椰子砸晕死对头 第9节
“我才不叫他哥。”邓迟嘟囔着,“行了别说我了,你下周跟不跟我们回去?”
窗外又淅淅沥沥下起雨,岛上基本没什么事了,大部分设施场所也都正常营业,陈瑾佟其实现在就能走,但那个“好”字在喉间滚了圈还是没能说出口。
或许是真心喜欢这座岛,或许是想再散散心,又或许……是因为别的。
“我算了,再留几天玩玩,过段时间我自己回去。”
“也行,那你注意安全,有事打我电话。”
挂断电话,陈瑾佟装满几个矿泉水瓶捆在一起充当简易哑铃,边练边留意隔壁动静。
也不是他主动要听,实在是旅店隔音太差,稍微大点的动静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沈时然这几天一天比一天回来晚,昨天晚上更是回都没回来。
陈瑾佟这段时间对他脾气缓和了许多,主要是沈时然整天在他面前做小伏低,他想硬气都硬不起来。
他锻炼完扫了眼时间,刚过午饭点。带来的大部分行礼都被台风刮没了,索性趁时间还早去岛上购物中心买点必需品。
在岛上当了一个月鲁滨逊,他一身名牌货都磨成了丐帮校服。
购物中心刚恢复营业,服装店的款式也没多少,好在他对款式不挑,又不是去选美,对付日常穿搭也够用了。
闲逛到女装店门口,他又不由想到以前,自己第一次谈恋爱什么也不会,每次跟沈时然出门约会都只想带人出来给花钱。
沈时然那会儿不愿意用他的钱,他买电影票,沈时然就请吃饭,反正怎么着都不会让他亏。
太过规矩的aa制导致陈大少爷自尊心严重受挫,于是每次都会偷摸给店里通气,东西价格能降多少降多少,剩下的差价从他给的卡里扣。
对他来说花钱也是有不同感觉的,给自己花钱是为了欲望,余额里少的只是不值一提的数字。但给喜欢的人花钱那就是享受,多出来的是满足,还有因为另一个人疯狂跳动的心脏。
陈瑾佟拐进旁边的男装店,他身材练得好,不穿都好看,断断续续逛了一个小时,选了八九套衣服堆在收银台,柜姐两眼放光宛若看到财神降临,各个都热情地围上来抢业绩。
几千块钱的衣服在他眼里跟几块钱没差别,花出去也没有肉疼的感觉。
在热情谄媚的柜哥柜姐中看了转,陈瑾佟挑了被挤到最边边上柜姐。
他是高奢店的老顾客,见过太多服务行业的职场霸凌,以至于一眼就能看出哪些是不受待见在被欺压的。
他这单业绩应该有不少提成,能让人扬眉吐气一回。
逛了小半天,陈瑾佟东西买的差不多了,正要回去就远远看见沈时然从手机店里出来,只顾埋头走路,经过自己身边时还直愣愣撞上来。
陈瑾佟避开他的接触,却也没真让人重心不稳摔跤,伸手扶了他一把:“没长眼睛?”
沈时然借力站稳,身上还带着手机店里香草味的熏香。
“你怎么也在这?”
“你不觉得我们这几天偶遇的情况太多了吗,这话我都听腻了。”陈瑾佟让他往边上靠靠别挡人路,巧得他都起了疑心,“换新手机了?”
“嗯,旧的早上摔坏了。”
陈瑾佟把购物袋放推车里,给保安500跑腿费让他帮忙送回去。无意间看到沈时然上次打的耳洞有点发炎迹象,又皱眉道:“你是不是前三天碰水了?”
