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而且，如果把店藏在老城区的某个角落，不与那些高楼大厦里的商业巨鳄产生任何关联的话……
简直是完美避开程言昼视线的最佳选择！
还有一个好处，制作甜点能让人心情平静，看到顾客因为品尝到美味而露出笑容，或许也能弥补一些他生活中的苦涩。
说干就干！
沈栖骨子里那份韧劲和行动力彻底被激发出来。
他立刻开始规划。
启动资金还有一点，盘个小店面，简单装修，购买基础设备和小批量原材料，应该不成问题。
他不需要多大排场，小而美就好。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沈栖像个上了发条的陀螺，忙碌起来。
他戴着帽子和口罩，几乎走遍了老城区所有可能出租的小铺面，仔细比对位置，面积和租金。
最终相中了一个临街的，只有二十多平米的小铺子。
位置不算顶好，但胜在安静，租金也在可承受范围内。
原主人是个做编织的老奶奶，要回乡下了，店铺急着转手，沈栖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签下了租赁合同。
然后就是紧张的装修。
为了省钱，也为了充实生活，很多活儿他都选择自己学着干。
刮腻子、刷墙漆、挑选灯具、布置线路……
每天忙得灰头土脸，累得腰酸背痛，但看着那个小空间一点点变成自己想象中的样子，心里却充满了久违的充实感。
他紧接着订购了二手的烤箱、冰箱、操作台，又精打细算地采购了面粉、黄油、奶油、糖等各种原材料。
忙碌让他忘记了程言昼那边可能存在的威胁，也冲淡了沈家那些破事带来的烦闷。
汗水挥洒间，他仿佛又找到了那个在旧金山露西太太的店里，简单而努力生活的自己。
日子像老城区石板缝里悄然流淌的溪水，平静而缓慢地向前。
程言昼那边似乎暂时没了动静，至少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狂风暴雨般地搜寻。
沈栖乐得清闲，将全部身心都投入到了他那间小小的甜品店里。
小店没有起什么花哨的名字，就用了他最初想到的【甜憩小点】，简单又直白。
开业初期，生意有些冷清，但沈栖并不气馁，他耐心地调整配方。
尤其是糖度。
他敏锐地意识到国内大部分顾客似乎更偏爱清淡一些的口味，不像美国人嗜甜如命。
有一次喻安来店里蹭吃蹭喝，尝了一口新改良的芒果慕斯后，眼睛一亮，拍着桌子评价：“栖仔！可以啊，这个甜度刚刚好！你这简直是更适合中国宝宝体质的甜品！”
沈栖被他夸张的说法逗笑，但心里也暗自记下。
果然，随着糖度的降低和口感的不断优化，加上用料实在，小店的口碑渐渐在老街坊和附近一些白领中传开了。
生意虽谈不上火爆，但也算稳步上升，足够支撑他的日常开销和店铺运营，甚至还能略有盈余。
这种自食其力平静安稳的生活，是沈栖过去做梦都不敢想的。
每天在烤箱的暖香中忙碌，看着顾客满足的笑容，他的心也仿佛被一点点熨帖平整。
不知不觉过去了几个星期。
浅金色的头发长出了一点黑色的发根，他也懒得再去补染，觉得这样也挺好。
这天打烊后。
沈栖像往常一样关店回家。
休息片刻，他想起午间晒的衣物，推开推拉门把晾在阳台上的衣服收进来，一件件叠好放进衣柜。
闲着没事，又整理了一下橱柜里的杂物，清点日常用品。
当他看到抽屉里仅剩的两支抑制剂时，才恍然意识到又快要用完了。
分化后的身体离不开这些冰冷的药液。
正好前几天喻安给他推荐了一个据说副作用更小，效果更稳定的新牌子。
沈栖懒得特意跑去药店或者医院，便想着直接在网上购买更方便。
于是他打开购物app，搜索喻安推荐的那个品牌，很快找到了官方店铺。
添加到购物车，选择数量……操作一气呵成。
正准备付款时，页面下方推荐的相关商品跳了出来。
是几条款式简单舒适的纯棉内裤。
沈栖想起自己确实该添置些新的了。
自从变成omega，他难敌一些生理变化，连内裤都快成了高频率消耗品……
脸色微红，顺手一起加入了购物车。
确认商品、数量、金额……
