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人不见了。
就在他眼皮底下消失了。
程言昼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周身的气压低得要结冰。
那种即将抓住什么却又瞬间落空的感觉，使他腺体深处的暴戾蠢蠢欲动。
那个味道不会出错的……
本来只是人太多，想去露台透口气，路过卫生间时却捕捉到了熟悉的气味。
沁人心脾的青柠味。
他长这么大就只在沈栖身上闻到过，也就是那一天后，沈栖再也没有出现在他面前过。
所以，当他再次感知到那股气息，几乎可以肯定，刚才在这里的那个omega，那阵让他失控的信息素，绝对和沈栖有莫大的关系！
甚至……
甚至可能就是他本人！
可是自己居然让他跑了……
他猛地一拳砸在洗手台上，大理石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找！”
他拿出手机，拨通特助的电话，声音冷得掉冰渣，“立刻去查！今晚宴会所有人的名单，尤其是刚刚离场的！监控也给我调出来！重点是一个信息素是青柠味的omega！立刻！马上！”
他一定要把这个人找出来，不惜一切代价！
宴会厅的喧嚣与沈栖公寓的宁静截然不同，但都透着让人心惊的焦灼。
整整一夜，喻安几乎没合眼，守着沈栖，不停地给他换毛巾喂水，在他难受得厉害时握着他的手给他打气。
直到天快亮时，沈栖体内的热潮才终于渐渐退去，陷入了沉睡。
喻安看着好友苍白的睡脸，松了口气。
他自己也累得快虚脱了，只不过心里那把火烧得更旺了。
程言昼！
你丫的阴魂不散！
真是害惨了栖仔！
直到第二天下午，沈栖才从昏睡中醒来。
身体像是被卡车碾过一样酸痛无力，好在那种可怕的情潮已经消退。
他睁开眼，就看到喻安顶着一对黑眼圈，正靠在床边打瞌睡。
“安安……”
他声音沙哑地开口。
喻安立刻惊醒：“栖仔，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他赶紧伸手探了探沈栖的额头，“还好还好，不热了，吓死我了你！”
“我没事了……”沈栖挣扎着想坐起来，“谢谢你，安安。”
要不是喻安，他真不知道昨晚会变成什么样……
“谢什么，咱俩谁跟谁！”喻安扶他坐好，又给他倒了杯水，然后表情严肃起来，“栖仔，昨天那个……绝对是程言昼那个杀千刀的害的！他的信息素诱导了你！”
沈栖捧着水杯，手指收紧，低下头。
他当然知道。
100%的匹配度，就像致命的毒药，无论他逃到哪里，似乎都无法摆脱那个人的影响。
“我们必须得更小心才行。”沈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后怕，“他……他可能已经察觉到什么了。”
昨天那样近距离接触，程言昼那么敏锐的人，不可能毫无所觉。
“嗯！”喻安重重点头，“你这几天就在家好好休息，哪儿也别去了！”
正说着，沈栖的手机响了，傅珏发来消息：
【慕希，今天感觉好些了吗？昨晚很担心你。】
沈栖看着消息，心情复杂。
傅珏昨晚的帮助无疑是及时且绅士的，他没有趁人之危，甚至细心到用外套帮他遮掩。
自己合该谢谢对方。
于是沈栖回复：【谢谢关心，我好多了，昨晚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不必客气，你没事就好，好好休息。】
傅珏回复得很快，语气一如既往的体贴。
然而，几乎是在傅珏消息发来的同时，喻安的手机也发出叮的一声，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跳了出来。
定睛一看，内容让他全身的血瞬间凉透。
屏幕上清晰地写着：
【昨晚旧金山宴会厅的青柠味omega，是不是沈栖。】
没有署名，但那冰冷而笃定的，带着不容置疑压迫感的语气，除了程言昼，还能有谁？！
甚至用了句号，他都不是在发问……
喻安的手机“啪”地一声掉在床上，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浑身冰冷。
“怎么了？”沈栖心焦起来。
喻安缓过神，给他看了一眼屏幕，下一秒气得咬牙切齿：“不行！不能让他这么嚣张！我得骂回去！”
他噼里啪啦地开始打字回复那个陌生号码：【你谁啊？发错了吧！什么青柠味绿茶味的，别骚扰我！不然报警了！】
