,也无法接话。
  那个任务是他命运的转折点,是他堕入深渊的开始,也是他与肃屿之间永远无法弥合的裂痕。
  邢渊似乎也并不需要他的回应,或者说,安木的反应早已在他计算之内。
  他走到安木面前,停下脚步。
  “会怪我没去救你吗?”邢渊忽然问,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施舍般的宽容。
  安木猛地摇头,动作幅度大得让他有些晕眩,声音干涩而急促,带着显而易见的恐惧:“不敢……”
  邢渊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满意,或者说,这卑微顺从的姿态根本就在他意料之中。
  “行了,”他摆了摆手,语气带上了一点打发人走的随意,仿佛刚才的问答只是例行公事,“回来了就好。”
  他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目光在安木消瘦的脸颊和那身不合身的衣服上短暂停留了一瞬:
  “你看你,在外面这段时间,都瘦了。”
  这句话,却听不出任何真心的疼惜与关怀。
  说完,他便不再看安木,这个细微的动作,意味着这次短暂的、如同恩赐般的接见,已经结束。
  安木默默地缓缓退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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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曜似乎对刚才那段小插曲毫不在意,也许是一个姿势久了,他动了动,想要换个更舒服的姿势。
  他习惯性地想将腿抬起来,却突如其来的束缚感而停顿了一下。
  他放下勺子,身体微微前倾,目光落在自己的脚踝上的一个金属环上。
  凌曜伸出手指,轻轻弹了一下那冰冷的金属环,感受着那无法撼动的束缚感。
  然后,他收回手,重新拿起银勺,舀起了盘子里最后一点蛋糕,送入口中。
  第94章 “生病”
  房间门被无声地推开,邢渊走了进来。
  “看来你在这里适应得不错。”邢渊在凌曜对面坐下,
  他的目光扫过桌上空了的点心碟和那本被翻动过的漫画,“刚才……配合得很好。”
  凌曜连眼皮都懒得抬,依旧保持着半瘫在躺椅里的姿势,仿佛没听见。
  直到邢渊说完,他才慢悠悠地掀起眼帘,微微蹙起了眉。
  “适应?”他嗤笑一声,声音带着点刻意压制的虚弱感,“邢老板的待客之道,就是把人锁在屋子里?”
  他没等邢渊回应,继续用那种带着细微不耐和抱怨的语气说道:“而且……我觉得有点不舒服。”
  邢渊深邃的目光立刻聚焦在他脸上,带着审视:“哪里不舒服?”
  凌曜的指尖从额角滑到后颈,轻轻按压着,眉头锁得更紧:“头疼……”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回忆什么不愉快的经历,才缓缓吐出几个字,“像是……后遗症犯了。”
  “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还有这种后遗症?”邢渊的声音低沉,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
  凌曜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话,他甚至短促地笑了一下。
  他抬起被镣铐锁住的脚踝,金属链条哗啦作响。
  “之前?”他重复着,目光直直地迎上邢渊探究的视线,
  “之前也没被你关在这里,像拴狗一样锁着啊。”
  他继续用那种气死人不偿命的调子说道:“也许是这链子太凉,勾起了旧伤?”
  随后故意顿了顿,上下打量了一下邢渊,眼神里充满了挑剔和嫌弃:
  “你这伺候的,也不怎么样嘛。”他慢条斯理地批判道,
  “东西是贵,地方是舒服,但连个像样的医生都没有?客人旧伤复发都看不出来?”
  冰河的经历是他亲自确认过的残酷,那种深入骨髓的寒意留下后遗症,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邢渊与他对视了几秒,最终,转身朝门外走去,“你最好是真的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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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让凌曜等太久,房间门再次被推开。
  进来的却不是邢渊,看起来也不是预料中的睢鸩,而是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看起来十分年轻且表情严肃认真的男人。
  他手里提着一个银色的医疗箱,步伐规矩,眼神专注,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实验室里培养出来的一丝不苟的严谨气息。
  “凌先生,我是李医生,负责为您做初步检查。”男人开口,声音平稳,那种距离感显而易见。
  他显然是邢渊手下医疗团队的人,但绝非睢鸩本人。
  凌曜半眯着的眼睛里极快地掠过一丝失望,但表面上依旧维持着那副恹恹的、不太配合的姿态。
  他没有回应对方的问候,只是懒洋洋地伸出了手腕,示意对方可以开始,但眼神里写满了“赶紧弄完赶紧走”的不耐烦。
  这位李医生显然训练有素,对凌曜的态度并不在意。
  他熟练地打开医疗箱,取出各种仪器,开始为凌曜测量基础生命体征——血压、心率、体温。
  他的动作精准、高效,记录数据时一丝不苟。
  “凌先生,请描述一下您不适的具体部位和感觉。”李医生一边记录,一边用平板的语调询问。
  凌曜配合地,用那种带着点虚弱和烦躁的语气重复了一遍“头沉、关节发凉”的说辞。
  初步检查完毕,李医生收起仪器,眉头微蹙:
  “凌先生,您的生命体征基本正常。您描述的症状比较主观,可能与精神压力或环境适应有关。我会为您开具一些舒缓精神的基础药物……”
  凌曜听到“基础药物”几个字,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撇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极其明显的、毫不掩饰的嫌弃表情。
  “就这?”他打断对方,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质疑和不满,目光扫过李医生胸前的名牌,又落回他那张年轻却故作老成的脸上,
  “你们这儿……没有更资深的专家了?”
  李医生推了推眼镜,表情依旧严肃,但眼神里闪过一丝被轻视的不悦,
  他保持着专业的口吻:“凌先生,我的诊断是基于现有数据和您的描述。如果您对治疗方案有疑虑,我可以将情况上报。”
  “上报?”凌曜嗤笑一声,重新瘫回椅子里,拉起柔软的羊绒毯盖住自己,只露出一张脸和那双冷淡的眼睛,
  “随便吧。反正你们邢老板找来的人,水平也就这样了。连个‘冰河’后遗症都处理不了,看来他这地方,也就是个虚有其表的空架子。”
  他这话,明着是贬低眼前的李医生,暗地里却是在嘲讽邢渊手下无人,连个“像样”的医生都找不出来。
  李医生的脸色微微涨红,显然被凌曜这接连的轻视和质疑刺激到了。
  他深吸一口气,维持着最后的礼貌:“您的意见我会如实转达。请您好好休息。”
  说完,他提着医疗箱,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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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医生离开后,凌曜的“病情”似乎立刻加重了。
  他不再只是安静地瘫着,而是开始了他的表演。
  “唔……”一声极其轻微、带着压抑痛楚的呻吟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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