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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烧火丫头开始的发家路 第64节

  要是换个人来,他还觉得能有点希望,恁小的丫头能做什么好鱼羹,更别说让许郎满意了。
  “完了……完了……”
  “完你个头。”庞妈妈瞧着他那软脚虾的架势,心里又怨又恨。可怜女儿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出生便是当奴当婢的命,原被娘子指给老管事的儿子时,她心里还高兴,哪晓得郑管事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全靠着他爹在才撑着台面。
  等他爹没了,又全靠自己和女儿撑着。
  庞妈妈心中郁卒,面上还要摆出与他亲近的架势,好声好气说着话:“说什胡话呢?那姐儿的手上功夫厉害得很,我瞧着厨艺非同一般。”
  “刚刚那葡萄酒炖雪梨,不也是他们家做的?还得了许家娘子夸赞呢。”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郑管事被庞妈妈这么一说,渐渐想起来了。
  拿到葡萄酒炖雪梨,梨肉与玫瑰花般落在盘里,美食如画,教人眼前一亮,许郎与另几位官人还以此为酒令,轮流吟诗作对,可怜彭员外勉强算得上是书香人家出身,面对这些却是磕磕绊绊,好在彭家大郎精通诗词格律,这才没丢了脸面。
  郑管事想到这里,眼里生出些许期待,只是想着那姐儿的岁数,心里还是隐约有些不安:“这等岁数能擅做凉菜小食,便是天赋出众了,真能做好汤羹?”
  庞妈妈不与他说话,只示意他安静下来,而后抬步进了屋子。
  郑管事愁眉苦脸地跟了进去,不抱任何希望的往前看去,只见他认识的姚郎正帮着另外那名汉子准备器皿,而灶前立着的果然是那位年轻娘子。
  苏芷寒听到有人进了灶房,还以为是来催餐食的,赶紧加快手上的动作。她把熬制用的鱼骨等物捞出,只保留纯粹的鱼汤,而后依次放入木耳丝、火腿丝、笋丝、香菇丝。
  待汤汁再次沸腾,她又往里放入拆解好的鱼肉,最后再将切好的豆腐也挪入其中。
  只需长筷轻轻一搅,碗里的豆腐轻轻一转,豆腐如烟雾般四散而开,根根丝线与同样纤细的鱼肉、木耳丝、火腿丝、笋丝、香菇丝交织在一起,在雪白纯澈的汤汁上绘制出一副山水画。
  恰好看到的郑管事:“……”
  他两眼圆睁,眼珠子都险些蹦出眼眶,眼前这一幕多少有些超乎他的想象,那豆腐怎进了锅子,用筷子搅一搅就成了线?
  还有那洒入其中的鱼肉……
  郑管事先头有多沮丧,有多绝望,现在便有多兴奋,他一把拉住庞妈妈的袖角,压低声音道:“妈妈,您瞅瞅那鱼蓉,这莫非便是那人说的拆烩鱼头!?”
  “拆烩鱼头?说这是拆鱼羹还差不多……嗯?”苏芷寒听到声音,下意识回答,等话说完,她才觉得这人的声音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回首便见着郑管事:“庞妈妈,还有郑管事?您两位怎么过来了?”
  庞妈妈笑眯眯的:“我们是来问问。”
  她顺着苏芷寒的话,往下询问菜品做的法子,末了还要遮掩一番:“……宴席时多有郎君娘子询问吃食的来历做法,因此娘子吩咐我来了解一番。”
  苏芷寒想起侯府里的套路,登时恍然,原来那不是许厨娘特意之为,而是各处都有这般的习惯。
  她眉眼弯弯,笑着应了声,原是没的大鳜鱼才只能选小鳜鱼的事儿落在她嘴里,也变成为了肉质细嫩特选手掌大小的鳜鱼,又用油炸定型,教里面鱼肉能鲜嫩细腻。
  豆腐、木耳、香菇与笋都是彭员外府里提供的,苏芷寒并未多加描述,等到了那块火腿,又说起其的来历。
  庞妈妈和郑管事听得一愣一愣,待出了门走得远了,郑管事才悄声道:“我瞧那姐儿人小,倒是挺会吹牛逼的,瞧瞧,就块咸肉也能被她吹成是从大理国来的好物件。”
  “我长那么大,还未曾听过呢。”
