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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着未来男友的马甲种田 第63节

  收回落在王家大嫂背影上的视线,谢虞琛撇了撇嘴,向许大郎问道:“看她刚刚的脸色,是找你有什么事被拒绝了?”
  许大郎点了点头,没有欺瞒谢虞琛,把刚刚屋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对方。
  “唔……”谢虞琛思忖着开口:“这事儿确实有些麻烦,我看能不能抽个空和乌菏提一下这件事吧。”
  谢虞琛倒是没太在意,虽然律法没有明确的规定,但毕竟许大郎的情况大家都看在眼里。再加上食肆开起来后的这段时间,先是传授给村人腌酸菜的方法,又是推广养猪技巧的。
  不仅是蓬柳村一处地方,就连周边的许多村子也跟着受了益处,官府再怎么也不可能忽略这一点,拿他们开刀。
  不过随着蓬柳村的不断发展,户籍这件事肯定是要有个明确的规定的,尽早解决也是一件好事。
  晚饭照例是乌菏和谢虞琛两个人一起吃。也不知道那秋梨膏是不是真的那么管用,反正自谢虞琛熬了一罐给乌菏送过去后,没过两三天,对方的咳嗽便减轻了许多。也不再躲着谢虞琛,两人又恢复到从前那种相处模式。
  饭桌上,谢虞琛随口提起许大郎和王家人担忧的户籍问题:“若是在不影响农事的前提下,适当放开点管控,允许百姓们经营些小买卖,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怎么才能确定他们没有影响农事呢?”乌菏夹了一筷子菜,似是随口一问。
  这个时代对于商人还是比较严格的,对商业的发展也整体是遏制的态度。这样的政策在某一特定的时代下确实具有合理性。
  商人投机倒把、囤积居奇,于民生无利。而把大部分百姓拴在土地上,也有利于社会的安定。历代的统治者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会实行各种类似“重农抑商”的政策。
  想到这其中的复杂性,谢虞琛一时间也有些头疼。
  站在普通百姓的角度看,适当放宽一点管理绝对是利大于弊的,也有利于当地经济的发展。但若是从整个国家的层面看,谢虞琛就有些不太确定了。
  他摆摆手,决定把这个麻烦踢给乌菏。毕竟他只是一个弱小、可怜、无助的普通人而已,统治层面的东西,实属不在自己的职责范围之内。
  但乌菏却似乎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谢虞琛走,强迫他分析了半天其中的利弊后,才矜持地一点头,表示自己会考虑他的提议,尽快拟出一个明确的规定。
  “哦,那蛮好的。”谢虞琛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心道他就不应该在吃饭的时候提起这件事。
  说了一大通有的没的,搞得饭菜都冷了,他自己还饿着肚子。
  “再过几日,我就差不多要启程回京了。”乌菏突然开口,打断了谢虞琛忿忿不平地念叨。
  “就要走了吗?”
  谢虞琛下意识问出口,又很快回过神来。乌菏本来就是手握实权身居高位。能腾出将近两个三个月的空闲时间,来他这儿做客已实属难得,又怎么可能继续在蓬柳村长久待下去。
  不过虽然他和乌菏相识的时间不久,但这十些时日的相处下来,谢虞琛对乌菏的看法早已改观。
  在他心里,乌菏这个人既不是外人口中什么杀人如麻,手段狠辣的模样,也非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那般的冷漠疏离。
  谢虞琛在心里给乌菏的定位,应当是……
  一个很值得结交的好友这样。
  孑然一身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乌菏的存在对谢虞琛来说,是很特别的。
  第60章
  谢虞琛得承认, 当乌菏说到“不日之后将离开蓬柳村启程回京”的时候,他心里是闪过几分不舍的。
  但这份不舍实在来得太过莫名其妙。谢虞琛回想了一下,自己过去二十余载的生涯里, 产生这种柔情而温吞情愫的时刻实在太少。
  以至于当发现自己不太舍得和面前这人分开时, 他的心情是很微妙的。
  这太奇怪了, 谢虞琛忍不住想。
  他拍戏时,和剧组里的导演、搭戏的演员, 往往都能有一份不错的关系。他会真心实意地祝愿对方能大红大紫, 但当剧组杀青时,可从不会因为之后相见的机会没有多少而感到低落。
  比同组演员导演关系更亲近的人,那就只有和他相伴多年的经纪人方姐。
  这几年方姐为了工作上的事,经常国内外各地到处飞,谢虞琛最多是和方姐说句“辛苦了”, 然后年底分红时, 给对方再多分几个点。
  至于他和父母分别, 那是一种更沉痛的、跨越生死的永恒离别。谢虞琛花了许多年的时间, 才真正从这种漫长的分别中走出。和现在这种情况不是可以放在一起类比的事情。
  谢虞琛想了许久,都没有搜罗出一个类似的情境, 能让他安慰自己——“哦,这样的情况是很正常的,会为和朋友分别感到不舍,产生某种淡而忧伤的情绪,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谢虞琛偏头, 目光在乌菏从扶手上垂落下来的衣袖上盯了半晌,还是觉得:不对, 这不太对劲。
  可他又不能放着人家的面,托着脖子地琢磨这事儿, 只好努力驱赶着心里乱七八糟的念头,免得它们的走向越来越古怪,大有往山里农人口中那片生长着藤梨的,藤蔓曲折缠绕的,灌木丛里歪的趋势。
