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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黎于野(双重生) 第82节

  “我是来跟你一起走的。”悬黎说道。
  姜青野在乐滋滋地想,悬黎肯亲自来送他这一趟,那他在她心里的分量想必比她想得还要高一些。
  悬黎也是准备坦诚地面对她对自己的感情了吗?
  “我在京中还留了些人手,正准备去告诉!”
  姜青野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脑袋里才咀嚼出方才悬黎答他的那句话。
  “你……”他疑心是自己听错了,他小心翼翼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悬黎直视着他的眼睛,用她那冷静的声音,重复:“我说我来跟你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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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没卡上点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
  第89章
  姜青野做过最美的梦, 是在仅剩他一人的姜府里迎回了他此生绝不可能再见的亲人,爽朗不威严的父亲,扮猪吃虎的兄长和温柔坚定的大嫂, 还有两个年幼的侄子。
  一家人围在祠堂门口煮茶, 煮出茶香后送进祠堂给阿娘的牌位前放一杯,一家人热热闹闹地谈天说地。
  这个美梦,今生已经实现, 有他在也不会再旧事重演。
  保着家人平安, 护着悬黎周全, 为悬黎驱使,是他当下能想到的最快慰的事, 也是这点念想支撑着他没有走上前世的老路。
  此时此刻,萧悬黎告诉他,他还可以妄求更多,她说她要和他一起走。
  姜青野情不自禁地再往前一步,回过神来时已经握住了悬黎的手,十指紧扣。
  悬黎坦然地看他, 没有躲闪,也没有忸怩,目光澄澈,只是这样的目光也没能叫姜青野冷静下来, 反而更加心热。
  “据我所知,长淮郡主深谋远虑,从不头脑发热, 此刻又是在做什么呢?”姜青野问是这般问,手却握得更紧了,与悬黎并肩站在廊下, 执拗地看着悬黎,炽热强烈的感情,几乎要从眼睛里喷薄而出。
  悬黎身上的衣衫是火涣布的,像极了那一身蹴鞠服,什么情形会让稳如泰山的萧悬黎穿着一身蹴鞠服跑出来。
  是因为他。
  姜青野想到这件事,怎么都压不住嘴角,能比拟此刻的,只有收复永夜关的时候了。
  “是啊,为什么呢?”悬黎幽幽一声叹息,也不知道是在问他还是在问自己。
  只是她很清楚,她不能让姜青野这样走。
  她与陛下对峙的事还在眼前,若是此刻她不出面,姜青野必然不会与陛下善罢甘休,他会为她铲平所有的障碍。
  无论他做什么,都会打破原本大好的局面,从占理的一方变成不占理的一方。
  所以她来了,回过神来一眼看见了朱仙镇的驿馆标识,区区姜青野,竟然让她头脑空白这么久。
  悬黎心底嗔一句,到底没抽回手,“你趁夜偷偷潜回汴京城,不止是想送我一队暗卫任我调遣吧。”
  姜青野方才与岁晏说话的时候,脸上有杀气,他动了杀心。
  “你想杀了钟璩?”
