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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着未来男友的马甲种田 第2节

  什么?大巫?
  谢虞琛本来已经绷紧了肌肉,只等着若是男人有一点异样,他便能起身反击。但听到这话却是愣在了原处。
  这人叫他什么?大巫又是什么身份?
  谢虞琛心绪翻涌,面上却没流露出半分。他低头打量着伏在地上的男人,看他面上的恭敬和畏惧不似作伪,几番思量后,便决定先将计就计,等弄清楚眼下的情况再做打算。
  不过半瞬的时间,跪在地上的男人便听到一个年轻而沉稳的声音:“你先起来说话。”
  男人小心翼翼地挪到了屋子的一边,谢虞琛看了他一眼,面不改色地继续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回大巫的话……”
  男人下意识就要下跪,在谢虞琛投来一个不悦的目光后,他才讪讪地在打着补丁的衣摆上擦了擦手,站着回道:“这儿是蓬柳村。”
  像是怕面前的人不知道蓬柳村是何地一样,男人又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大段。
  尽管对于谢虞琛来说,这些信息基本没什么用。因为男人嘴里的那些地名没一个是他认识的。
  唯一有价值信息的便是这里距离最近的县城也有百十里路,是个消息闭塞的地方,即使不知从哪冒出一个陌生人,这样的消息也不容易传到外面去。
  “你为什么觉得……我是大巫?”谢虞琛转着手里的扳指,斟酌着开口。
  他这个问题相当刁钻,既没有明摆着承认自己就是所谓的“大巫”,但却给人一种在故意隐瞒身份的感觉。反正任由男人怎么理解都可以。
  果然,男人只是愣了一下便结结巴巴回答道:“小人那日进山砍柴,看到您晕倒在树边,身上有伤,便把您带了回来。”
  “小人曾听人说,大巫出生便有天神庇佑,通万物,知鬼神,玉面银发……”
  剩下的话谢虞琛没有太在意,所谓“神迹”不过是为了树立自己的权威一种的手段罢了。他木着脸顺了顺垂在肩膀上的头发,终于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在穿越前扮演的角色,也就是那个谋士,就是天生的一头银发,只不过与男人说的什么是天神的庇佑不同,那一头异于常人的头发,给他带来的只有无尽的苦难和悲剧。
  因为他周身上下的装扮,才让人误以为他是什么大巫。
  谢虞琛心里无奈地笑了笑,心道自己的运气还算不错,这么小的概率也能让他给碰上。
  还要多谢剧组的造型师技术过人,头上的假发经历了这么一番折腾也没有露出丁点破绽。
  “除你之外,可有其他人知道我在此处?”谢虞琛又问道。
  这句话几乎默认了自己所谓“大巫”的身份。
  从男人的态度来看,所谓的大巫显然是个位高权重的人,现下他贸然认下这个身份,估计将来少不了会有麻烦。
  但他一个人生地不熟的黑户,若是不这样做,恐怕连今天都活不过去。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谢虞琛暗自苦笑。
  男人低着头,惴惴不安地答道:“小人带大巫回来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再加上小人的住处偏僻,应当也没有人看到。后来您便一直在屋里养伤,小人并没有声张。”
  此人虽看起来畏畏缩缩的,做事却难得谨慎。
  谢虞琛摆出一副对他的做法很满意的模样,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状似随意地开口:“从今以后,你不曾见过什么大巫,只有一个借宿在你家的外地客商,知道吗?”
  男人忙不迭地点头。
  谢虞琛将一个背后有隐秘的上位者姿态摆了个十成十,不论是谁看到这幅场景,都不会有半分怀疑。
  真不愧是最年轻的大满贯影帝。
  忍着胸口的疼痛坐起身,谢虞琛开始透过木窗上一条半指宽缝隙打量着外面的情况。
  说实话,院子里实在也没什么可看的,几栏木篱笆围出一块空地来就是院子的全部了。
  而他现在住的这个屋子虽然陈设简陋,但却已经是院里四五间房里最好的那间。
  至于剩下的两间,谢虞琛都担心哪天下场大雨就给冲垮了。
  第25章 大巫
  谢虞琛叹了口气,扭头对上身后的男人:“你家中可还有什么人没有?”
  “没了。”男人摇了摇头,把煎好的药汁倒进桌上唯一的白瓷碗里,回答道:“家中爷娘都死了有十来年了。”
  “也没有娶妻?”谢虞琛打量着面前的人。
  男人似乎还不太适应这种闲聊一般的对话,回答得很慢。
  “小人家里穷,村里有年轻娘子的人家都不愿把姑娘嫁过来。别村……倒是有一两个想给说亲的。不过就小人这情况……”
  他叹了一口气,“娶了人家娘子不是让人家跟着我吃苦吗?”
  谢虞琛支起窗户,远处是一片映着浓绿的大山。因为还没有完全到入秋时间,山里的草木依然葱葱茏茏的,看起来十分茂盛。
  谢虞琛望着远处的大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才开口道:“既然家中只有你一人,怎么还盖了那么些屋子?”
  这个时代盖一间像样的屋子并不比后世买一套房容易,院子里光正房就有四间,若是光他一人居住的话,根本用不了这么多。
  男人指了指顺着山坡延伸出去的土路,解释道:“前些年官府组织村里的人路,在村外几里处修了能供马车行走的官道。路修好后,便有许多去县里的人会在村里过夜,小人的这几件屋子,便是那时盖的。”
  这条官道连接的是南边的定徐县和他们湾水县。蓬柳村所在的位置恰好在两地之间。
  湾水县是大县,在整个郡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富庶,因此便有许多做生意的小贩商贾来往于两地。
  像他这样的屋子,住一天不过两三文钱。饭食虽然粗糙了些,比不过那些专门的客舍,但胜在价钱便宜,对一些不甚富庶的人来说,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份买卖虽然说赚不到大钱,只要官道一直在,就不缺生意。按理来说应当是足够糊口才是,怎么会落魄至此?
