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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烧火丫头开始的发家路 第39节

  随着大雪封路,京城物价频频上涨,客店客栈里住满了因大量被堵在京城无法离开的商户过客,剩余房间的价格可谓是节节攀升,据说最便宜的房间从一日三十文,涨到一日三百文还供不应求。
  往来的商贾还能承受,像是李大伯这些平头百姓可就遭了大难,有些人不得不留宿于庙宇,甚至去衙门廊下凑合。
  从李媳妇口中,苏芷寒越发晓得外面情况的糟糕。另一边陈奶奶也说了自家的情况,因着前面赚了点钱,过冬钱她还找工匠帮忙修缮了屋子,所以她家就被雪压塌了半个屋顶,实属于周遭情况最好的了。
  “咱们屋里好歹还有柴火木炭。”
  “外面的柴火价……原先一束三四十文钱,冬日贵时也就六七十文,可现在。”陈奶奶说到这里,不由地再次庆幸自家的幸运。
  正是因苏芷寒赁了小红做工,又把事务尽数交给自家制作,自家才会花大钱囤积木柴木炭,才没了买柴火之苦。
  陈奶奶叹了口气:“现在外头一束竟是要两百文,这还算是常价,昨日我去听杨三娘说他们去的迟了,没买到便宜的,只好买了那家两百三十文一束的。”
  柴火翻了六七倍、住宿翻了十倍,更不用说其余吃食物资,皆是比往年翻了数倍。
  外面的情形,比苏芷寒想得更惨烈。她叮嘱陈奶奶和小红这几日便不要出门摆摊,在家好好休息,而后出门继续去周遭市井转了转。
  市井上说热闹也热闹,可与往常摊贩无数,吆喝众多的热闹不同,今日市井上来往百姓面色沉郁,三三两两交头接耳,更有人满脸怒色往远处而去。
  正当苏芷寒瞧着疑惑,想要跟上前去瞧瞧时,旁边肉饼铺子的老妇人唤住她,劝她不要再往前走:“小姑娘,你听大娘一声劝,别往前去了。”
  “大娘,那是发生了什么事?”
  “还不是柴火木炭价高,惹了众怒。”老妇面上带着忧虑,叹道:“那些个商贾真真是黑心,说是有人昨日订了,今日那铺子翻脸说还得再涨价。”
  “这不……吵闹起来了。”
  “前面的炭火铺子聚集了好多百姓,小姑娘就甭去凑热闹了,小心他们打起来伤到你。”
  苏芷寒往那边看了两眼,听了老妇人的劝,她道了谢,而后换了方向往牙行而去。
  遇灾时常有商贾借此大发灾难财,从中谋利,同时也有许多家贫受灾,不得不选择卖儿卖女的普通百姓。
  这些人多是不得已,卖也愿意卖给正经牙行,这不今日牙行分外热闹,苏芷寒顺着人潮好不容易才挤进去,张望半响才寻到熟悉的卫牙人。
  卫牙人忙于工作中,全然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她在旁边瞧了一会,便见着四五个来卖儿女的,价要的极低,几乎只有苏芷寒和蒋珍娘当时卖身的五分之一,有些更直言只要能给口饭吃,能给袄子穿,再便宜些也行。
  这价贱的,让苏芷寒瞠目结舌。她心里盘算了下,租用小红一年的价便能买上一个。
  苏芷寒听着,有些心动,只是想想自家在京城里都没落脚处,把婢子带回家过于招摇,还是很快把心思摁了下去。
  最重要还是卫牙人的反应,面对眼前几人的说辞,他反应平平,连连摇头:“不是我不收,实在是这两日卖的丫头太多,我们收了也没地儿去,你们回去罢。”
  苏芷寒等了好一会儿,终于见卫牙人空闲。她走上前去,招呼一声:“卫牙人。”
  端着茶盏的卫牙人抬起头来,登时露出笑脸来。他起身与苏芷寒打招呼,又亲自给苏芷寒倒了一盏茶:“苏娘子,好久未见,今日来可是有什么想要买的?”
  “许是要买仆佣?”
  “现在仆佣价贱,正是好买的时候。”卫牙人有意推销,特意挑了几个会厨艺的与苏芷寒道:“我手里有好些不错的,有脚店出来的会点手艺的,还有往日在大户后厨帮过工的……”
  苏芷寒的确如他所想,略有些心动,不过随即也好奇道:“怎么连这些人都放出来卖了?”
