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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专列 第249节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江雪明,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一个人开车冲进南海城的大庄园——等一下。
  他真的是一个人吗?
  透骨的寒意将李奥纳多唤醒。
  此时此刻,他的肉身固定在门童这个诱饵目标面前,脆弱得像是一个婴儿。
  他在攫取血液时,大脑的运转速度也跟着加快。
  ——江雪明,真的是一个人吗?
  他舍得丢下防护力如此强大的铠甲,连主武器都留在这里,只为了将我锁在这片绿地前?
  他在开车时能做到瞄准开火?
  他在视频中口口声声,热泪盈眶的说——
  ——要单枪匹马,孤身一人来讨公道。
  不!他绝不是一个人来寻仇!
  他的嘴里就没有一句真话!
  恐怕这门童说的事情,也是假的!
  是江雪明咄咄逼人恐吓利诱!要门童如此理解,如此苟命求生!编出来的谎言!
  如果我真的将这诱饵弹的血吸干!那才是这个狗杂碎想要的结果吧?!
  这种避弹铠甲的设计如此复杂!怎么可能装得下结构精巧的土制炸药呢?
  这种拙劣的谎言!想要蒙骗我李奥纳多!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想到此处。
  李奥纳多突然唤回灵体。
  门童的脸色剧变,整个人都跟着血管的抽离动作而颤抖起来。
  “总务?!总务!”
  他的肉身因为失血失液,发出恐怖的“吧唧”怪响,就像是黄鸡橡皮玩具内部的空气在抽光时的诡异嘶鸣。
  在那一刻,李奥纳多露出了舒心笑容。
  这种拙劣的把戏根本就骗不过他,他又赢了——
  ——他总是在赢。
  ……
  ……
  五十六米之外。
  石像鬼雕塑的背风面。
  雪明穿着单薄的衣服,往头上浇冰凉的冷水。
  这倒春寒的糟糕天气里,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出现低温症。
  她的核心温度已经降到了二十二度,血液流速都开始变慢,却能避开吸血恶魔的眼睛与鼻子。
  惊人的意志力让她撑到这一秒,并且与更远方的小七通过无线电下令。
  “角度对了,时间对了,角色对了——先按蓝的,再按红的。”
  ……
  ……
  按照前后顺序——
  ——藏在门童肚腹的炸药将李奥纳多送上半空,朝着中庭大门的方向倒飞。
  强光与强音将整个南海城的墙垒都照亮。
  二十四个防务人员还在检查货车扭曲变形的车头与柜门,半空中成群结队的扈从安保像是黑压压的乌云。
  倒飞而来的教父大人一头撞开了坚实的铬钼合金钢大铁门,让大货车朝着查德顿城堡的洋馆接引厅堂再进一步。
  李奥纳多已经失去了意识,他的魂威像是受了电蚊拍的冲击,在小当量的塑胶炸药冲击中崩散纷飞,连强壮的血蝠之身都陷入死门。
  他瘫在货车的棱形铁架里,看着交错复杂的走线,还有密密麻麻的黑色橡皮,以及一团团拳头大小的塑胶团块,突然明白了什么。
  “跑!——”有血族的防务领军发出凄厉的嚎叫,“快跑!”
  他们的身体在第一时间扭曲变形,从暗红色的礼服中猛然迸发出强壮的肉膜,要拍打翅膀往天空飞去。
  尽管变身的速度非常快,比隔壁魔法少女的前摇要好得多。
  但是比起炸弹的激波和破片来说,实在太慢太慢。
  整个查德顿堡都震了一下——
  ——巨大的火球从下至上,摧毁了城堡的西城墙,冲击波带起无数铁皮裂片,将一百五十米高空中的巡逻蝠兵打成了筛子。
  远方平静的海岸线因为这记强烈的爆炸,起了一些波澜。
  江雪明趴在前庭雕像后方,作为观察哨,这个位置离爆炸中心点太近太近,她的身体受了飞沙走石的切割,爆炸的冲击波将整块雕像都削去,她滚落避让时狼狈不堪,胸骨和腹部像是被看不见的拳头狠狠轰了十来下,她再次站起时,手中狮骨无存的火焰为她抢回一点体温。
  小七第一时间赶回了雇主身边,将侍者的保暖衣料送回雪明身上。
  而雪明这副女身只是猛烈的咳嗽几声,吐出肺腔毛细血管的淤血,一针万灵药过后,又是焕然一新。
  天空中的血雨刚刚落下。
  钟楼的白色大理石已经变成了铁与血的红铜色。
  小七摊手:“咱们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雪明拉住小七的手,轻轻吻着手背。
  “欢迎光临。”
  ……
  ……
  玛丽·斯图亚特坐在城堡东侧墙垒的大观园顶楼——
  ——杯盏里的红茶温度刚刚好。
  从天空中落下一只滚烫的眼球。
  它已经结晶化,烧制成类似玻璃的物质。
  但是很好认——
  ——是李奥纳多的眼睛。
  第136章 [devils never cry·魔鬼不许哭哭]
  伦敦时间·凌晨三点三十六分。
  圣诞起司酒吧外的闹市街头,寒雨浇不熄鲜血贵族的战斗热情。
  暗红色的长桌卡位挤满了人,在街头风餐露宿的打手都算喽啰角色,照《孔乙己》的写法——那狭长的曲池柜台后边站着酒保和招待。再往二楼去,就是穿长衫礼服的血族贵客。
  故事得从一对兄弟开始说起。
  年长的那位叫亨得乐·图拉扬。
  年纪不那么长的那位叫黎曼·图拉扬。
  这对兄弟一个住在皇后教区,一个住在血手兄弟会。
  哥哥是牙医,弟弟是贝斯手。
  两人都不是血族,偶尔会从贵族贵种手头接点脏活,当做生活补贴。
  所谓的脏活,也不过是恐吓勒索,敲诈绑架。
  虽然分属不同的教区,兄弟俩也算一条藤上长出来的两个西瓜。
  哥哥亨得乐在皇后教区的薪水高,偶尔还会去兼职足球比赛的裁判。
  弟弟黎曼拿走家里所有的遗产,他们并不缺钱,缺的是乐子。
  直到今天,乐子大了——
  ——两兄弟在酒吧街的长桌上碰头。
  乡愁是一张张英镑写成的委托书。
  哥哥在红皇后这头,弟弟在兄弟会那头。
  三位鲜血贵族在二楼谈起地盘的划分,争得面红耳赤——好比猫和老鼠里一块牛腿肉画出三种笔法。
  一楼的小吃摊和酒水柜围满了人。
  从街口往街尾数,差不多有几百个携带凶器的年轻人。
  长桌旁的家伙五花八门。
  曲棍球棒,高尔夫球杆。
  五金店的锤子或屠宰场里的斩骨厚脊刀。
  你能想象的,普通人能弄到的所有凶器,都可以在这里找到。
  人们三五成群聚做一团,等待着二楼的开战信号。
  不同教区的领事与组别里的小人物们说起人头的赏金。
  在这文明社会,人们不必用蛮荒时代的耳朵计件法,也不用带回来敌人的脑袋或牙齿当战利品——这些为血族黑帮打工的普通人,英勇作战的姿态都会被摄像头记录下来,这段录像或许还会送去暗网拍卖。
  鲜血贵族的家属们就倚着二楼的窗台,在大圆桌前玩扑克,偶尔会有侍从端来一个大铁盘,里边盛着不同桌号的号码牌。
  ——众所周知,在hk有赌马的传统陋习,这种获取巨量财富的仪式离不开英租界的言传身教。
  而这些铁盘里的东西,就是桌号上的“马”,一桌人算做一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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