  像是看出了谢虞琛的疑惑,男人叹了口气。
  这其中的缘由也不复杂,几句解释后,谢虞琛便基本明白了缘由所在。
  自官道修好后,途径的几个村便自然而然形成了住宿生意。除了专门的客舍以外,还有不少是像男人这样,在自家院里搭几间屋子,租给来往的商客脚夫,每日也能有几文钱的收入。
  虽然这门生意只要家中有空闲的房舍就都能做,但男人手脚麻利,热水和柴火都添得勤快。
  因此即使他的院子在村里的位置并不靠近官道,但常走这条路的人都知道他这里价钱便宜,服务又周到,便都愿意多走几步来他这里住店。
  男人在搭这几间房时,问村里的富户借了几贯钱,他便想着等到还清这些欠款后,便托人说一门亲事。
  夫妻二人一起把这门生意做起来,再生几个孩子,日子虽不能大富大贵,但也安稳幸福。
  本来一切都像他想的那样顺遂。
  眼看生意越来越红火,就要还上欠款了,村里却突然搬来一户刘姓人家,二话不说就垄断了蓬柳村的住宿生意。
  “怎么,难道是这刘姓人家的屋子特别便宜吗?人们都愿意去住。”谢虞琛有些好奇。
  男人缓缓摇了摇头,“您有所不知,这刘家人是三年前来到湾水县的,之后便在县城中开了一家粮铺,不过半年就几乎垄断了县离大半的粮食生意,大伙都说……”
  听见男人的声音突然低下去,谢虞琛便意识到,这事估计是和权贵扯上了关系。
  想起自己名义上还是“权贵”中顶尖的那一种,他十分有眼力地没有继续问下去。
  “所以那些商贩因为不敢得罪刘家人,所以都去了他们家的客舍?”
  男人似乎也不在意谢虞琛刻意的回避,点了点头,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像他们这样最底层的人,自一出生开始,身上便背上了来自权势、地位的压迫。
  祖祖辈辈的积累让那些所谓“尊卑”、“阶级”的观念都刻进了他们的骨血里。
  他们不懂得反抗,因为光是活下去已经耗尽了全部的气力。
  他们勤劳、吃苦、能干,像田里终身被套上绳索耕地的黄牛一般。但饶是已经把头低到了泥土里,活下去对他们来说仍然是一个有挑战性的事情。
  男人已经是这千千万万和他相同的人中比较幸运的那个。
  起码他还有力气,能走到大山的最深处,采些不太寻常的草药、菌子维持生计。
  饶是在娱乐圈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养成了一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本事的谢虞琛,也不知道眼下该说点什么好。
  半生受到的苦难和不公都化作一句再简单不过的“习惯了”,剩下的都含着泪吞进了肚子里。
  一切的言语都显得贫瘠而匮乏,男人却仿佛并不在意一般,指了指桌上的白瓷碗道:“小人给您熬了草药,您趁热喝了吧。”
  男人还在念叨着这些草药的来源,努力向对面的人证明这药的安全性,就连碗都是崭新干净的……
  谢虞琛沉默了片刻,端起碗将黑漆漆的药汁一饮而尽。
  ***
  穷人家的院子都是用来干活和堆积杂物的。
  男人的院子里,原本靠墙的一边就堆放着柴火。只是现在却清空了地方,在那里放了一张躺椅。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专门给谢虞琛的。
  谢虞琛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后,便没有继续在屋子里躺着了。
  他住着的那几件屋子因为常年晒不到多少太阳,多少有些阴冷潮湿,并不适合病患养伤。
  外面的天气倒是正好,阳光明媚,天高气爽的,但穷人家的屋子里哪来能透光的窗户?
  出于对冬天保暖的需求,窗户基本都是用一块木板代替。
  天气好时,就用一根木头支起来,屋子里就能有些光亮,但想要在屋中晒到太阳是几乎不可能的。
  因此,许大郎便向人借了工具,自己做了这躺椅架到院子里。原本安置在这里的柴火则被他搬到了院子的另一边。
  谢虞琛支起身子打量着对面,堆在墙角的柴火足足有一人多高,全部都是许大郎平日里上山砍的。
  许大郎便是前些日子救了他的男人。村里的人极少有姓名,基本都是按照家中次序,大郎二郎三郎这样随意叫着。
  许大郎的娘亲在生完他时没有好生将养。身体亏空的结果便是之后许多年都再没有孩子,因此许大郎便成了家中独子。
  在这个“多子多福”的时代,像许大郎这样家中只有一个孩子的算是极少数,一旦出了什么事,就免不了受人欺负。
  就像村子里分地的时候,许家人分到的便是现在院子后面的那几十亩勉强能耕种的田地。
  许家的田在半山坡上,寻常播种和收割极不方便先不说,山坡上的土地本就不适合种植庄稼。
  首先是坡地适合耕种的土层稀薄,因为湾水县降水又多,下雨冲刷掉土壤中的养分,久而久之土地便贫瘠的厉害,种不出什么粮食。
  若是遇上大暴雨,好不容易种上的庄稼还要因为暴雨被冲垮。
  这几日天气正好,谢虞琛一天的大半时间便都在这靠椅上度过。
  阳光打下来,谢虞琛半眯着眼睛,盯着前面堆得整整齐齐的柴火出神。
  他当然不是在想穿越的事情,关于他是怎么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好的这些问题,显然不是他现在能凭一己之力想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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