  “等到天气暖和些后,我大概也不会常待在蓬柳村里了。”
  谢虞琛开口,又把自己接下来的计划,例如尽快确定香水生产的厂址,然后把香水生产尽快推进下去什么的,和乌菏提了几句。
  还有东山州的杜仲树林。到了出胶的时候,虽然林地的负责人手里有谢虞琛写得很详尽的注意事项,但产出来的胶怎么用、如何经营,他还是要自己亲自去看着才放心。
  这样一来,就需要乌菏帮忙给他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毕竟他当初是顶着对方的名头开辟的那片杜仲树林。
  还有他当初交给周洲的那一叠花费了他整整十余天才绘好的、图文并茂的农作物图鉴。周洲印了百十五册,发放到各地官吏手里,让他们照着图册搜寻上面的作物,也不知道是否有了成果。
  乌菏能有现在牢牢把握朝中大权,在朝堂上说一不二的地位,当然不是靠着他心狠手辣传遍了整个南诏的名声,而是实实在在权力。
  把军政大权都独揽一身,乌菏才能让各方虎视眈眈势力都只敢在背地里耍手段。明面上不管愿不愿意,都只能老老实实的。
  所以谢虞琛当初把那本“图鉴”交给周洲时,就从来没考虑过对方会不会人手不够,或是搜寻范围太小之类的问题。
  如果连乌菏的人都找不到,那就只能是他命里没带着金手指,走不了捷径,只能老老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地干。等着那些作物在该出现的时候,自然就会被百姓无意中发掘出来了。
  谢虞琛靠在榻上,把自己近期的行程安排和乌菏抖搂了干净。
  他想的是:“在这种情况下,显然说公事是最好的选择”。但却忘记了,自己本来是没有像乌菏交待行程的义务的。
  这样匆匆忙忙地说了一大通,反而暴露了自己内心并不安宁的事实。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事勿忙,忙乱则多错的道理。
  乌菏安静地坐在一旁,听谢虞琛讲完自己的计划,又应下他“安排杜仲胶身生产”和“催促各地作物搜寻的进展”两件事。
  然后他才慢悠悠地收回落在谢虞琛身上的目光,语气清冷,似乎没什么波动似的开口:“东山州苦寒,听手底下的人汇报,杜仲林里的条件也不太好,听谢郎所言,那杜仲胶生产似乎也是一件麻烦事……”
  乌菏顿了一下,继续道:“到时候我让周洲过去帮忙,他当初跟着谢郎去了东山州,想必也熟悉那里的情况,做起事来更方便些。”
  说完,乌菏看向谢虞琛,用眼神询问着对方的想法。
  谢虞琛沉吟了不过两秒便点头应下。杜仲胶从无到有开始生产,乱七八糟的事情绝对不少。乌菏把周洲派过来也是一件好事。周洲虽然看起来愣了一点,但做事还是很靠谱的。
  不然乌菏也不能忍受他的没眼力见,把他带在自己身边。
  这样一看,乌菏手底下的人,正常的还真不多。他身边的内卫首领,谢虞琛总共见过三个。从宝津渡跟着他的周洲、在罗西府有几面之缘的无名氏、还有一个护送着他回了蓬柳村的高鸿。
  这其中就有两个是不太正常的。前者没眼力见,情商堪忧;后者将沉默寡言发挥到了极致,大概率是个社恐。
  还好高鸿在乌菏身边主要负责的是消息探查,以不让被监视的人发现为最高境界,没什么和人打交道的机会,也算是一种人尽其用了。
  想到这儿,谢虞琛忍不住乐了一下,然后就听到乌菏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东山州距离京城不太远,若是之后修了官道,行路的时间又能缩短许多。”
  “啊?要修官道吗?”谢虞琛下意识应了一句,在乌菏转瞬即逝的笑容中,才迟缓地反应过来,这句话的重点似乎是在前面那个“京城距离东山州不太远”上。
  “我的意思是,不知道谢郎能不能抽出空来京城,也好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乌菏看着谢虞琛有些懊恼的表情,知道他肯定是想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
  乌菏的面容本来就是偏冷峻的那一种,平日里又积威甚重,为他的容貌更添了几抹寒意。漫不经心的一道目光看过去,往往就能让人惴惴不敢言语。
  而他平日里是不常笑的,甚至都没什么表情,不管是生气还是愉悦,对人都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只有在谢虞琛这里,才会时不时地露出几抹笑,看起来宛如云销雪霁,有倾国倾城之色。
  不管别人是不是觉得用倾国倾城形容这位行事诡谲狠辣的南诏大巫不太合适,但在谢虞琛这里,这四个字和乌菏就是一等一的般配。
  不然在他不小心和乌菏对视时,目光就不会停滞半晌。然后才慢慢吞吞地挪开视线,连思绪都为此变得迟钝许多。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谢虞琛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似乎是被乌菏的美色给迷惑了心神,下意识便答应了对方的邀约,决定在忙过杜仲树一事后,就启程前往京城。
  礼尚往来,礼尚往来嘛。自己在蓬柳村热情而周全地招待了乌菏,对方作为感谢,也邀请自己去他的府上做客。
  这分明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虽然对方的身份特别了点、尊贵了点,但作为新世纪的优秀青年,应该明白人人平等,没有什么尊卑贵贱差距的道理。
  大家既然聊得来,相处得也很愉快,那么以平等的朋友之礼相处,那也是很正常的事,对吧?