“洗头的时候忘记了。”沈时然语气懊恼。
他洗完澡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当晚就吃了消炎药,结果第二天人还没醒耳朵就隐隐作痛,他就知道坏事了。
“耳洞发炎不处理好很容易增生。”陈瑾佟四处看看,跟他走进一家熟悉的银饰店,又给自己找了个合适的理由。
他不是沈时然那种不负责任的人,耳洞是他把人按在椅子上强迫打的,那也只能认命处理。
他自己身上穿刺就不少,两只耳朵加起来七个孔,还有一个脐钉,论养护他是个熟练工。
展示台上的饰品大都偏装饰性,陈瑾佟绕了一圈,给他选了枚白金的单边黑玛瑙耳钉,价格都没问就让柜员包起来。
“您好先生,一共是8400块,您看您还需要点别的吗?”
“再拿一个吧。”
沈时然那狗记性丢不丢都难说,刚打完的耳洞一两天不戴就能长回去,别到时候还赖上自己。
“好的先生,一共16800,这边付款。”
陈瑾佟划出付款码,沈时然在他面前一向温顺的面具终于有了裂痕,皱眉夺走他手机,这价格听在耳朵里,他感觉自己才出门走两步就被抢劫了。
“不用买这些,我有茶叶梗。”
陈瑾佟没有听他说话的打算:“白金养耳洞,不容易发炎过敏。”
沈时然要被这串顶得上他两个多月工资的数字砸晕了:“那去别的地方买……反正别在这买。”
“有大品牌可以信赖为什么要买不知道真假的杂牌货?”
沈时然欲言又止,他总不能说这个价格贵到他会失眠吧,而且在人店里说这些实在是很丢人。
柜姐审时度势,预感到自己业绩有要凉的征兆,眼疾手快把耳钉漂漂亮亮包好蝴蝶结,面带微笑递过去,等待他们付款。
沈时然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付吧。”
陈瑾佟把礼品袋塞他手里:“这家是连锁店,我有会员,能打折。”
沈时然跟他过去,看见他结款界面显示15120,然后分毫不差地转给他。
时隔一年,陈瑾佟还是很烦他在金钱上的斤斤计较。但他现在好像确实没有为沈时然花钱的必要,还是点了收款。
俩人出来的时候正好到晚饭点,陈瑾佟本来以为按沈时然的尿性肯定要缠着自己一起吃饭,结果找人竟然说他先回去了。
“又去散步?”陈瑾佟自己找了家面馆让老板来碗牛肉面,“那你走吧,我吃点东西再回去。”
沈时然点了点头,轻声叮嘱他:“早点回去。”
这家面馆是小红书推荐的招牌,食客在店外都还摆了十几桌,老板端来免费小菜让他对付两口。
陈瑾佟百无聊赖地单手托住腮帮,转着杯子打发时间,远远望着沈时然的身影走远后,他才朝老板招呼一声。
“面别上了,钱也不用退。”
老板面上一阵怔愣,生怕砸了自家招牌:“这……为什么呀小伙子,是小菜味道不合口味吗?”
“不是。”陈瑾佟站起身,“刚好有点事,抓老鼠去。”
说完,他便快步跟上沈时然离开的方向。
【作者有话说】
幽灵佟佟:两只眼睛不许乱看盯着我的眼,老实交代今天晚上为什么偷摸出门?
第8章 可能会疼
夜黑风高。
陈瑾佟跟在沈时然身后保持住一个不掉出视野的距离。
他脑里回忆了下之前救援时看过的地图,这个方向似乎没什么娱乐场所,属于老一片的居住区。
巷子口路灯忽闪忽闪,隐约还有院门里小孩玩闹的声音。他跟着沈时然一路拐了三四个巷口,可这家伙竟然还没到目的地。
终于在拐进第四条巷口的时候陈瑾佟意识问题——沈时然发现他了,只是还没看清他是谁,所以才会一直带他在原地打转。
他摸索算了下俩人逆方向的交汇路线,然后刻意慢下几步跟他拉开距离。
沈时然在又一次经过这家潮汕牛肉店时就发现身后跟踪的人掉队了,他半垂下眼,脚下调转方向,估算着他们会碰头的位置,掌心的匕首寒光乍显。
脚步声越压越轻,他停在直角路口,右脚后撤半步,知道墙壁另一面绝对有人。
就在他握紧匕首准备先发制人时,一道熟悉的,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毫无情绪地叫出他的名字。
“沈时然。”
“好巧,大半夜的,准备上哪儿去?”
