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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着未来男友的马甲种田 第62节

  毕竟湾水县富庶,那里的百姓舍得吃,拉到集市上的猪肉便也不愁卖。
  现在蓬柳村的百姓不仅平日里有庄稼要侍弄,家里还都或多或少养了几头小猪,一头猪算下来赚得也不少。更别提冬天还能腌酸菜。平日里靠着租借家里的空屋舍,一天也能有几文钱的收入。
  若是这些还不够他们忙活,像王家兄弟这种人口兴旺的人家,爷娘叔伯和几个年长的忙活田里的事情,家里的猪有下面几个小的照看。家里的其他人便会到许家食肆去做工。
  几个半人高的娃娃,倒是把煮猪食、清扫猪圈、喂猪、割草等许多活计分得清清楚楚。家里的几头猪也被他们照料的圆滚滚胖乎乎,身上的猪膘肥得发颤,谁见了都欢喜。
  王家大郎和二郎便是“出去给人做工”的那个。今年开春的时候那石灰砂浆火了,便是他兄弟二人带着村里的小伙子们,给那些富庶人家刷墙抹灰。
  后来石灰砂浆的生意渐渐饱和,又到了冬天,天气寒冷不便兴修土木。王家兄弟二人便回家把后院的大缸给搬了出来,为今年入冬后的腌酸菜做准备。
  之前王家兄弟二人的亲娘,也就是王家大嫂,她便是在食肆做工,为人处世都很得食肆众人喜欢。
  之后又因着给许大郎说了那门和余娘子的亲事后,跟许家的关系愈加亲近。许大郎便破例让王家大嫂带着食肆的菜谱回了家。
  要知道许家食肆的菜谱在外面可是金贵东西,许多食肆酒楼都开了高价地要买。
  而且打前些日子许大郎按照谢虞琛的吩咐,在食肆里开辟了什么餐饮教学的业务,招收学徒学习厨艺后,食肆食谱的价格就更是往上翻了一番。
  现在能在许家食肆做工的人,要么就是拿了卖身契的奴仆,要么就是签订了保密的协议。
  像王家大嫂这种能拿到食肆方子的人是少之又少。基本只有最开始雇佣的那一批帮工,又一直留在食肆里尽心尽力地做事,手里才能攒下几个食肆淘汰下去的菜式食谱。
  不过即使是许家食肆淘汰掉的食谱,放在其它地方也是很招人稀罕的。
  就拿之前陈家送到食肆的仆役来说,和许大郎约定的期限到了之后,他们便带着五香豆干、银丝酥一类吃食的制法回了定徐县,开始在陈家的铺子里做工。
  后来许家食肆因为忙不过来,便停止了那些外卖吃食的生产。可人们没吃够怎么办?别人家又做不出那个味道,那这生意不就全部落在了陈家人手里。
  光靠着像豆干、瓦罐鸡一类的吃食,陈家的那几个铺子这一年就没少赚钱。王家大嫂从许家食肆那儿学到了几个菜式也是同样的道理。
  虽然新鲜劲过去,食客们对于这些吃食不像是刚推出的时候热切。但那些菜品的味道还是很好的。长些时日不吃,心里还有些想念惦记。
  王家大嫂带着菜谱回去后,便与家里人商量,自己从食肆里学了那么些厉害的庖厨本领,许大郎又是难得的宽厚,允许自己在外面做这几道菜,那他们何不自己也开一间小食肆?