  卫牙人沉默一瞬,拉着苏芷寒到空处说话:“上回豆腐坊的事儿出了以后,城里涉及案子的商户尽数入狱,想要减轻判罚就得缴纳大量罚金。”
  这是当下律法中的赎刑,既未造成受害人死亡,且归属于民事纠纷或经济犯罪的案件中,犯罪人可以通过缴纳钱财来抵罪。
  而赎刑对应的罚金,则是按照犯罪情节和犯罪人的经济状况来制定的,通常犯罪人多要卖房卖田产,才能缴纳得起。
  那几户贪心用了变质豆腐的摊贩铺子,为了让家人得已减刑,自是铆足了劲凑钱,大大小小的物件能卖就卖。
  除去这类私人铺子,还有些铺子实则为京城中官吏富户家所有。这些仆佣选择购买变质豆腐,自是贪图差价,借此谋利,这等行为传到主家跟前,自是不被容忍,有些人家甚至将一整个铺子自上而下所有仆佣尽数发卖。
  苏芷寒听罢,登时歇了购买的心思。卫牙人不知内情,还以为他们只是恰逢其会,不晓得这一切都是苏芷寒谋划的。
  苏芷寒自是不想在自家弄个定时炸弹,虽然仆佣伤主,刑罚严苛残酷,几乎无人如此做。
  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苏芷寒对这些人兴趣缺缺,倒是对卫牙人提到的另一件事颇有兴趣:“你是说不少人家把铺子挂牌转卖了?”
  卫牙人见苏芷寒对这有兴趣,乐得介绍一二,不过商铺的价格高得令人发指,苏芷寒知道的那间豆腐铺,连带着后面两间民居加院落,便要两百七十贯。
  苏芷寒所有的财产加在一起,还没这铺子一半的价钱,她细细听了一会,发现此类位处市井,地段和大小都合适的,价格大多类似,都在二百三十贯到三百贯之间。
  卫牙人见苏芷寒,知她嫌价贵,转而又提到另一些小铺子。这些与其说是铺子,不如说是固定的,有遮风挡雨之处的摊位,一间大体都在五六十贯钱上下。
  “要我说,这处就不错。”
  “对方急着出售,价格也是目前为止最低的了。”卫牙人取出一张单子,与苏芷寒看。
  这地方在陈奶奶和小红售卖豆干的那条街道尽头处,也是她到牙行的必经之地,一侧是学府衙门,另一侧是妓馆瓦舍,再往前是另一片市井,的确是个好地方,最重要的是价格很是便宜,只要五十贯钱。
  要晓得此前陈奶奶和小红,凡是下雨天就很难出摊,像是下雪天更是困难,要是有个固定位置,也能与旁的脚店正店合作,把豆干等吃食送过去。
  苏芷寒心中意动,而卫牙人瞅着她的脸色又补了一句:“不过,这户人家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他们急着用钱,要一次性付清全款。”
  别看时下乃是古代,按产揭债已成为规模。购房者只需与售房者达成协定,并由牙人与当铺钱庄作为中介,可以先行支付三成到五成的钱款作为定金,而后在约定时间内将尾款交给当铺钱庄即可。
  当然,牙行、当铺和钱庄都需要收取费用,算下来月利大约百分之二到百分之五。
  一般有能力直接购买铺子的人,看不上这等凉亭摊,而看上这等凉亭摊的人家往往手上钱资不足,加之这等凉亭摊大小尺寸不能放置许多器物,能售卖的吃食颇有局限,这才放着好些日子。
  卫牙人也是想苏芷寒使人售卖的乃是卤汁豆干,不需多大的地,这才试探着询问。
  而他,做了正确的选择。
  苏芷寒细细想上片刻,又与卫牙人去凉亭摊所在的位置瞧了瞧,估量一番,很快就把事情敲定下来。
  她返回府里,拿上银钱,正准备再次出门时便听到正门处的惊呼和尖叫声:“三郎君!三郎君!?怎,怎么如此?快,快,快去通知老太太!”
  苏芷寒心头一跳,与徐婆子同时朝侯府正门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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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凉亭摊便是设置在凉亭内,有固定位置,可遮风挡雨,但地方很小不能制作大样吃食的摊位。
  第42章 昏迷的三郎君 忠勇侯府,正门处。伴随……
  忠勇侯府, 正门处。
  伴随着惊呼声起,数名仆佣从府里蜂拥而出, 七嘴八舌上前询问情况。
  直到李管事闻讯赶来,呵斥两句才止住乱象,他疾步上前,口中赔罪,手上则掀起轿帘往里瞧了一眼,骤然色变:“三,三郎!”
