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专列 第922节
马奎尔痴迷于这种权能,一下子被心魔控制住。
枪匠已经死了,贝洛伯格来到他的身边,这是一种使命,是天注定的事。
他现在要替天行道,这是再好不过的事,对么?
“是的……是的……我知道怎么做……我知道的……”
他举起刀,刺进阿方斯的心室,炙热的刀锋迅速让伤处的血肉开始散发出焦臭味,血管发生堵塞,他一边小心翼翼的清理血痂残迹,一边观察着阿方斯的脸色,不过一百来秒的功夫,这头魔鬼就要脑死。
这一回,马奎尔真正踏进了地狱里。
他在阿方斯强壮的心脏上小心翼翼的剖下来一块厚实的瓣膜,尽量不去破坏肋骨,保持胸腔的完整。
取出这块肉之后,确定这颗肉心再也不会跳动,阿方斯也完全陷入脑死的状态中,各项生命体征归零,脑电波的频谱都消失,他便用万灵药如法炮制封上了伤口,留下一片好似叶子形状的鲜红印记。
他将这块刺身送进嘴里,品尝着阿方斯先生的人生,脑中不断回忆起这头魔鬼的过往。却猛然发现,这种体验似乎远超他的想象。
阿方斯·普瑞斯拉的人生非常复杂,或者说每个人都是复杂的,绝不是三言两语解释得清。
这颗心里边,还藏着两个家庭,藏着两个离异的女人,藏着一对同父异母的兄妹,藏着六万多块钱的救济金,藏着一张工资单,藏着分隔两地的无限思念。
马奎尔的眼神发痴,他这才明白——
——自己刚刚杀死了两个妻子的丈夫,两个孩子的父母,两个家庭的顶梁柱。
可是这绝不是这头魔鬼抛弃同伴的理由!绝不是!
他如此想着,似乎要给自己找点借口,找点理由,使他杀人取肉的程序变得正当。
“枪匠……枪匠……”
“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只这简简单单的一条人命,几乎将马奎尔的精神世界完全摧毁。
“难道你的内心一点负担都没有吗?”
马奎尔先生的脸色变了又变,从白转红,从红转白,最终恢复如初。
他无比确信,自己已经迈过了这道坎,接下来便是晴空万里康庄大道——
——他要接着吃人,贝洛伯格要是落在别人手里,创造出来的一定是食人恶魔,要去寻找其他的“兄弟姐妹”,把他们手里的精灵都夺过来。
“它绝不是什么白神之剑,枪匠已经把它变成了受诅的魔剑!只有我!只有我能控制这支剑!我是高尚的,理性的,绝对能够控制自己的天选之人!”
事到如今,马奎尔依然相信自己没有病,误以为自己的精神状态很健康——
——实际上贝洛伯格之灵交给他的力量,仅仅是一部分枪匠和哭将军的灵魂元质,它与两位无名氏共同走过的岁月,变成了一种极为特殊的灵能潮汐。
马奎尔先生完全感觉不到,他的体内本就有一头食人魔,只是将它错认成了贝洛伯格。
他收拾着手术台旁侧的药剂柜,再次看向废液翻倒的桌面,依然留有一部分酒精擦拭过的痕迹,丹妮这姑娘粗心大意,没有收拾干净。
马奎尔心想——
——阿方斯的死肯定会引来民兵,要把这场凶杀案伪装成医疗事故,这些药物的痕迹不好解释,反倒会变成节外生枝的麻烦。
他伸出手去,准备清理干净桌台,脑子里关于医疗事故的解释已经有了诸多说辞,在贝洛伯格的帮助下,无比清晰的思维逻辑已经帮助他想好了几套避险方案。
马奎尔先生突然蹲了下来,一件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从窗外飞来一只瓢虫,这种瓢虫的名字叫[sprot art/斯普安通·体育艺术]——
——此类昆虫也是奇美拉灾兽的一个大族,在米米尔温泉集市的菜谱上经常能见到它们的身影。
如果说带着刺激气味的芥末是维塔烙印的疫苗,那么辛辣的虫汁就是勇士们对抗寒风的秘药,只要持续服用这种虫子,再怎么瘦弱的小孩子也能长成强壮的男子汉,拥有健美运动员那样的体魄。
马奎尔想不通,为什么这头灾兽昆虫会突然飞到这里来。
它在阿方斯的尸体额头上拍打翅膀,似乎是嗅到了万灵药的味道,灾兽总是渴望优质的元质,青金这类授血单位也是如此。
这头斯普安通瓢虫原地蹦跶了几下,紧接着跳到桌台,完全收拢鞘翅,紧接着用斧状下颚轻轻亲吻着桌面,似乎在收集台面上的万灵药残渍。
马奎尔挥手打开这巴掌大的虫豸——
——他瞪大了双眼,意识到大事不妙!
他用指尖按压桌面的污痕,紧接着探进嘴里品尝味道。
这哪里是掺杂废液的毒药?这分明就是新鲜的万灵药呀!
他跑到医疗垃圾箱里翻找,再也找不到那瓶用来杀人的毒药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马奎尔拍打着两颊,要自己冷静下来,这个世界是没有鬼的,只有灵体——
——除非是灵灾浓度极高的地区,其他地方也很少会发生这种鬼怪作祟一样的恶作剧。
毒药去哪里了?除了丹妮以外,还有其他人来过这间手术室吗?