  至于食肆的位置,就开在官道旁,菜色也不必像许家食肆那样精巧别致,只卖些寻常的酒菜,以价格实惠,便宜大碗为主。
  王家大郎和二郎是在外面闯荡,见过世面的人,脑子转得也最快,听完自家阿娘说的话,便觉得确实有几分道理。
  官道上每天来来往往,赶路的百姓和挑着担子的货郎那么多,总是要吃饭的吧?他们卖些物美价廉的吃食,虽赚不了大钱,但也绝对不会亏本。
  眼看着最精明的大郎和二郎都同意了这个计划,家中其他人自然也不打算阻拦。只是要开食肆的话,就算只是在官道边上支个棚子,那也是要不少花销的。
  他们王家虽然平日里不缺衣少食,日子也算过得去,但掏出一笔开店的银子,对他们来说也是有些难度。
  这段时间王家人都拼了命地干活,腌酸菜、养猪、在许家做工,比农事最繁重的时候还要忙碌,就是想着能在开春的时候攒下一笔开店的钱。
  既然是开店,那就免不了和经商打上交道。这个年头还有户籍这道门槛,农户是不能随便经商的。
  王家人好好的农籍,官府分给他们百十亩田地,其中还有不少永业田,是能继承给子孙后代的。怎么可能为了一间食肆把祖宗家业、立身的根本给丢了。
  不过这到也是个复杂事情,他们虽没有经验,但许家有啊。看许大郎食肆的生意那么热闹,也没见他因为这个丢了山上的土地。
  但王大郎的二叔又说,别忘了许家食肆除了有许家之外,还有一个谢姓郎君。许大郎能保住自己农籍的身份,保不齐是因为有谢郎在背后支持。
  众人一想,也觉得有道理,便还是打算亲自问问村里正。
  和蓬柳村的里正一样,每个百户以上的村落里都有正副两位里正。主要是负责户口和纳税一类的事情。村里人若是有了什么矛盾,如果不能在私底下解决,也是会由里正来处理。
  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说,里正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政府官员,所以一般都是由在本村比较有声望的长辈来担任。平日里也要和普通百姓一样种田砍柴。
  像是许家食肆这种情况,在这个时代还是比较少见的。饶是蓬柳村的里正见多识广,也没遇上类似的情况。
  普通百姓农闲的时候去山里采点菌子山货拿到城里卖掉,是再正常不过的吧?家里有几间空屋子,打扫出来给过往的行商居住,收取一点住宿费,也不能因此就说他们是商户吧?
  许家食肆的生意本质上和这些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毕竟许大郎没有离开自己的土地,每季度也没有脱离过农业生产。就连开办食肆的地方,都是在自己的宅基地上。只是规模做得大了些,但也勉强能算作是符合规定。
  再加上许大郎背后的谢虞琛身份又神秘,村里正也不想得罪对方。而且自家厨房的角落里,还端端立着两个酸菜大缸呢。因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也由着对方去了
  像许大郎这样的行为,放在其他地方,同村的人肯定会有意见,但偏偏到了许大郎这里,村里人便如什么都没看见似的,默许了这一现象发生。
  村人们能容纳许大郎,一来确实像村里正说的那样,许家的行为在律法上并没有明确禁止,属于只要不深究就能说得过去的那种。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许家食肆的存在并没有损害村人的利益,反而给他们提供了就业机会,带动了整个村子的经济发展。
  百姓们因着许家的存在,多了不少赚钱的门路,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去主动找许家的麻烦。
  而且许家的地也确实贫瘠了点,属于主动给别人,人家都可能因为一年到头的收成与付出不成正比而拒绝的那种。实在是没有必要为了这样贫瘠的地跟许家对上。
  当初因为许家人丁不丰受人欺负,才分到坡上的土地,虽然有更大的宅基地作为补偿,可只要是有脑子的,谁不知道这两者完全没法比。
  只要是个平坦开阔的地方,随便平整一番,便能用来建造宅院。若是不嫌偏远的,找块荒地亦可作宅基地。
  可那禾苗是哪里都能种的吗?首先光是土壤不丰厚这一项,就排除掉了大半的土地,更别说禾苗种下去后还需要灌溉浇水。
  大几十上百亩的土地,离得水源远一尺,他们就要多一番辛苦。
  能有一块土壤肥沃、位置还好的土地,那是多少人家梦寐以求的东西,哪里是一块宅基地能比的?