  “……”庞妈妈也没听过,心中怀疑,只是嘴里还叮嘱着:“人做的这道菜好歹能让你混过去,你回头要好好谢谢人家。”
  郑管事胡乱地应了声,钻进旁边的茶水间里,借着炉子上烧着的热水,湿了巾子,擦了一把脸,整了整仪容,这才重新钻进屋里伺候了。
  庞妈妈蹙着眉,瞧着人背影,只觉得郑管事八成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她摇了摇头,转身也进了花厅院子,远远给齐氏递了个眼色。
  齐氏与众人告罪,起身去茅房,等走到外面,庞妈妈立马上前,附在齐氏耳边,悄声把汤羹的事儿告诉与她。
  齐氏高悬的心落回了肚里,脸上也绽放出笑容,又吩咐庞妈妈:“与许家婶娘的礼,再重上三分。”
  许家婶娘便是彭员外联系的人物,这才刚刚为齐氏遮掩一二。她怕什么鱼头,怕是担心自己说漏嘴,丢了脸面。
  “娘子放心,我晓得的。”
  齐氏脚步轻快地回了屋,待余下餐食上罢,仆妇们将汤羹送上前时她才说道:“说起来下一道汤羹,可是大有讲究。”
  许家婶娘刚在喝清口的茶汤,闻言惊了一跳,至于许郎娘子,则是挑了挑眉,露出笑来:“哦?那我可要见识见识。”
  齐氏手心里都生了汗,看着汤羹送到跟前,只瞧了一眼汤羹模样,她登时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
  那汤羹,果然如庞妈妈说的那般,犹如一幅画般,长得极为好看。
  齐氏瞧着汤羹,越发有了底气,眼见许家娘子舀起一勺汤羹,忙给身侧熟络的商家娘子使了个眼色。
  对方心领神会,忙笑道:“张娘子,您瞅瞅咱们齐姐姐,真真是爱藏谜题的,我见识短,都看不出个名堂来,还请娘子帮个忙,说说这物的来历,也好灭灭齐姐姐的得意。”
  许郎娘子张氏垂首看向汤羹,尝了一口,面上露出惊讶来:“这里头那白色丝线,竟是豆腐?”
  紧接着,许氏又品了一口:“那些个是鱼蓉?”,过了一会,她又尝了一勺,忍不住看向齐氏:“这道汤羹,莫非是从拆烩鱼头改的?”
  第70章 众人心思 齐氏虽未见过那道拆烩鱼头,……
  齐氏虽未见过那道拆烩鱼头, 但听还是听过了,她闻言顺势应下, 笑道:“不愧是张娘子,一猜就猜到了!”
  “竟是拆烩鱼头改的?”
  “我听闻过那道菜品,还是头回尝到呢。”
  “说来好笑。”下面的官娘子红着脸儿,与身侧人说道:“我刚刚还以为那道养身鱼汤便是拆烩鱼头。”
  “我也是,那道菜味道也好得很。”
  “里面如云团般的,便是鳜鱼肉吧?我吃着好是鲜嫩。”
  “还有里头的豆腐,竟是与雨线似的, 好生细腻。”席面上的娘子们纷纷接话, 眉眼间皆是好奇之色。
  齐氏心中大定, 朗声笑道:“听闻许郎与张娘子您爱用拆烩鱼头, 郎君特意教厨娘改良出来的!”
  张娘子闻言,极给面子的又品了一口, 只觉得那鱼汤鲜美, 口感丝滑。她垂眸注视着里头的豆腐丝,叹道:“这般细如牛毛的豆腐, 我还是头回见着。”
  不止花厅里的女眷惊奇, 前厅彭员外那更有人小心翼翼夹起豆腐丝, 在于绢丝对比。
  “嗬!”许郎瞧着,不由发出一声惊叹,抚掌与彭员外道:“您府上的灶人手艺真是不错, 这般的豆腐我也是头回见着。”
  “许郎喜欢便好。”彭员外喜不胜喜,旁边的郑管事也是面露喜色。
  一时间,主宾相谈甚欢。
  不过这事与苏芷寒无甚关系,做完菜品以后她便收拾东西,结了席面钱以后, 便与姚郎和柴叔一道离开彭员外府,回家去了。
  蒋珍娘早守在门口,见着几人归来,忙搁下手里的活计,上前询问道:“今日做得如何?府里可给了赏钱?”
  “外头席面,又不是在府里。”
  “结了席面钱便是,还要什么赏钱哦。”苏芷寒见在外头,忙快嘴说上两句,免得旁边人听见。
  待进了屋子,她才拿出彭员外府结算给她的席面钱,扣去提前报备的食材钱以外,另外还给了五百文。
  蒋珍娘笑容都没能撑住,要晓得母女俩得知姚郎帮忙寻到席面差事时,给了一贯钱帮忙费,又给了一贯钱教他买些礼物答谢管事,结果彭员外府就给了五百文?这做了席面,倒是亏了银钱?
  “恁的小气,就给五百文钱?”