马奎尔跑到窗边,试图找到翻越窗户的痕迹,却一无所获。
阿方斯死亡的消息已经通过生命检测设备传递到了护士站,马上就有护士来手术室查探情况,留给马奎尔的时间不多了。
容不得他多想,要把这一切都当做近几月来因为精神异常而产生的幻觉。
小护士丹妮用力的敲打门扉,听见阿方斯先生生命垂危时的警报,就立刻跑过来了。
马奎尔不慌不忙的推开门,满脸遗憾,满腹的程序报告,已经做好了脱罪准备。
第553章 vol.5 太冲动
于此同时,通向米米尔温泉集市的溶洞道路中,江雪明作为人质和罪犯们打着哈哈。
叔本华往神父身边挤,小声问道:“你这个海报上的梦巴黎啊……好像不太对头。”
江雪明:“嗯。”
叔本华:“有没有我想要的那个服务?就是……她们这个这个小姐姐都挺好看的,确实合我心意。”
江雪明:“嗯呐。嗯……”
叔本华:“可是为什么只有陪玩服务啊?这个情感咨询是什么意思?”
江雪明:“你想它是什么意思,它就是什么意思。”
叔本华:“啊……嘿嘿……里边还挺有门道,暗藏玄机哦。”
另一边凶神恶煞的阿杰嘲笑道:“神父啊,你也逛窑子?”
“我略懂一点……”江雪明随口胡诌道:“去的地方比较多。”
阿杰更加鄙夷:“像你这种神职人员,做讲经传道引人向善的事,满口仁义道德,也要去窑子寻欢作乐?”
“主要是开导迷途羔羊,不只是涉黄人员,还有逼迫妇女违法犯罪的人们。”江雪明如实告知:“用双足丈量世界嘛——这烟花巷子里都是红粉骷髅,女人去卖青春,我不能坐视不管。”
“诶嘿……”阿杰来劲了:“这么说神父是和咱们战帮的兄弟讲经书里的仁爱,谈神话中的道理?”
“不经常谈。”江雪明接着说:“靠嘴肯定不管用。”
前排副驾驶的大b哥辩驳道:“神父恐怕是不知道人间疾苦喔,进了窑子还能叫人么?被买来卖去的,不论清白与否,最终都是为了讨一口饭吃——你倒是清高,了不起了。”
“没有这个意思,我人微言轻,只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江雪明耸肩无谓:“像今天把那位老太太救下,是一桩善缘,她在医务所给人开药治病。绝不该死在几位兄弟的车上,我换她来当这个人质,也没有非分之想。”
“兄弟?”阿杰举枪嗤笑道:“你也配?!”
枪口指着江雪明的太阳穴——
——这个瞬间,安德罗和大b哥这两位灵感非凡的灵能者明显感觉到了冷冽的杀意,两人不约而同汗毛倒竖,像是受惊的飞鸟绷直了身体。
车子也停下来了,冷汗一下子从二位前排乘员的脸上冒出来。
大b警惕的看向窗外:“哪里?安德罗?在哪里?”
幽深的溶洞中没有任何光源,只有车灯照出狭窄的车行道。
“好像……好像从四面八方来的……”安德罗应道:“我感觉不出来源,它一下子吹过去了,和风一样,从我脸上擦过去,把我裹在里面了。”
“他妈的……操了他妈啦……点儿真背呀!”大b的眼睛渗出血丝,骂骂咧咧的:“是灾兽吗?还是追兵?”
“应该是灾兽……”安德罗握住方向盘的手已经湿透了:“如果是人,那也太可怕了……”
大b问道:“这条路还能走吗?”
“换一处吧,换一处。”安德罗连忙倒车,要改换一条溶洞,去分叉口另寻出路返回温泉集市。
江雪明有些后怕,他没能控制自己,面对枪口时他几乎是出于本能做了自我防备,这些外溢的灵感压力,在一瞬间摧毁了安德罗和大b哥的战斗意志。
到了一处通风口,在荒废的驿站平台旁,四兄弟决定下车修整一番,更换衣服销毁罪证,与一穷二白的生活说再见。
“要把他杀掉吗?”阿杰冷漠的看着江雪明,与大b哥问道:“他见过我们的脸,留他一命后患无穷……”
安德罗立刻反驳道:“医务所有那么多人见过你的脸,都得杀掉吗?阿杰!你这样下去,恐怕连黑德兰都没机会住!”
大b哥还在犹豫,换完另一套衣服,他决定和这个神父玩个游戏。
“小兄弟,给你三句话的机会说服我,不然啊,只能算你倒霉咯。”
安德罗立刻说:“没必要吧?大b哥,把他丢在这里喂灾兽不好么?不用浪费子弹,灾兽能处理尸体,不会留下任何线索。”
叔本华依然对海报里的梦巴黎念念不忘,与大b哥恳求:“这小伙子走南闯北,去过那么多窑子,总得给我留几个妈妈桑的联系方式吧?万一还有失足妇女漂亮小妹等着我去拯救呢?大b!你不能坏我好事!”
“三句话!快!”大b抓住阿杰的胳膊,要阿杰举枪。
雪明举手投降,依然攥着圣经和十字架——
“——我有一瓶万灵药,就在上衣口袋里,兄弟几个看看,能不能当买命钱?”
大b招呼安德罗上前搜身,果然搜出了一瓶萨拉丁医务所标号的万灵药。
“好东西呀。”大b笑嘻嘻的说:“可惜啊,还不够,说第二句!”
雪明紧接着说:“我给这位老哥哥……”
他指着叔本华——
“——给他介绍对象。”
“那感情好!以后这就是我亲兄弟!”叔本华立刻眉开眼笑。
大b冷着脸:“还不够,最后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