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喻安翻了个白眼:“总比你之前想的'沈七'强,又土又和你本名同音,求改名意义。”
  沈栖吐了吐舌头,没说话。
  “那取谐音叫‘慕希’怎么样?又好听又不容易被联想到你本名。”
  他当时愣了愣,随即笑出了声:“慕希?我叫慕希,你叫喻安,咱俩放一块儿,碰瓷人家卖酸奶的?字儿都不带变的。”
  喻安也笑,伸手拍了他胳膊一下:“都什么时候了还贫!不过……还真是哈哈哈。”
  两人对着“慕希”这个名字笑了半天,笑着笑着眼眶都红了。
  “栖仔,改了名字,你以后要过充满希望的生活,知道吗?”
  沈栖点点头。
  “你在国外我想你怎么办?”
  沈栖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
  “栖仔……呜呜呜你一定要幸福。”
  沈栖蹭蹭他的脸颊,替他拭去眼角的泪,柔声道:“好,我们都要幸福。”
  *
  日子又过去两天,沈栖基本适应了新的生活。
  他的邻居是一对老夫妇,盛情邀请他去家里做客,倒是被沈栖做的中餐俘获了芳心,连连称赞他是个好孩子。
  楼下是一家花店,花店的女主人是东亚人,偶尔能聊上两句,还会给他分享自制的寿司。
  沈栖英文很好,在这边过日子,对他而言没有什么太大的阻碍。
  再加上开启新篇章的新鲜感时刻占据着大脑,他短暂地忘记了国内的一地鸡毛。
  这天下午,他刚刚给老夫妇送去自己烤的饼干,才踏进家门就听到了电话响。
  是喻安。
  “嗯嗯,挺适应的……不用担心啦……什么都不缺,谢谢安安~”
  他用肩膀夹着手机,认真听着对面的关心和唠叨,耐心地一一回应。
  聊了半天,他到底还是想到了程言昼,没敢直接提,只绕着弯子问。
  “国内……没出什么事吧?”
  “就那样吧,和我们设想的差不多,哦哦对了!我的眼线告诉我,就今天!你那渣爹的葬礼计划直接被程言昼掀了。”
  喻安的语气里带着点解气,又有点犹豫,“他把沈家闹得鸡飞狗跳,还放了狠话,说没见着你尸骨谁都不准办葬礼,对了对了,他还成立了调查小组,到处找你呢,你可得藏严实点。”
  沈栖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
  他早猜到程言昼不会信他“死”了,却没料到对方会做到这个地步。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疼得不明显,却密密麻麻的。
  他定了定神,才哑着嗓子说:“知道了,谢谢你,安安,这次……真的麻烦你了,你也要小心啊。”
  喻安只是笑了笑,但他知道沈栖在担心什么。
  一来他们干的事是违法的,喻安还是律师,这无异于铤而走险,要是被查出来是自断前程;
  二来,程言昼的势力远超想象,一旦发现喻安参与假死计划,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沈栖再度开口,嗓子发紧,“如果程言昼查到你这里,你就说是我逼你的,一切责任我来承担。”
  “说什么话呢,你跟我客气什么?”喻安的声音一下子软下来,“当初要不是你帮我凑齐我妈手术费,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你给的感谢费我可不要,你在国外用钱的地方多,自己留着。”
  沈栖还想再说,记忆却突然飘回高中的时候,喻安来自单亲家庭,他妈妈患了腺体疾病,急需手术费,那个时候自己省吃俭用一个月,给喻安凑够了最后的空缺。
  从此,他们变成了最铁的朋友。
  “喂?栖仔?你还在听吗?”喻安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沈栖无意识间揉了揉眼角,把翻涌的情绪压下去:“在呢,那钱你要是不收,我下次回国……不对,等以后安全了,我请你吃顿好的。”
  “行啊,到时候可得让你大出血。”喻安笑着应下来。
  似乎突然想到些什么,喻安压低声音,“对了,你上次疑似溢散信息素的情况,又出现了吗?很不好二次分化?”