陈瑾佟半边身体藏在阴影里,半边被路灯渡上昏黄朦胧的轮廓。他双手抱胸靠在墙角,视线锁定住沈时然收回去的匕首,又微微站直,下意识往后退开半步。
沈时然站在光线死角,看不清表情:“你跟踪我?”
“都在这遇上了,我说我路过你也不能信啊。”陈瑾佟从光下走出来,“说吧,整天在岛上神出鬼没的,又大半夜不睡觉,拎把刀要去哪?”
沈时然他走出来的瞬间就隐去眼底的戒备,换上往常那般温顺的表情:“又没有人规定大半夜不能出门,我就是出来逛逛。”
“拿把刀出来逛?”陈瑾佟罕见没跟他扯皮,给他让出一条道,“那走呗,反正我也没事,你不说我就一直跟着你。从现在开始你每次出门扭头就能在后面看到我,我不介意没事的时候陪你玩一些猫鼠游戏。”
他越是不说,陈瑾佟就越是要知道。
沈时然跟他僵持了好几分钟,他知道陈瑾佟的性格,这些话能说出来就一定做得到。
陈瑾佟也没催他,他看到沈时然眼里涌现出许多自己看不懂的情绪,但没等他细想,沈时然就说:“我要进山里。”
“山里?”陈瑾佟愣住片刻,被突如其来的回答打得措手不及,“去山里干什么,之前那老板不是说后山不允许擅自进入吗?”
沈时然上前几步,歪着头慢慢凑近他,这是一个很危险的社交距离:“你好像十万个为什么啊。”
“但你不是十万个百科全书。”陈瑾佟被他呼吸撩拨到后退一步,知道他这态度就是不打算继续说了,“你白天不能去吗?非要深更半夜。”
“白天附近人多,不方便。”
陈瑾佟望着后山那阴沉沉的压迫感,有股强烈的不安从心底炸开,还是在他走前眼一闭心一横拉住他:“那我跟你去。”
这下轮到沈时然也愣住了。
“作为在岛上唯一跟你有交集的人,你要是干点什么违法乱纪的事肯定会连累到我的,我当然要跟过去看看。”陈瑾佟说。
沈时然沉默了良久,意外的没有拒绝他,只是冲笑笑:“那如果遇到什么倒霉事,你不要怪我。不过真有什么事,我也绝对不会连累到你的。”
他今晚穿着打扮很简单,蓝白渐变的宽松衬衫扎在黑色工装裤里,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装饰,却也给人一种可怜巴巴又很纯然无害的错觉。
陈瑾佟还没从刚才那句话里回味过来,无所谓地耸耸肩:“跟你在一起也不是第一天这么倒霉了。”
他跟沈时然运气都不错,但撞在一起就正正得负了,霉神从天而降,不偏不倚非要砸在他们头上。
比如好不容易安排好旅行计划,原本晴朗的天就开始下雨。比如花了大价钱抢到博物馆门票,结果第二天博物馆限免了。又比如在景区排长队买鸭脖,排了一个小时发现是女厕所,还要被人骂死变态……
“喏。”沈时然掏出一把军刀给他,陈瑾佟把玩着这个小家伙,没当回事,看到他光秃秃的耳垂又问,“不是给你买了耳钉吗?”
沈时然从兜里掏出巴掌大的封口袋,袋子内侧垫了软布,一看就是认真收好的:“在这里。”
陈瑾佟承认有股麻烦的情绪又让他对前任心软了,他从袋子里取出两枚耳钉:“头伸过来。”
沈时然搓了搓衣摆,犹豫片刻还是走上前,停在他让停的位置,开口的语气不自觉跟一年前的重合:“干嘛?”
陈瑾佟眉峰微挑,好吧,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他不得不承认他就是个把爽感定位在臣服和被臣服临界点的人,确实很受用沈时然这种程度的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