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和混淆视听。
然而，信息刚发出去不到十秒，对方的回复就来了，只有简短的五个字，却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和绝对的强势：
【我是程言昼。】
紧接着，下一条短信接踵而至：
【告诉沈栖，我找到他了。】
第40章 唯独不可能是因为爱
这则信息并非故弄玄虚，也非盲目试探。
程言昼的笃定，来源于彻夜未眠的疯狂追查。
昨晚宴会结束后，程言昼带着一身戾气回到下榻的酒店套房。
对于那个消失在洗手间的青柠味omega，愈发带来一种预感：
那就是沈栖吧。
只有沈栖，才会让他有如此失控的反应。
于是，程言昼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
让手下以最快速度拿到了当晚宴会的完整宾客名单、服务人员名单，甚至调取了酒店周边所有能调取的监控录像。
他一夜未眠，亲自筛查着每一个名字，每一帧画面。
沈栖的名字自然没有出现，既然有心躲藏，必然用了化名或其他身份。
且极其小心，他并未明晃晃出现在监控容易拍到的地方……
这没让程言昼失望，反而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测，毕竟，那种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震撼不会是假的。
半年了。
他的栖栖曾经出现过青柠信息素泄露的二次分化预反应，不会出错的，就是青柠味。
世界上能有多少人拥有那么相似的信息素呢？
不会是巧合。
这样想着，他似乎一瞬间回到了几个月前的那种状态，细细看过每一行文字。
就在几乎要将名单翻阅至尾时，一个绝不可能出现在旧金山，更不该出现在这个金融宴会的名字，猝不及防地撞入了他的视线：
喻安！
沈栖唯一，也是最亲近的朋友，喻安。
程言昼的指尖在那个名字上停顿了足足十秒，瞳孔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形成了一个让他心脏狂跳的结论……
喻安在这里；
一个对他有致命吸引力、让他信息素失控、拥有熟悉青柠味的omega也在这里；
他的妻子沈栖消失了这么久，杳无音信；
近乎百分百的分化成功率，沈栖现在应该是一位omega……
唯一合理的答案呼之欲出。
那个omega就是沈栖！
沈栖分化成了omega，一个信息素与他完美匹配的青柠味omega！
“该死。”
程言昼一个深呼吸，觉得无比懊悔。
他竟然就在离他咫尺之遥的地方，明明一切都那么明显，他就这么放他跑了……
但又无比庆幸。
栖栖果然还好好活着……
而且还因为自己暗中给他服用了诱导剂分化了……
程言昼一颗心又揪起来，如果沈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机关算尽，还会不会接受他？
会不会，回到自己身边？
可他一下子想不了那么多了，对沈栖的思念在这一刻决堤，疯狂啃噬他的理智。
想立刻见到沈栖，把他紧紧抱在怀里，确认他的存在，感受他的温度，弥补所有的过错和亏欠。
只要沈栖肯回来，让他道一万次歉，哪怕让他千刀万剐，他也愿意。
程言昼简直快要疯了！
所以，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通过特殊渠道查到了喻安的联系方式。
甚至等不及任何迂回的策略，直接冲动发出了那条短信。
他就是要明明白白地告诉沈栖：
我知道是你了、我找到你了、你躲不掉了。
这种强势源于他几乎崩溃的疯狂执念，也源自alpha天性中对匹配度极高omega的绝对占有欲。
纵然是他，也败给了那种原始的冲动。
他没有耐心了……一分一秒都不想再等！
时间流逝着。
程言昼握着手机，目光死死盯着屏幕，已经等了太久，暂时还没有结果。
他承认自己的理智快要耗光。
这半年来为了找沈栖，他性子都快变了，连灵魂都被磨损畸形。
如今能确定沈栖的存在了，不把人找回来，他真的会疯掉……
程言昼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堪称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