  本来村人们就因为当初分地一事上,对许家有所亏欠。现在许大郎过上了好日子,连带着他们心里头也舒坦了些。
  在数年前亏欠了许大郎一家不说,之后沾了许大郎的光,靠着养猪腌酸菜赚了好些银钱后,还不懂得知恩图报,反而要倒打一耙,掰扯什么农籍商籍的事情,害人家连土地都丢掉。
  要是他们蓬柳村的人真做出这种事情来,那真是没脸见人了。别的地方人知道了,也得戳着他们蓬柳村人的脊梁骨骂不可。
  第59章
  许大郎分到的那些地, 条件实在是恶劣得厉害。在这个以耕种为本的时代,若不是实在没有拯救的余地,谢虞琛当初也不会在看了它一眼后便彻底放弃, 转身琢磨起了靠美食致富。
  土壤贫瘠就算了, 后世有那么多提高地力的方法, 像是轮作、施肥之类的,好好侍弄几年, 也不愁地力不丰。但许大郎分到的那些土地偏偏又都在坡上, 一来土层稀薄,二来是引水也极其麻烦。
  别人家的农田在灌溉的时候,只要引一道水渠即可。蓬柳村所处的地方河网密布,并不缺灌溉用水。但坡上的地就不行了,水都是从高往低处流, 哪有从平地往坡上走的道理。
  要是想灌溉禾苗, 除了用人力一担一担地往上挑水以外, 就只剩架设水车这一个方法。
  要是架水车, 那成本就要往高了拔许多。蓬柳村所处的地势地平,一般用不着水车引水, 但别的地方有修建水渠和水车的范例。都是当地的百姓一起集资,再加上官府的支持,才能把那水车给造出来。
  许大郎以一己之力想修个水车,性价比高不高先不提,光是造水车的银钱, 就够他勒紧裤腰带拼命干几年的。
  因此,谢虞琛最后还是放弃了拯救那片耕地。只等每年播种的时候, 让人随便种些耐旱、对环境要求也不高的作物,收获后直接拿去食肆后厨。
  但因为土壤条件实在太差, 种出来的蔬菜数量不如别家就算了,连个头都比别人的作物矮小许多。
  后来食肆的生意做大,为了保持品质,许大郎也不再把自家地里种出来的东西往食客桌上端,只自己和食肆的帮工日常食用。
  谢虞琛对此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求不把土地荒废掉,至于以此致富什么的,则完全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还是后来去了一趟东山州,和关泰初等人商量开辟杜仲树林的时候,谢虞琛才对许大郎那些土地的用处有了些头绪。
  既然种植粮食菜蔬产量低得可怜,不如干脆就放弃种粮食,改种像杜仲树这种经济林木。除了杜仲树以外,像腊梅树,桂树这种有经济价值的树木也可以考虑。
  而且树木还有保持水土的作用。之前每逢雨季,随着雨水冲刷,土地里的营养成分也会随之流失。种了树木之后,树根牢牢地扎在地底,能起到很好的防止水土流失的作用。
  不过虽然谢虞琛自己觉得种树比种粮食的价值更高,但说到底,这些土地真正的主人是许大郎。因此他也只能给对方提个建议,真正决定要不要在上面种植林木,还是要看许大郎自己的决定。
  谢虞琛把种树的事情随口和许大郎提了一句,打算先探探他的口风。若是许大郎对此表现出不情愿,他之后就不再提这件事。
  像是种什么树、怎么种这些东西,都要经过仔细地斟酌考虑。若是许大郎不愿意种树,谢虞琛就不去操这份闲心了。
  许大郎和谢虞琛相处了这么多时日,对谢虞琛的为人处世自然是熟悉得很。
  虽然谢虞琛貌似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并没有多放在心上的样子。但许大郎心里清楚,谢虞琛从来不会说废话。
  既然谢虞琛会和他提种树这件事,就定然是觉得种树的收益高,或是好处比现在种蔬菜大。因此在听了谢虞琛的话后,许大郎便把这件事给端端正正记在了心上。
  凭许大郎对谢虞琛的了解和信任,这件事原本是不需要怎么思考就答应下来的。
  毕竟从谢虞琛让他买稻米回来做麦芽糖,再到卖银丝酥、开食肆;以及后来果断把食肆改成堂食。谢虞琛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无一不是极为正确。
  从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农家汉子,到今天许家食肆声名远扬,食客络绎不绝,许大郎也成为了十里八乡有名的人物。如果没有谢虞琛的帮助和指点,绝对不可能有许大郎的今天。