  “福全!你赶紧去请潘郎中来。”
  “二顺, 你到三娘子院去禀报……”
  “双瑞, 你去老太太屋里禀报一声……”
  到底是李管事, 惊慌一瞬又迅速冷静下来。他有条不紊地示意众人前去通报寻人, 随后又令人取来床榻,先将昏迷不醒的三郎君挪到榻上, 再令数人一道抬起, 稳稳将三郎君往院里送去。
  苏芷寒和徐婆子只远远瞥到一眼,便心头震颤, 只见三郎君面色惨白, 头部绑着的绢带被洇出的鲜血染得血红。
  竟是尚在头顶, 且伤得不轻!
  苏芷寒面色微变,而徐婆子更是大惊失色。
  要晓得她家儿子二顺才刚刚被提拔到三郎君跟前做事,便遇见这事。她心里忐忑, 与苏芷寒说上两句便匆匆回府,寻儿媳妇去了。
  苏芷寒留在原地,竖耳听着李管事与护送三郎君归来的官吏对话。她认得这几名官吏,正是曾见过的街道司之人。
  李管事使人将三郎君送入府里后,这才朝着街道司官吏拱手致歉, 并请诸人到府里坐一坐,也好教主子们感谢。
  不过街道司官吏却是婉言拒绝,借口公务繁忙,匆匆离开。
  苏芷寒的心骤然一沉,后背都冒出汗来,护送回来的官吏竟是不愿进府,避之如蛇蝎的态度只说明一件事……三郎君伤得极重,重到他们担心进去不但不能得赏,而且会被怪罪牵连。
  半响,苏芷寒才冷静下来,到底是主人家的事与她关系不大。苏芷寒想了想,又拿着钱匆匆赶去牙行,卫牙人见着她来,取出契书等物教她签字,按下手印,另将钱款交付于主户。
  对方亦是如此,将契书等物尽数交出。
  卫牙人取出另一份契书,领着苏芷寒和那人前往官府,进行投税印契的手续。没曾想这事办到一半,负责官吏翻找资料半响,迟疑地看向苏芷寒:“你是忠勇侯府的家奴?”
  卫牙人晓得苏芷寒是大户人家的下仆,却不曾想她竟是忠勇侯府的,面上闪过一丝惊诧,又闭口不语。
  苏芷寒点了点头:“是。”
  倒是卖方面露惊色,呐呐道:“忠勇侯府的丫鬟?咋个丫鬟还能自己买房的?”
  官吏闻言,笑道:“那是你见识少。”
  他在京城为官多年,日常操持土地买卖之事。京城勋贵世家豪门众多,其门内仆役少则数百人,多则上千甚至上万人,这般的人家家里的仆佣也是非同寻常,在外置办房屋,乃至雇婢赁佣再常见不过。
  官吏稍稍解释两句,便从文册里取出一份契书交到苏芷寒的手里:“是你家里人要你买这摊子的?”
  “恐怕你家里人忘了与你说,家奴名下要置办房产,皆需府里知晓登记的。”
  “你把这契书送回去,与府里主人知晓,签字并按上指印,或是盖章亦可。”
  “而后再拿到我这里,存档即可。”
  “是,麻烦您了。”苏芷寒面上发红,伸手接过契书,只看了两眼便仔细折好,放入随身斜跨包里。
  在周遭三人看来,苏芷寒大体是为了忘记这事而羞惭,唯独苏芷寒自己知道她脑海里的思绪正如历经暴风雨的海面般波涛汹涌。
  糊涂,糊涂,糊涂!
  她怎又把这事给忘了?
  许是前身晓得这些常识,苏芷寒却是记不太清,常常要思考片刻才能翻出这些来。她光看着铺子价贱,大小也刚好适合,却忘了购买不似租赁,是需要通过府里的。
  苏芷寒的心直往下落,偏生她还不能在卫牙人和卖家跟前露出异色。她与卫牙人和卖方走出衙门,先是与两人道歉,而后表示自己回府得了主家应允,便会把契书送到衙门去。
  卖方手里拿着钱,自是欣然应允,而卫牙人也以为是苏芷寒头回操办,过于着急而忘了这码事,同时也是笑着安慰几句:“苏娘子不必着急,空了送去官府便是。”
  苏芷寒告别两人,只背过身去的那瞬间她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心情沉重地回家去了。
  她推开门,抬眸便见着坐在泥炉子前发呆的蒋珍娘:“阿娘……”
  蒋珍娘蹙着眉,闻声也抬眸看来,恰好与眉眼间带着愁色的苏芷寒对视上。
  母女俩面面相觑:“你……”
  蒋珍娘脱口而出:“也听说三郎君被暴徒袭击至昏迷的事?”
  “被……暴徒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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