  最近忙着安置,沈栖都差点忘记这事儿了,闻言,他摸了摸后颈。
  那里已经不再散发味道,不再刺痛,但偶尔会泛起细微的灼热感,像是有什么在沉睡中酝酿。
  “暂时没动静。”
  他顿了顿,“可能......真的只是我的错觉。”
  听了这话,喻安放下心来,又叮嘱了几句“按时吃饭”“别随便出门”,才挂了电话。
  手机屏幕暗下去。
  沈栖走到窗边,掀开一点窗帘缝看着外面的街景,陌生的建筑,陌生的语言,陌生的空气。
  这里没有程言昼,没有沈家的糟心事,本来很好。
  可打完这通电话后,他心里却空落落的……
  第21章 “想找沈栖,你配吗?”
  程言昼找上喻安时,对方正在律所整理文件,看到自己的瞬间,原本温和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
  没等他开口,喻安先将文件“啪”地拍在桌上,脸色愠怒:“程总倒是神通广大,连我这小律所都找得到。”
  他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面对看上去很憔悴的程言昼,直接瞪了回去。
  “他出事前给你打过电话,他在哪?”
  alpha丝毫不在意他的冒犯和恶意,声音沙哑得可怕,语气带着一丝克制。
  “程言昼,你他妈有病吧?沈栖死了!死了懂吗!”
  程言昼握拳,指尖嵌进皮肉里,声音声音哑得厉害,固执地重复了一遍:“他在哪?”
  喻安冷笑一声,起身逼近他两步,伸出指头在他胸口重重戳了戳。
  “呵,你听不懂人话吗?现在他人都死了你还要追着不放,程言昼,你到底是爱他,还是爱把他绑在身边的感觉?”
  “你程家的金丝笼,他不用再待了,这点你看不明白吗?”
  喻安眼神锐利,眼眶因为激动而发红。
  “你不喜欢他还用婚姻把他绑在身边,折磨他三年,有意思吗?现在他走了,你又来装深情,不觉得晚了?”
  “想找沈栖,你配吗?!”
  每一句话都像针,接二连三地扎进程言昼的心里。
  他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反驳的话,喻安说的,其实也是他一直不敢面对的事实。
  纵使自己有苦衷,但他确实折磨了沈栖三年,不是吗?
  在已知对方喜欢自己的情况下,淡然远离,用冷暴力一次次中伤沈栖。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程言昼收敛住思绪,情绪不显于色,冷冷开口。
  “我知道他没死。”
  这次喻安却愣住了。
  他为什么如此笃定?
  喻安眼帘垂下,强迫自己冷静。
  程言昼肯定是想套他的话才这样说的,他们明明把一切都办好了,暂时没有任何漏洞。
  “……你走吧,我这里不欢迎你。”
  喻安再开口时语气恢复平静,他转过身,收拾刚刚被摔乱了的文件,背对程言昼。
  室内瞬间只有纸张摩擦的声音,但却叫人一阵心悸不安。
  又沉默了许久,他听到程言昼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往后不会亏欠他了……如果有他的消息,麻烦你告诉我。”
  说完,他没再等喻安回应,转身带着一身落寞走了出去。
  门“咔嗒”一声关上,隔绝了他能找到蛛丝马迹的最后可能。
  离开律所后,程言昼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周围转,最后停在了暮色酒吧门口。
  他上一次来这里,是来接喝醉的沈栖。
  那时候沈栖醉得不省人事,明明身体变乖了,软软地窝在他怀里,嘴巴却不像平时那么听话,尽说些让人心疼的狠话。
  可又是那么惹人怜,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即使是现在回忆起来,程言昼依旧感到心被狠狠挤压,痛得快要窒息。
  可那个时候那么脆弱,那么依赖自己的沈栖,为什么要以“死”为代价离开他。
  他好想他……
  即使会冲动暴走,即使会失去理智,他也想把人紧紧拴在身边。
  大不了就锁起来,关起来。
  要是沈栖说不要他了,就亲他,抱他;
  要是沈栖说不爱他了,就直接标记,做出爱……
  可是,哪怕只是想象,他还是舍不得。
  “客人,要进来坐坐吗?”
  门口端着杯子摇晃的老板看这人在店门口站了许久,带着些疑问开口。
  程言昼这才骤然惊醒,从刚刚的思绪中抽离开来。
  他点点头,走了进去。
  熟悉的爵士乐扑面而来。
  这个点人不多,除了两个来探店打卡的女孩子,没有其他人。
  他径直走到吧台前,声音沙哑:“威士忌,加冰。”
  随后找了个角落坐下,正是上次沈栖喝醉时坐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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