  田地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是安身立命之本,轻易不能丢弃。但谢虞琛对于许大郎来说,也是恩师、贵人,最重要的存在。因此当这两者发生冲突时,许大郎内心的纠结可想而知。
  这种事情许大郎和余娘子两个人一时都做不下决定,正当夫妻两个犹豫不决时,前院的帮工却突然跑过来,说是王家大嫂过来拜访他们。
  “王大嫂怎么过来了?”余娘子笑着把王家大嫂迎进了屋里。
  当初她和许大郎成亲的时候,因为他们两个人的长辈都早已离世,王大嫂作为过来人没少帮衬他们,余娘子心里也一直记着对方当初的帮助。
  余娘子拉着对方坐到榻上说话。礼节性地询问了几句近况后,王家大嫂便向许大郎夫妻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原来是为了食肆的事情。”许大郎恍然大悟。
  他那日收酸菜的时候,就从王家大郎那里得知了王家人打算开食肆的事情。但是因为户籍的问题,迟迟做不了决定,王家大郎说起这事也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里正那边怎么说?”许大郎又问道。
  要说起开店的事情,许家的生意可比王大嫂计划的那间小食肆做得大多了,不过毕竟许大郎的情况特殊,不能和王家的情况相提并论。
  “说不好。”王家大嫂叹了口气,和许大郎夫妻两个人细细说起了他们当日找里正询问此事时的情况。
  “里正说之前咱们村没出过这种情况,律法里也没有具体的规定,按理来说是可以的,但——”
  王家大嫂顿了顿,把里正的话原样复述了一遍:“至于之后会不会因此把咱们打成商籍,里正说他也是不能保证的。”
  “这可如何是好?”许大郎也有些忧愁。要是将来颁布了新的律法,不允许农籍的百姓开店,他们家怕是连坡上那几十亩的薄田也保不住了。
  要是直接连地都没走,他也不用纠结要不要在地里种树了。想到这儿,许大郎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现在谁也说不准啊。”王大嫂叹了口气,又小心翼翼地四下看了一圈,确定周围没有外人后,才压低了声音对两人道:“我听人说,这几天有一个从京城来的贵人,到咱们村拜访谢郎,不如——”
  王家大嫂没把话说完,但在场的几人都听明白了她的意思。王家大嫂是想让那位京城来的贵人替他们做这个主呢。
  要是将来有人质疑他们开店的合法性,他们就能把这位贵人搬出来,让这位所谓的京城来的贵人替他们背书。
  许大郎看了王家大嫂一眼,露出几分不悦的神色。
  先不管什么身份,人家是作为谢郎的朋友来的蓬柳村,拿这种事麻烦对方本就不合理。更何况王家大嫂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但许大郎可是清楚得很。
  “人家是来我们蓬柳村做客的,哪能拿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去麻烦人家。”见屋里的气氛有些紧张,余娘子笑着开口缓和道。
  看许大郎夫妻两个态度强硬,王家大嫂也讪讪地笑了一声,连忙道:“是我考虑不周了。”
  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转移话题,许大郎的态度缓和了许多。
  毕竟王家大嫂在自己成亲的时候帮了不少忙。许大郎想了想,换了个更和婉的语气劝说道:“虽然人家身份尊贵,但再怎么说都不是咱们州县的官。这种事情人家也不好办。”
  王家大嫂点点头,总算放弃打乌菏的主意,起身向许大郎二人告辞离去。
  走到门口时,却正面碰上了从作坊里回来的谢虞琛。三人停下脚步,谢虞琛朝他们微微一点头,顺口打了个招呼:“王家大嫂过来了?”
  看到谢虞琛,王家大嫂先是面上一喜。想起自己夹在开食肆和户籍之间左右为难的处境。她嘴唇微张,正打算开口,余光瞟到旁边的许大郎,又把到嘴边的话给咽到了肚子里,向谢虞琛福了福身子,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便抬脚出了食肆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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