  悬黎沉吟片刻,给出了自己的看法,“不妥。”
  “我知道。”单凭散步谣言这一项,在陛下和百官眼里都罪不至死,但在他这里,此人足以挫骨扬灰。
  “邓宽还没咬出他来,但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他身后必定有足以被定罪的恶行,你与他又没有不共戴天之仇,安心等着。”
  悬黎扯着他在廊前坐下,看岁晏在院中胡乱地捉着最后一茬萤火虫。
  “你在此时杀了他,反倒成全了他一世英名,陛下痛失肱骨,必然会不顾一切地将他风光大葬,此人可不配得香火供奉。”不涉及身边人,悬黎永远冷静。
  “这般看我也没有用,”萧悬黎挡住姜青野的眼睛,温热的掌心被姜青野纤长的睫毛扫过,坏心眼的姜青野还故意眨眼睛。
  悬黎忍着掌心的痒意笑他:“前世你杀钟璩,钟璩只能草草下葬,是因为陛下没有十足动你的把握只能隐忍,今生的小姜将军还没磨砺出枢密使姜庾楼的锋芒,应该无人会买账吧。”
  姜青野任由悬黎捂着眼睛,心思却已经飘远,还有后半句,悬黎没有说出口,只有让陛下亲自下令诛杀钟璩,钟璩才会真正付出代价,为自己的恶行赎罪。
  她从一开始,打得就是这个主意吧,无论前世还是今生。
  这样杀人诛心的权术,悬黎比陛下用得高明,姜青野不由得又想起大相公那句保她登位,心里感叹老头子眼光果然毒辣。
  只是今日萧悬黎为情乱智,不知还会不会是大相公心中的完美人选。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覆在姜青野眼上的手移开,灯光骤然涌入,刺得他眯起了眼,眼前清晰起来的时候,岁晏攥着一拳头的萤火虫在他面前散开,流萤四散而去,只剩下个乐此不疲的岁晏,重新捉虫。
  “那你该谢谢贤妃娘娘,”悬黎歪头看他,结果这人脸色一点变化都没有,既不诧异,也没疑惑仿佛只是扯个话头与她多聊一会儿似的。
  并不关心贤妃为何有此好心。
  “你都快将人家胞弟打废了,韵如阿姊还能不计前嫌,将陛下对你的安排告知于我,足以证明此人心性不错。”
  姜青野的确不在意这个,旁的女子心性如何与他何干。
  虽然悬黎觉得此人不错,姜青野还是多说了一句:“我从接到那道诏令到抵达朱仙镇,也不过几个时辰的光景,你却已经在此等我,想必是听了她的话就来了,根本未及验证吧,她若是别有用心地诓你,那你岂不是自投罗网。”
  虽然他知道,萧悬黎绝不会让自己落入那样的险境,但他还是忍不住担心。
  “可我等到了你,也没有陷阱,不就更加证明了韵如阿姊没有坏心。”悬黎语气轻快地反驳他。
  廊下的灯笼被风轻轻晃起,廊下的两人的脸随着灯影摇晃明明暗暗地交替,姜青野从怀里掏出一个温热的油纸包,“我大嫂做的桂花糕,带给我和岁晏路上吃的。”
  他原本想着潜入汴京的时候偷偷送给悬黎吃。“你尝尝,很甜的。”
  他递过去,悬黎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唇瓣擦过姜青野的指尖,二人都愣了一瞬。
  悬黎佯作平静地退开一些,姜青野就着被悬黎咬掉的缺口也咬了一口,没话找话:“竟然还放了蜂蜜,好甜。”
  明明二人比这更亲密的事也做过,他竟然还会因为这简单的触碰而颤抖,可真是没出息。
  悬黎算得上是正襟危坐,认真提起:“我今日去了国子监,观杜拂冲言行,他似乎是被钟璩哄骗,此人可用。”
  “你去见杜拂冲了?”姜青野的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点酸味,他知道悬黎哪怕曾想招此人为婿,也并不会动心爱上此人。
  但出类拔萃的人自然就会吸引许多人为其倾心,杜拂冲就是其中之一,前世悬黎归葬时,此人于悬黎墓前哭了数十首悼亡诗,听得他气不打一出来,也深恨此人扰人清净。
  他愿意写,为何不去写治国策论,詹相公的十条陈还需完善,后来者大相公保举出来的那个小郎君的变法之策也需商定,此人放着这些事不去做,在悬黎墓前哭什么天人永隔。
  就算不隔,也用不着这酸腐儒生题诗作赋!