  夜色渐重,谢虞琛躺在床榻上,在心里反问自己:这很正常,对吧?
  要是像平常,他早就沉沉睡去,约会周公了。但今天,谢虞琛却十分反常的迟迟没有睡意。
  谢虞琛第一次觉得,他对自己的了解是如此浅薄。或者说在遇上乌菏时,事情就莫名其妙变得难以理解起来。
  比如他会对与乌菏的分别感到不舍,再比如他会被对方蛊惑,答应下他原本不会答应的事情。
  虽然乌菏那张脸确实是很难得。遇到对方前,谢虞琛从来没有想过,绮靡昳丽和清寒冷峻,这两个截然不同的词竟然能用来形容同一个人。
  虽然乱用形容词是不太好,但谢虞琛就是觉得,对方像是一座披了月霜的、冷艳的雪山,带着勾魂夺魄的美。
  欣赏美是人类的共性。可谢虞琛觉得,自己会被美□□惑,还是比身高一米八几的自己高半头,身量颀长挺拔的成年男子的美色,这实在是一件不太对劲……不对,是太不对劲的事情。
  在榻上辗转反侧的谢虞琛动作突然一顿,神思恍惚地想起在罗西府的时候,乌菏和他去摘桂花,却误打误撞地上了当地的传统。
  ……他当时还觉得人家不太对劲,现在一看,原来真正不对劲的是他自己。
  看着透过窗户照进屋里的月色,谢虞琛忍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
  第61章
  谢虞琛因为心里想些事情, 入夜后辗转许久才进入梦乡。但饶是睡着,他这一觉也睡得极不安稳。
  乱七八糟的梦做了一整晚,直到敲门声响起, 谢虞琛撑着床榻坐起身时, 脑海里那些光怪陆离的画面还依旧挥之不去。
  虽然不记得具体的情境, 但这种感觉可是一点都不好受。谢虞琛感觉自己的整个脑袋,都有点发闷的感觉。
  他抬手不轻不重地揉着额头, 直到感觉脑袋里乱糟糟的东西消除了大半后, 才披着一件松垮垮的外袍,起身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许大郎。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里面装着的是谢虞琛前几天安排他做的一种名叫“肉脯”的吃食。
  按照谢虞琛教给的方子,今天肉脯刚做好,许大郎便给他送了过来, 让谢虞琛过目。见到来人披着一件单衣给他开门, 许大郎立马把自己在路上准备好的话给咽了回去。
  看谢虞琛侧身给他让出位置, 许大郎连忙快步走进屋子, 转身关紧了房门,把刺骨的寒风和湿冷的空气给关在了外面。
  他一边把托盘上的肉脯往桌子上放, 口中一边还在止不住地唠叨着,譬如这么冷的天,谢郎只穿一件衣服,万一受凉染上风寒怎么办。
  又譬如谢郎看起来气色不太好,应该赶紧去被窝里躺着, 再搂上几个暖呼呼的汤婆子云云。
  说着说着,年前的人甚至就要转身回前院。让厨房煮姜汤驱寒。谢虞琛赶紧制止了越说越严重的许大郎, 说自己不过在门口站了几秒钟,根本不碍事。而且屋子里也很暖和, 完全不用往床上添什么类似皮褥子、炭盆一类的东西。
  好不容易劝住了许大郎,谢虞琛让他在榻上坐一会儿。自己则回里间,洗漱收拾好之后再出来,和对方商量肉脯的事情。
  肉脯是谢虞琛前几天琢磨着让厨房做的。当时他还不知道乌菏什么时候离开蓬柳村,但想着他大老远来这么一趟,用不好让人家空着手回去,就打算给乌菏准备点什么礼物,等他启程回京的时候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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