工作了一天的沈栖有些疲惫，脑子也没转过来，只是下意识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
但手指已经习惯性地点下了“提交订单”，选择了常用的支付方式，输入密码……
付款成功。
页面跳转，显示订单已生成，货物将发往预留的收货地址。
沈栖合上手机，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才犯下了一个多么致命的错误。
一个包裹，正寄往他和程言昼之前的家。
第48章 强扭的瓜不甜
从美国回来以后，程言昼的追查并不是毫无进展。
事实上，在海市，他的势力根深蒂固，当他集中资源去查一个人，尤其是这个人还可能使用了某些需要实名认证的渠道时，蛛丝马迹总会慢慢浮现。
一些模糊的监控影像比对结果指向老城区，一些零星的关于一个新开甜品店老板的传闻“是个很漂亮的年轻人，头发颜色挺扎眼，但不太爱说话”，都隐隐与他寻找的目标特征吻合。
程言昼罕见地没有立刻采取行动。
说不上来具体原因，他打起了退堂鼓。
类似于近乡情怯？
他害怕。
害怕自己一旦出现，会再次吓跑那只受惊过度的小鹿。
害怕沈栖看到他，不是惊喜，而是更深的恐惧和厌恶。
害怕他们之间本就脆弱不堪充满裂痕的关系，会因为自己贸然出现而彻底粉碎，再无转圜余地。
之前以为沈栖真的死了，他绝望苦寻，恨不能立刻马上把人找回来关回自己身边；
可现在……
沈栖好好的活着，过着他自己选择的生活。
他也有着属于他自己的，“沈栖”式的幸福。
程言昼不禁担心自己会毁掉这种幸福。
比起一腔欲念，他突然发现，沈栖的快乐似乎更为重要……
或许，或许他需要时间，需要找到一个最合适且伤害性最小的方式，重新接近沈栖。
对于习惯了一切尽在掌握的程言昼来说，这份克制几乎是破天荒的。
另一方面，他也确实被另一件事分散了些许注意力。
他的发小，时念，生了。
说起来，时念作为一个时髦能力出众的omega，从小就念叨着以后才不要和他们这些臭alpha混在一起。
说自己要成为最厉害的科学家，不要过传统的生活。
结果造化弄人。
自从时念在高中时就显露杰出的制药天赋，并且在大学阶段出国求学深造，认识了混血alpha祁远后，一切都变了。
程言昼还记得那个时候，时念颇有些不好意思地邀请自己去纽约参加他的婚礼，但那段时间公司有项目正在推进，忙得不可开交，他遗憾错过了。
于是，这个满口要做新时代自强自立omega的人，明明比自己晚一年结婚，却不可自拔地坠入爱河，甘愿为伴侣揣上了崽。
十多天前，时念的老公祁远陪他来到中国，二人选择在这里生下孩子。
而且，这次生产，就是在程言昼之前推荐的国内顶级产科专家吴教授手下进行的。
一切顺利，时念生下了一个健康漂亮的小女儿，取名祁语茉。
茉莉花，时念的信息素，起这个名字，可见祁远很爱时念。
作为从小起长大的朋友，这段时间程言昼常去医院探望。
那种温馨的场合意外地对他有吸引力。
产房里时念虽然疲惫，却时时刻刻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祁远无微不至，小心翼翼呵护着妻女的模样；空气中弥漫着新生儿的奶香味道……
那些美满的画面，总会让程言昼心底泛起波澜。
其中有对朋友的祝福，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空洞。
如果……
如果他和沈栖之间没有那些误会和伤害，如果沈栖没有离开，他们是否也有可能……拥有这样平凡的幸福？
就算生不了孩子，他们也会幸福地生活一辈子。
会吗？
会的吧……
*
这天，程言昼又一次带着礼物来到医院vip病房。
时念正靠在床头，小口喝着祁远喂到嘴边的汤，脸色红润了不少。
看到程言昼进来，他笑着打招呼：“言昼，你来啦。”
祁远也对他点头示意，然后体贴地起身：“你们聊，我去看看宝宝睡醒了没。”
随后将空间留给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