  “还是员外府……说是祖上三代都是当官的人。”蒋珍娘没忍住,与女儿抱怨。
  打从彭员外府给了席面钱后,姚郎便一直没作声。他收了蒋家母女的钱,也是觉得她们肯定能赚得更多,哪晓得彭员外府平日派头摆得挺大,实际这般小气。
  姚郎很是尴尬,闻言更是动了把钱退给母女俩的心思。苏芷寒看出他的心思来,连忙拦住他:“给您的钱,怎好要回来的?姚大哥莫听我娘的抱怨,下回有旁处要做席面,还要劳烦您与我说道说道,也好让我练练手。”
  “姚郎,我就是一时气头上抱怨几句,没要你钱的意思。”蒋珍娘也察觉到自己话里的问题,连连道歉,还捡了一袋子卤味塞给姚郎,请他后头帮忙打听,要是有哪处要人做席面,定要来与他们讲。
  “也是怪我,没仔细问。”姚郎心里刚刚还生出些许芥蒂,待听完苏芷寒和蒋珍娘的话语后,脸上才重新带起笑来,把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我也是临时碰上这事,想着你们许是想揽席面活,这才求了事儿来。”
  “我不懂里头规矩。”
  “光想着彭员外这般的大人物,做席面总能有三五贯钱,哪晓得……”姚郎欲言又止,委屈得很。
  说到底,这事还得怪那彭员外府。
  送走姚郎以后,苏芷寒才有心与蒋珍娘说道说道:“阿娘,如今咱们不是在侯府里,旁的府邸哪有侯府这般富庶,屋里养了数位厨娘也不心疼的,给全府上下都做绸子衣裳也不嫌多的?”
  “我与您说,那彭员外府里的仆佣啊……”苏芷寒把今日在彭员外府里见着的景象,逐一与蒋珍娘说道。
  虽然蒋珍娘过过苦日子,但与寻常人家的经历却有所不同。她与爹娘离开侯府时,手里拿捏着不少银钱,在县镇村子里过得有滋有味,待婚后乃至爹娘去世后日子才日渐艰苦。
  等回到京城以后,蒋珍娘又进了富贵窝,侯府里的金银绸缎见惯了,又很快把苦日子抛到脑后。
  自家出了侯府,就不能用侯府里的眼光瞧旁处。苏芷寒劝道:“咱们说是被请去做席面。”
  “实际上大头是吕灶人做的,咱们就做了凉菜与汤羹。”
  苏芷寒对比两者的工作量,觉得自家拿的钱不算少了,实属正常的价格:“再说我也听人说了,那些个灶人的徒弟,刚接席面的时候还给人免费做几回,一毛钱都不收的。”
  蒋珍娘想了想,便觉得女儿说的有道理,难免有些懊恼:“我就是出了府,心定不下来,总心里担心。”
  打从做生意起,蒋珍娘日日能见到一群小官小吏,这些人在旁的大官跟前哈腰点头,到各项铺子跟前又是趾高气昂的,怪教人难受,还有那敢把主意打到女儿身上的宋官人,能是最后一个?
  京城里到处都是官儿,自家却只能撑着个见不着的人影儿为大旗。
  蒋珍娘心里总是不踏实,难受得紧,免不得便急躁起来。她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定了定神:“说的是,咱们要一步步来,不急。”
  “回头我还得与姚郎再道一回歉,万一我刚刚的话传出去,说不定倒教彭员外家里生恼,原本想请你再去的,后头都不愿意了。”
  “对了对了。”
  “瞧咱们糊涂了,姚郎今天还跟着你去了彭员外府帮忙,咱们收的钱也要给人家一些。”蒋珍娘冷静下来,便把事情理顺了,风风火火地寻姚郎说话。
  姚郎还没走进家门呢,又碰上来说话的蒋珍娘。他本来还藏着一点点不高兴,随着蒋珍娘的话语也彻底打消,倒是与她推拒半响,最后收了五十文当跑腿费。
  姚郎拎着卤味进了屋,随后把卤味与钱子搁在桌案上,再与自家媳妇念叨:“你瞅瞅人家蒋娘子,苏娘子,多会来事儿,再看看那宋官人……”
  “就你这个傻的,还会收他钱。”
  “瞧瞧,没得了好,还得罪了旁人。”
  姚家媳妇为这事,挨了好几回郎君的教训。她一听这事就心烦,脸上挂着的笑容都落了下来,原有心反驳,可瞧着姚郎前面从蒋家拿回一贯钱,现在又拿回五十文加一袋子卤味,却是说不出口。
  这事,到底是她没理。
  另外,姚家媳妇念头一转,便想起自己借着由头还钱时,那宋官人还嫌她不出力,半点推拒都没有,就直直收了钱,更别提说起旁的官人要退租的事。
  真真是让人笑死了,怎能有这般小气,这般厚脸皮的人。
  姚家媳妇越想,越是生气,先是夸了姚郎一通,而后就抱怨起这件事来:“……回头得把这事传出去,教宋官人丢丢脸!”
  姚郎闻言,两眼圆睁:“胡闹!”
  他险些惊出一身冷汗,忙拉着自家媳妇说话,原本是宋官人的小心思,挺多一句弄错了能忽悠过去,要是她把事情传开,那蒋家母女和宋官人才叫尴尬呢。
  他费了好些力气,才教蒋家母女得他们好,劝得几位官人打消退房的心思,可不想为此又得罪宋官人,毕竟再小的官儿,也比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大!
  “那咱们就这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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