  还好悬黎并不知晓,什么清风知我意,思念绕亭台,这样的句子他可写不出来。
  悬黎轻笑出声,“你这是做什么?我与小姜将军,不是可以让小姜将军询问我为何与外男相见的关系吧。”
  悬黎没抽回自己的手,轻轻抓了他一下。
  姜青野按捺不住,欺身上前,却在即将触碰到悬黎的那刻堪堪停住,用那双惑人的眼睛牢牢锁住悬黎,浓稠地几乎要裹住悬黎的情意如同将人捆得头脑昏沉。
  暮色漫过回廊的雕花栏,灯笼在檐角垂着暖光。萧悬黎手指蜷缩,她吩咐人准备的那盏雨前龙井在桌上还冒着热气,闲话了这么久,她都忘了叫姜青野喝。
  姜青野忽然笑出声,慢慢地退开,指节敲了敲自己腰间的布囊,里面隐约传来坚果碰撞的轻响:“回府前特意买了新炒的花生,想着下帖子邀你去瓦子一起看新排的皮影戏,听说演《白蛇传》的老艺人唱腔最好,我特意打听来的,然后可以一起吃一碗花生圆子。”
  阿爹说他与娘亲便是在一个汤团摊子上去定情,他虽然没想能与悬黎定情,但他可以在汤团摊子上再次表明心迹。
  萧悬黎起身,朝茶桌走去,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温刚好。
  她抬眼时,瞥见他耳尖微红——这张扬惯了的人,表现得再是无懈可击,耳朵倒比自己先露了怯。
  “皮影戏要等入夜才开演,”她放下茶盏,指尖不经意拂过石桌上的不知何人刻下的刻痕,“可惜你就领命出来了。”
  “明年吧,明年我们一起去看,看皮影,看群山先生的新戏。”
  姜青野猛地抬头,灯笼的光落在他眼底,亮得像燃了簇火。
  他追过去,从布囊里倒出把花生,不规则的花生摊开在桌上,他一颗颗剥好,白胖的果仁在掌心堆成小堆:“那我多剥些花生,看不成新戏也能吃。对了,听说皮影戏的灯太暗,我特意买了盏新的马灯,来日也能用上。”
  风卷着廊外的桂花香飘进来,萧悬黎拿起一颗花生放进嘴里,清甜的香气漫开。她没说话,只是将自己茶盏往他那边推了推——茶还温着,像她没说出口的话,也像他掌心堆着的花生,满得快要溢出来。
  两人就着暖光坐着,灯笼的影子在青石板上叠在一起,像在渊檀时那样,心照不宣地挨得极近,没留一丝缝隙。
  头脑一热赶来朱仙镇,不过也不算是冲动行事,在京中扯皮风平名声没有意义,她还要验证一件事,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况且,在京中大娘娘已经占据上风,她不能成为大娘娘的拖累,莫不如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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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就当那时候有花生了吧,我这手速也是绝了[捂脸笑哭]
  第90章
  原本单枪匹马拖一个赖皮猴子的不起眼旅人已经变成了一辆并架马车。
  荔枝和芍药并驾齐驱, 虽是初见却很默契,沿着植满圆柏的官道一路向西。
  驾车的两位带着草编斗笠,圆圆的斗笠除了遮光, 还将两位车夫隔开了些, 二人穿着同样的玄衣,袖口和领口滚着锦边,一人勒缰一人挥鞭, 配合默契。
  左边个带不惯草编斗笠, 往上掀了掀, 手背白皙干净,不像是吃过苦的, 斗笠扬上去,露出一张同样白皙阴柔的脸。
  “姜郎君,这马车不错吧!咱们家主子的东西,都是王爷王妃传下来的,依着咱们主子的性子,什么也不会添置, 所以王爷王妃一早就给备好了。”福安挥了挥鞭,脸上满是离京出行的喜悦。
  坚固且低调的马车是毅王在渝州时备给女儿的嫁妆之一,平日里阿娘不准她用,现下情势特殊, 被悬黎毫不客气地拿来用了。
  昨日那样头脑发热的情形她都没忘了先取马车,如今看来,也的确是很明智。
  福安还在小声地喋喋不休, “这马车曾经用过一次,是朱帘娘子和翠幕娘子偶然提及我听来的,毅王归京时, 主子一锤定音,用此马车带王妃回来的,让王妃在路上可以舒服些。”
  毅王备的,估计不会在长途颠簸的时候吃很多苦,头一次用是自己的灵柩归京时。
  见姜郎君眼中的心疼和动容都收不住,福安心中稍稍满意,但还嫌不足。
  虽然此人孔武有力,武功高强,模样尚可,但是主子可是为他私逃出京,陛下若是认真追究,主子可是要担罪名的。
  出行路上一切从简,悬黎从前收在车里的茶具和果碟都没有拿出来,熏香也只是放在桌上,没有点燃。
  岁宴摁着小几上滚圆的小香薰炉转来转去,时不时看一眼闭着眼睛沉思的郡主娘娘。
  心里抑制不住喜滋滋地想:郡主娘娘会成为自己小婶婶的吧。
  如此激动人心的事情,他甚至想铺纸研墨,给慕予写信。
  “翠幕姐姐呢?她不跟郡主娘娘一起走吗?”从昨日起他就没见到翠幕姐姐,郡主娘娘不会把她就在京城了吧。
  “昨日出门仓促,有些事还需打点,交给翠幕去办了,咱们缓些走,她会赶上来的。”悬黎从静坐中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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